第八十九章 还请别踹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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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烦。”黑暗中一声温柔的轻唤,无常绝美的容颜近在咫尺。他满眼宠溺,把吻落在我唇上。
思念如潮,我扑进他怀里,放肆地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乱头发。询……我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多久没见了,度秒如年,我再也不想醒过来。
他冰凉的手穿进我发丝:“怎么又把自己陷在这印里。”声音如絮,绵绵柔柔,“危险。”
“那日,你对鬼差们说‘布阵’,”我攥着他的衣裳,“是不是想着把人都支开,好等着莺莺杀了我。”
他怔住了,搂着我的那只手手指微动,继而收紧手臂。
虽然我心里无数次预想过答案,但没想到当自己要真正面临的时候竟如现在这般卑微。我知道他要说“是”,可我不知道自己竟还在期待他说“没有。”
心微冷,微疼。
良久,他才幽幽地说:“就那一次。”
就那一次……我心中嘲笑自己,我没想到他真的认了,就这么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地认了,没有掩饰,没有拖延,就这样认了。我以为他会闪烁其词或顾左右而言他,至少觉得有愧于我,可他没有。我更加没想到,他没说“不”,也没说“是”,而是说“就那一次”……
我怨、也恨。打他。可他是神,他在我梦里,我又能怎样。只剩泪如泉涌:“你还想几次……还想杀我几次!”
他紧抱着我,将我埋在那冰冷的怀里:“丁灵……丁灵……”
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也好像什么都明白,可这世间有句话,叫做“难得糊涂”。偏这个时候,我想装糊涂,可心里却那样明白。
“往后你都不要来见我了。”我说,“魂不用你养,来世也不要寻我,且让我过得轻松一些,就当没认识过。”
“休想。”他声音如烟云,将我炮制在爱与痛的恩爱中。他不放手,连梦里也不放过我,只给了我从左肩到右肩的距离,不由分说。
“你走吧,我宁愿到紫微宫去做他的侍妾,也不要做你帅府续弦的夫人。”我想这是我能说出的最决绝的话语,只是说得无力。
我想坐起来,却始终推不开他。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丁灵……”他叫着我的名字,“我的三三……”
我别过脸:“你走吧,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心痛如绞,我闭上眼调整呼吸。
他叹了口气,躺在我身边将我揽进怀里:“丁灵……”
我闭上眼不再理他,他的手抚在我额上,我只觉得困倦无边。四周满是清苦的药香,我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在心里问他可懂我的悲伤……
我下了狠心,决定醒过来就和他一别两宽,可我醒不过来,我知道是他用了法术,我只能沉浸在这绝望的梦里。我想起濯池那一潭寒水,真想再跳一次忘川。
“你走。”我迷迷糊糊地说。
他额头贴在我脸侧,轻摇着头,在每一次我赶他走时收紧手臂。我质问自己,天下男人那么多,我为何偏要喜欢他。
“你走。”我攥着他一根手指往反向掰,想着他觉得疼了一定会松手。
“元神我都可以不要,丁灵……”他终于开了口,“三三……”
“我要醒过来。你再不走我咬舌自尽。我……”他用冰凉的手指按住了我的唇。抓着我肩将我转向他,又抬起我下巴迫使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我不愿意与他四目相对,因为他太好看,看到就会原谅。我不想原谅他,所以我垂着眼看别处。
“我们总得有个了断。”我说,“你不能永远呆在我梦里,我也不能永远耽误你当神仙。你说吧,我怎么做才会醒过来。我照做就是。”
“看着我。”他握住我的手腕,“我便可以送你出去。”
我想了很久,其他都可以,哪怕他说让我无条件满足他我都可以,可看着他……太难了。看到他我就会把什么都忘了,除非我让自己愤怒到极点。可是不看他我大概会睡死。
挣扎了很久,我抬起眼,迎向他的目光。
吻,无边。
他总是那么深沉而热烈,让我不知该如何逃避,如何拒绝。
这些事他是老手。他知道如何化解一个女人的哀怨,也知道我说的是气话,他都知道,所以他沉默。
“在你这里,我说什么都是错。”他咬着我的耳朵,“往后千万年,我一个字也不同你争。”他把我的手放在他肩上,那如墨的发冰凉顺滑,在我掌心缓缓流淌。
“珠儿从不让你这样为难。”我说,“她是个好女子。”
他冷笑一声,摇着头将我捧进怀里……
“上古有一种类似于蚺的生物,它们体型庞大,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变越小,若有吸收天地灵气而最终修成正果的,便会化作人形。不论雄雌,样貌皆可祸国。”他趴在我耳边轻声说,“明朝我曾遇到过一只,他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与她相依相伴。”
“是妖。”我说。
“既是上古灵兽,修行千万年,自然不是妖。”他温柔如水的目光落在我眼底,“这种灵兽生来偏爱夫妻之事,
“若不以修行为目的呢。”
“那便要忍住千万年的渴望……”他咬着我的耳廓,仿佛他就是那上古的灵兽,我就是那个他爱上的姑娘,“每一次……”
“后来他们怎样了。”
“后来?”他紧了紧搂着我的双臂,“我把他杀了。”
“杀了!?”
“那女子亡期在命簿上,七十几岁了看上去还十七八岁的模样,在深山里躲着世人,活起来当真辛苦。可人总是要死,他护着,我只好一并将他杀了。”
“你……”我一巴掌打在他肩上,“你碰见女人就救,遇到男人就杀,你没人性!”
“我是鬼,要人性做什么。”他轻哼着笑,继续床上那些事。
“谢询!”我在他怀里挣扎,“你为什么要同我讲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故事?”
“不着边际啊……”他幽幽地叹道,深远的目光抛向无边的黑暗。
“你真的把那对夫妻杀了?”我问。
“也许。”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附近。”
“帅府附近吗?”
他笑而不语,反来问我:“你怎么不问你阳寿到了的时候会怎么样。”
“忘川之畔你告诉过我了。”忘川虚境,他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说他会亲自动手来拘我的魂,会求判官让我登上奈何时相对体面,“我不会游泳也不会飞,到时候还请你别从后面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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