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飘飘雪蜃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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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儿眼下徒呼奈何,唯有沉住气等待,又心想:“孟弦她害了我,伍师弟非杀她不可。轻羽师弟呢?会不会偏袒她?两人若为这小贱人打起来,当真是师门不幸。唉,她犯错之时,我纵然不杀她,为何还要替她隐瞒?这下可是自讨苦吃了。”

不知为何,她半生半死,反而心境超然,不悲不喜,如看戏一般望着上方。她的躯体仍缓缓沉来,被暗流一推,行向远方。白雪儿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只盼葬火纹莫说大话,坑了自己。

孟弦将那信一把火烧了,又试着运符华法使用那钥匙,神色苦恼,似难以索解。白雪儿暗暗得意:“小贱人,这玩意儿唯有我能用,我若不传给旁人,便是废物一件。”但转念一想,自己死在这孟弦手里,还得意个什么劲儿?

过了片刻,孟弦终于放弃,匆匆将那“钥匙”也抛入水里。她往水里一跳,确信白雪儿尸首已踪迹难寻,把自己手臂在水下一块石头上一敲,登时皮开肉绽,这才哭喊道:“救命!救命!”

少时,张轻羽、伍白首飞快赶到,见她身在水中,血染衣衫,又不见白雪儿,不禁大骇。张轻羽喊道:“师姐呢?”伍白首更不多话,跳入水里,凝目搜寻。

孟弦见张轻羽根本不关心自己伤势,神色恼恨,但她愁眉苦脸的,两者差别倒也不大,旁人如何能看得出来?她哭哭啼啼道:“师姐忽然呕吐,我见她衣衫脏了,带她到河边洗洗,谁知水中一下子跃出个妖魔,他伤了师姐,我也险些被他拽入水里。我…..我….当真没用!”

伍白首想要斥责她,但张轻羽已然怒道:“你怎能擅作主张?独自带师姐到如此危险之处?为何不与咱们说一声?”

孟弦霎时大哭,道:“我怎知道这岛上这般危险?你们不是说青阳教的找不过来了么?”她伸出手,又道:“我也受伤啦,险些死在水里,你只想着师姐,对我却不闻不问?”

张轻羽心中一软,看了看她伤处,道:“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但师姐却有性命之忧。”

伍白首道:“全是我不好,自作聪明,掉以轻心,我死也要救回师姐!”于是施展迷雾师功夫,搜寻白雪儿命运踪迹,但白雪儿此时已在乾坤之外,他运功许久,无济于事。孟弦本担心他找到尸体,自己免不了要多费心解释,又见伍白首咬牙切齿,五官拧在一块儿,才渐渐宽怀。

金眼神、郑亮也已到达,闻言心急如焚,张轻羽将孟弦交给郑亮,道:“替她疗伤。我入水去找师姐。”说罢运用道法,招来六条小鱼,道:“顺着水中血迹,领我去找我师姐!”

孟弦嘤咛一声,做晕厥之状。郑亮“啊”了一声,道:“她….她也….”

张轻羽、伍白首的心却系在白雪儿身上,齐声道:“她不要紧,师姐才要紧。”

孟弦又恨又恼,正不知如何应变,骤然间,空中一声大吼,一团凶嚣邪恶的妖火落在众人面前。张轻羽这才想起自己情急之下,忘了隔绝那锁妖柱,不料青阳教徒这么快便找来。但伍白首那法子也未必有效,否则水下妖魔如何能捉走白雪儿?

那妖火中现出一铁塔般的身影,瞧此人样貌,依稀是先前那个披头散发的汉子。但此人目下亦化作妖魔人形,身高丈许,一双长角分叉如鹿,口中尖牙弯曲,指尖血红,双目磷火熊熊。他冷笑道:“你们想到法儿遮掩锁妖柱,却又有何用?还不是时断时续,终究让我祝刚找上了?”

张轻羽、伍白首同时想到:“看来那隔绝之法未必无效,但不能有片刻松懈。”

张轻羽喝道:“把师姐交出来!”

祝刚对白雪儿有些忌惮,转动脑袋,扫视当场,道:“你那师姐?她不在此间么?”

伍白首道:“你休得装蒜!不是你们将她捉走的么?”

祝刚道:“咱们的援军尚在百里之外,捉她之人,并非是我的人。”

张、伍二人心下起疑,但随即那祝刚吼道:“把东西拿来!”打出两招妖火神拳,他此刻化为妖魔,功力增长数倍,这两拳破空而至,势若惊雷。

张轻羽、伍白首各施展迷雾逆运功,但妖火非乾坤之物,妖火越强,越难预测。此人双拳波及太广,两人躲闪不开,只得以十成金焰功严防。砰砰两声,两人被拳风击飞,落地之后,张轻羽翻身跃起,脸色惨白,但伍白首血流满面,只能勉强坐直身子。

张轻羽喊道:“师弟!金眼神,快带他走!”

金眼神身法倒快,一猫腰,将伍白首背起。伍白首喊道:“不用管我,我与师兄同生共死!你们快逃!”

话未说完,祝刚已离张轻羽咫尺之遥,张轻羽剑闪金光,纷纷扬扬,朝祝刚刺出十余剑。但祝刚犹如三头六臂,高接低挡,手掌胜铁,将金剑尽皆抵消,随后他一拳重重打在张轻羽胸部,张轻羽痛呼一声,身子在空中划了个圆弧,骨头不知断了几根,孟弦心胆俱裂,眼睁睁看着张轻羽落在自己面前。

祝刚斗得兴起,仰天大笑,高振双臂,道:“第七层的龙火攻,加上妖火,当真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你们想走?一个也休想活命!”他跃上高空,双掌发力,刹那间妖火漫天,犹如天塌山裂,朝众人罩下。以他此刻功力,足以将这小岛夷为平地。

倏然之间,张轻羽见半空中出现一异象,那异象像是人形,容貌美丽绝伦,更胜天仙,留着一头雪白的长发,那长发乍看之下,约有一丈之长,可朦朦胧胧间,又仿佛一条遮天蔽日的白龙,出没于云雨之中,令人身心震荡,魂魄不宁。在异象身旁,涌现出千景万象,有花鸟鱼虫,有金树银花,甚至白钻铸造的月亮,琥珀一般的太阳,皆忽隐忽现,变化无穷。

异象迎向祝刚掌力,如此一动,更是美得匪夷所思,哪怕有生花妙笔亦难描绘。她那长发一转,犹如海市蜃楼、阔海弥天,将那掌力就此化归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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