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执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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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专注练功的时候可以抛却一切杂念,可一旦回到生活就痛苦难忍。

在罗刹山下雪的时候,他第一个想起的是大雪纷飞的客栈门口,落在陆知风头发上的晶莹,他先是会笑,而后会发现只有雪在下;罗刹山绿地上冒出绿色时,他想起的是与陆知风一起回到京城的路上,绿草盈盈,蝴蝶飘飞和她装作正经的样子;看到饮凡尘,耳边想起的是她的声音,和她举起酒杯的动作。

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了思念的毒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殷绍,你怀念的执着的都不可挽回。

“您爱她吗?”老六问。他在罗刹山上待了这么久了,时不时会听一些流言,关于主座和陆家大小姐的事也有所耳闻。只是红莲主座挚爱美色,环肥燕瘦换的也利索,没有多少人觉得他是真的伤心。

在很多人眼里,冷酷无情的人就真的没有情;他们权势极盛,就不需要同情。

殷绍好像听见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道:“怎可能,爱是这世上最虚伪的谎言,可还哄得傻子们信以为真。本座是聪明人,不谈这玩意儿。”

他说完,就站起了身,拖着刀往树林深处走去。

第一年,夏。殷绍不眠不休的练功,鱼玄机很是担心,托人去找了各色的姑娘丫头,在殿内晃来晃去,可殷绍眼里好像只有那把绛月刀。鱼玄机愁啊,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她闹不清楚陆知风到底是哪里吸引了殷绍,也就找不到相似的人。

就在这时,老六呈上来了个棺材大的长木盒子。鱼玄机一打开这个棺材盒子就惊了,一模一样!

老六慢吞吞的说:“多年前罗大人叫老奴打造过一位佳人,现如今,老奴猜想主座也会喜爱。”老六扯了一下丝线,玩偶就自己坐了起来,对着鱼玄机微笑。

鱼玄机两手一拍就将玩偶送去了红莲殿。殷绍在看见这幅人偶的时候强忍着惊喜,但鱼玄机一看便知,他喜欢。

果真不出鱼玄机所料,殷绍吃睡休息都变得正常,也不再那般魔怔的练功。她以为,殷绍爱的这份皮囊已经够了,可好景不长。

殷绍面对着人偶趴在桌上,拿手指戳了戳鼻子,又戳了戳嘴巴,笑得像个孩子。

“你真好看。”他拉起人偶的手说,又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匆匆走到柜子前面,打开柜子拿出一查古朴的长剑。

自从陆知风不在之后,这把剑就被尘封,殷绍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将它重新取出,而这次就是机会。

殷绍握着这把剑,满心欢喜的走到玩偶面前,将长剑放在了它的手上。然后“啪”的一声,长剑摔在了地上。

第一年,秋。

枯叶飞飞,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落叶粉身粹骨的响声,可人们却别样的欢喜。殷绍听说罗刹山的附近出现了寂河山庄的人打探消息,他忽然有了兴致下山看一看。

鱼玄机瞧见殷绍换了一身浅白色的衣衫,便跟了上去,道:“主座,您可是要下山?我陪您一道去吧。”

殷绍转过身,道:“本座无需人陪。”便离开了,连给鱼玄机接着说下去的机会都没有给。鱼玄机虽然气恼,气恼一个死人还能在这个无情无义之人心里站下一片天地,但想想,她又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殷绍下了山,走入城镇闹市。虽然罗刹山就是恶人帮,可与这些小门小户联系不多,这些人过的日子也还难得的安逸。殷绍在街上慢悠悠的走,一个小姑娘从他身侧跑过,到了一个小摊前面。

小姑娘气鼓鼓的站在小摊前面,里面收拾东西的妇人直起身子,瞧见小姑娘皱在一起的小脸儿,语气温柔的问:“妞妞,你怎么啦?”

小姑娘一下子大声哭喊了出来,妇人赶忙绕过摊子抱住了小姑娘。

旁边的摊主笑道:“刚刚还好好地,现在一瞅见娘亲,就哭哭啼啼。”

殷绍在一边儿看的饶有趣味,他觉得这丫头实在卖惨讨可怜,小小年纪心眼儿没少长。

妇人说:“瞧见了可以依靠的人,才会掉眼泪。我家丫头心高气傲,才不会在外人面前哭!”

殷绍忽然怔住了,胸口又是一阵的闷痛,他伸出手捂住滚烫的胸膛。

心魔以生,走火入魔只是早晚的事。可他别无选择,如果他早知道会这般喜欢陆知风,宁愿从一开始就避过。这种执念,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就在殷绍吃痛的时候比在了他的脖颈上,殷绍捂住胸口的手缓缓放了下来,脸上恢复了轻佻的神情,道:“我给你收回的机会。”

“陆知风在哪?”这个女子的声音压制着怒气。殷绍眸色微动,他喜欢别人提起陆知风,无论是谁。

殷绍转过身,好似这把比在脖子上的剑根本不存在一般,道:“本座不知道。”

陆丘怒道:“你胡说!最后和她一起的人就是你。殷绍,她待你为友,你就如此回报她?”

殷绍挑眉,微笑着回答:“我不会杀她,可我会杀你。”他说着向前迈出一步,歪着头说:“陆丘,如果不是雁荡刀的老头子,你早就成了本座的刀下鬼,这事儿你不会是忘了吧?”

陆丘本能的后退一步,这个退缩本能反应让她自己都厌恶,她咬牙切齿的说:“把陆知风交出来。”

殷绍嘲讽的笑出了声,道:“陆丘,你怎就肯定,本座待她不及你陆家?”

“因为她姓陆,她是我陆家的女儿!”

“那好,敢问您了解她吗?”殷绍一双眼睛充满了戏谑,“她有像个孩子一般在你面前哭诉、依赖过吗?”

陆丘一时语塞。殷绍看她说不出话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道:“可是她会在本座面前落泪,会在本座身边示弱。一个姓氏而已,她要是成了本座的人跟着姓殷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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