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去见故人,不止一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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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又见故人,心情各异,一别十六年,大多早已白发苍苍。
如老王,到了知命之年,满面枯黄,涕泪纵横,诉说衷肠。
用他的话讲,年纪大了,泪沟子就浅了,再见先生,控制不住,喜极而泣。
当然,不止老王。
苍月太大,云城距离江南,数千里地,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太遥远,是一辈子都到不了的远方。
他们可能从未想到,这一生还能在见到这位先生。
“能在死之前,再见一见先生,老王我死也瞑目了。”
“”
在那里,许轻舟只待了一夜,走时,只有秋山一人相送,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他的腰间还挂着那把伞,就如当年送许轻舟离开云城时一般。
临行前,秋山说了一句。
“先生,是打算要离开凡州了吧。”
许轻舟没有否认。
“嗯,快了。”
秋山没有挽留,和当初一样。
因为他心里清楚,凡州太窄,容不下先生,先生的天地,也不该在这小小的凡州。
“先生,珍重!”
许轻舟拍了拍秋山的肩膀,笑眯眯道:
“来日方长。”
话落召出寒冰,御剑长空,消失云端。
唯余秋山在山顶目送,许久——
此一别,秋山清楚,便是永久,即便先生在回来,他也将是一座枯塚。
离开云城,许轻舟去了寒峰岭,又去了那方洞天。
满池的血水,途经十六年,尚且未散,枯臭依旧。
柳树的叶,依旧猩红。
许轻舟大笔一挥,写下一字。
“净。”
洗净了满池污垢。
回到当初那个山洞中,岁月流年后,早已时过境迁。
满洞苔钱,买断风烟。
出了洞天。
寻踪又到了当初,江云畔最后消失的山巅,许轻舟在其上,立起了一块碑,上书。
无名剑仙
点香烧纸,祭拜,烹煮一壶好茶,敬。
"前辈,我来看你了。"
“清衍长大了,挺好的,能吃,能睡,说话也利索了。”
“过段时间呢,我们就走了,离开凡州,我会带清衍,去走你曾经走过的路。”
“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这孩子吧”
回想当年,剑仙陨落,漫天飞雪,今日再忆,已是沧海桑田。
谁言天公不好客呢?
那日漫天风雪送一人。
辗转群山间,再入青山城,又上小青山,偶遇夏天,蝉鸣了一夏。
许轻舟躺在那树下,闭目养神,嘴角的弧度是那般迷人。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脸庞上错落斑驳。
“时间,过的真快啊。”
离开了青城山,又去了林枫城,见了一眼林硕。
山间草屋三间半,一头老牛,两条黄狗,三个孩童,一位妇人,还有一男子,陇间锄田。
许轻舟没有打扰,许轻舟觉得挺好。
“你能全身而退,也算是大幸了。”
他又到了林枫城外一河畔,寻到了一无字碑,其上荒草已有人高。
轻叹一声。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入了轮回,兴许能安稳一生吧。”
最后,许轻舟到了天霜城,那一日,是秋天。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回到天霜了。
这是他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改变了他一生的地方。
从天霜城开始,他被系统影响,一心向善,喜上读书,此生难忘。
他去看了那位读书人,为他除去了满坟头的荒草。
一代真人,最终死在书中,葬在字下,唯一遗憾的便是,无一人为其扫墓。
“人死灯灭,一捧红土,我走之后,怕是就再也没人记得你了”
他进了天霜城,在那畔君归的房顶上,呆了一整夜。
昔日的姑娘,满面白霜,不知可否婚配。
这王霜儿,也快五十了吧。
次日晨时,见姑娘送酒去了。
许轻舟跳下房梁,入了这酒坊。
再入此间,很不一般,感慨颇深。
见一稚子,身着白衫,头戴发簪,单手握书,来到其前,奶声奶气问:
“公子,是要买酒吗?”
许轻舟来了兴致,折扇一关,问了一句。
“你是谁啊?”
小小稚子抱拳于左,朗声自荐。
“笔姓舟,名平安。”
轻舟微微挑眉,又问:
“你父母是?”
稚子微微拧眉,觉得这公子很不礼貌,方初识,岂有问父母尊姓之理。
许轻舟自是看透了小家伙的想法,平静道:
“不愿说,便不说。”
稚子好奇,觉得此人也无恶意,便主动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阿娘就是这店里的老板。”
“王冬儿?”
“正是。”
许轻舟微微点头,心中宽慰些许,庆幸王霜儿遇了良人,生下一子。
长得也算秀气,看着也不痴傻。
算算时间离自上次来这天霜,刚好过了六年。
心中暗道,看来老板娘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想通了,真是大善啊。
眉梢舒缓,笑意盈眶,这一刻,他是真心为王冬儿感到高兴。
遂笑问:
“你随父姓?”
稚子总觉得眼前的公子,有些不同寻常,细细打量,很像一人,故此没有隐瞒,直言道:
“我无父。”
许轻舟心里一怔。
“你姓zhou,何zhou?”
"一叶轻舟的舟。"
听闻,许轻舟眼底浮现彷徨,思绪再次纷乱。
小声低喃。
“舟平安,舟平安。”
稚子蹙鼻,转身而去,来到桌前,翻书而阅,一边看一边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快些走吧,阿娘一会该回来了,若是看到了你,又该哭了。”
许轻舟自是已经明白了一切,舟平安乃王冬儿之子,却非亲生。
只是这名字,让他难免不多想。
自己无意间的路过,却是误了姑娘一生。
他非无情人,只是从未生情,也不敢生情。
哪怕如此,还是造就了如今的结局,自己是因,故此有了这果。
便是无错,心中也有愧。
他慢慢走到了舟平安面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阿娘说的?”
舟平安头也不抬,继续阅书,抽空回应。
“许轻舟,苍月国师,忘忧先生,私塾里,医院旁都贴着你的画像,我阿娘的床头,也贴着一张,虽然画的和你不太像,不过从刚刚你的反应来看,你就是了。”
许轻舟微微动容,小小年纪,心思缜密,很难得,知道自己是国师,却能泰然自若,安然处之,更是难得。
“既然知道我是国师,你不害怕?”
稚子平和,抬起了头,反问道:“我为何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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