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的过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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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玉说:“其实无论是哪个群体,组成它们的都是人,只是有些人不把他们当做人。”

陆知风惊叹于这丫头的大道理一个接着一个,感慨道:“我若是少时就有你这般体贴,可能会少犯下好多罪孽啊。”

打到精彩环节围观的人群会发出拍手叫好的声音,琦玉也跟着拍手欢呼。陆知风双手撑着地面,仰着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她呼出的一口气都在空中结成水雾。

殷绍会不会有一日,突然间意识到双手染血过多,而后悔呢?她静静地想。

陆知风站了起来,离开人群。她还没有好好逛过罗刹山,就凭直觉挑了一个方向走。穿过几片荒芜枯林,树根处还有未化的残雪,忽然看见一抹嫩绿。这寒冬腊月的,还有绿色?

陆知风走过去,发现这里的土地焦黑,是曾经被烈火灼烧的痕迹。一株枝丫鲜嫩的花骨朵从废墟中探出头来,摇曳在寒风中。陆知风凑上去仔细瞧了瞧,是品种名贵的牡丹,她只在皇宫里见到过这种娇贵的花。

寒冬盛放的花,废弃荒凉的空旷土地,和妙手谷的芝兰花海、无人之境有着说不出的相似,好像故园重游旧梦翻涌。寒冷吹到了陆知风骨子里,她打了一个寒颤直起了身,向四周望只有一处装修简朴的小阁子留了下来,其他的房屋都被烧成了废墟摊在地上。陆知风走向了走向那个小阁子,小阁的门没有关好,被风吹得反复拍打着门框发出“啪啪”的吵人声音。纸窗也有几处破损,被吹得鼓起又扁下去,破洞就被越吹越大。

陆知风手握住快到自残到废弃的木门,发现门上有好多条凌乱的刀痕,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里面好像和一般文人雅士的书房没什么区别,只是破旧凌乱了些。陆知风向前走,脚下踩到了什么脆脆的东西,一低头是一张被鲜血结住的画,画中美人的半张脸被鲜血晕糊,看不大清。可这衣着服饰,动作姿态,却给陆知风一种深深地熟悉感。

绝对见过这个人,而且长久的相处过。

陆知风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这个女子的脸,而当她恍然大悟要说出女子的姓名时却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巴,只能在心里惊呼——曹蓉!

“唰!”一鞭子抽了过来,陆知风下意识的侧身躲过,一转身握住了长鞭,鞭子的主人是鱼玄机。陆知风松了手,道:“你干什么?”

鱼玄机一如往常挂着虚伪的笑容,说:“此处是罗洺褚生前所住之地,是我红莲教的禁地,姑娘,你犯禁了。”

“对不起,我这就离开。”陆知风说完就要从鱼玄机身旁走出门去,鱼玄机却突然道:“这个地方有关于主座很多很多人尽皆知的秘密。姑娘你如果好奇,玄机都可以解答。”

关于殷绍的秘密?

陆知风说:“愿闻其详。”

鱼玄机微笑着说:“那姑娘随我来。”她引陆知风往小阁子内里走去,掀开一面布帘便出现了一条幽深阴暗的狭长阶梯,陆知风跟着她走了进去。这条通道本就潮湿,再加上冬季寒冷,人所呼吸进去的空气都好像是即将结冰的水珠。

“你不是说此处是红莲教的禁地,不得入内吗?”

鱼玄机走在前面,回答:“以主座对你的偏爱,自然不会怪罪你。姑娘,你知道为什么主座偏爱你吗?”

陆知风心说,原来她和殷绍的相处,在他人眼里看来已经成了偏爱。

“不知道。”

鱼玄机扬起了下巴,一副高高在上又得意的模样,道:“因为他在未得到的时候就失去了你,这和欲拒还迎是一个道理。主座什么不能得到又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但只有你让他体会到了失去……呵呵。”

她这个语气表面上轻飘飘毫不在意,实则就像正房看着各色的妾,因为地位不会动摇,所以能轻描淡写的分析这个讨喜的原因,那个受宠的由头。

“那你呢,你在他身边算什么?”

“陪伴,”鱼玄机果断干脆的回答,“不可动摇的陪伴。”

走下台阶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围成一圈像格斗场般的场地在更深一层,陆知风站在这个大厅刚刚好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圆形的格斗场。

“这是什么地方?”陆知风和鱼玄机肩并肩站着,陆知风一转头就可以看到鱼玄机精致漂亮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红唇,和她那双闪烁着精明干练光芒的眼睛。

鱼玄机说:“这儿是主座曾经的——家。”

陆知风低头俯视这个被铁栅栏围住的格斗场,地面上还有暗红色的血迹。

“罗洺褚将一群孩子关在暗无天日的虫瓮中,每日以千百种毒虫折磨。他期待能有人真正做到百毒不侵,成为他医治百毒的药引,可最终只有主座一个人活了下来。其实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少年活了下来,只是那个幸存者被当成了主座第一个刀下鬼。主座说干净的天空最好,不需要另一颗天狼。姑娘,你能想象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只为了这个理由残杀自己共患难的同伴吗?”

陆知风听着这样残忍的故事不禁攥紧了拳头,把人折磨成鬼只为了成为药引。

“后来,罗洺褚期待有人可以成为他的一把刀,就日日让孩子在格斗场互相残杀。人啊,喜欢抱群,这样能够给弱者安全感。可主座从来不会,他独身一人,面对几个小群体。这样日夜受到骚扰主座也很疲惫,所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他用最磨人的方式杀掉一个个袭击他的人,给以威慑。在其他人夜夜被血腥、死亡、罪孽折磨时,只有主座享受着凌虐他人生命的过程。最后,只有主座成了罗洺褚想要的刀。”

陆知风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最后,他的确成为了那唯一的一个天狼星,把罗刹山的天空洗尽。主座他是天生的杀神,饶恕只能给他压抑,残杀反而能够给他欢愉,这样的人,你懂吗?”鱼玄机缓缓转过身,尖锐高傲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陆知风,“可是我懂,这就是我能作为副手陪伴他十多年的原因。”

“主座在你面前伪装,只有在我面前,才能够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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