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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种材料?”霍霆山问。
裴莺:“此物材料颇多,我得慢慢列份单子出来。”
玻璃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和沙子一模一样,但沙子的熔点极高,大概在1650c,寻常加热难达到这个温度,所以得配置各类辅助剂以此降低沙子的熔点。
“对了霍霆山,主原料石英砂要先行寻到。”裴莺说。如今这个时代已有琉璃制品,虽说工艺不如何,但也发现了石英砂的长处,因此石英砂肯定是有的。
然而霍霆山却问:“夫人,这石英砂在何处可寻得?”
裴莺陷入沉思,这个时代的石英砂叫什么来着。
两人对谜语似的说了半天,都没对个明白,最后叫来了几个出生草根的武将,这才弄清楚了石英砂在这个时代的称呼。
它如今叫码古。
“收集码古之事交由熊茂负责,让他领完罚即刻前去。”霍霆山下了令。
说完石英砂,秦洋汇报起另一件事,“大将军,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已归,豫州和雍州的兵马预计明后几日抵达;益州远些,但未来五日内也能到。”
霍霆山看向沙英,“让人看紧那十来个俘虏,可别让他们死了。顺带给李啸天送个口讯,就说昨夜受到荆州军夜袭,抓到些披俘虏,请李司州明日过来共观审讯。”

“当啷——”
青铜质的器皿被猛地从案上扫下地,李啸天眼里带着红丝,“霍、霆、山,着实可恨,竟欺我如此。”
帐内,李啸天几个副手皆是缄默不语。
他们都明白,一旦其他州兵马到了,就绝无和幽州清算的可能。
如今已临近傍晚日落,再过不久就该天黑了,天黑后的时间好像总会比白日流逝得更快些,一转眼就该来到了第二日。
距离明日的共观审讯越来越近了。
这审讯是去,还是不去?
若是去,其中遭受的屈辱和憋屈自然不用多说,他们已经能想到幽州那方人有多得意洋洋,面上笑出的每一条褶子都在嘲讽他们的受制于人。
但若不去,好似也没有理由不去,同盟抓到荆州兵俘虏,邀请同伴来共观审讯,多么合情合理之事……
就在这时,赵副都督从外面进来,他面色古怪,“李公,军营外来了几个信使。”
李啸天观他面色有异,想起即将到来的其他州兵马,“哪个州的信使?”
赵副都督:“荆州。”
李啸天一怔。
荆州?
他们此行南下为伐荆而来,这荆州信使来找他……
李啸天在帐中来回踱步了两轮,最后说,“带他们过来。”
赵副都督去了很快又回,再回来时身后跟着几个男人,为首的那人生了双笑眼,时刻都笑眯眯的,看着像一条摇着尾巴的乖顺犬儿。
“鄙人丰维,拜谒李司州。”丰维和随他来的其余几人向李啸天跪拜大礼。
李啸天并不立马喊起,而是看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他没说话,丰维几人维持着跪拜之姿,并没有起来。
足足一盏茶后,李啸天才淡淡开口,“起吧,你之名我知晓,不知是什么风将你这个游说名士刮到我军中来。”
丰维闻言起身,他面上依然笑盈盈的,丝毫没因李啸天让他跪拜一盏茶而有任何不满,“鄙人之主听闻李司州近来心中郁郁,思及早年与李公在长安深如千尺的同僚情谊,当即心如火燎、担忧不已,特派鄙人来传个口讯,一解李公愁苦。”
李啸天心里冷笑。
他和丛六奇早年确具在长安任职,却不过是泛泛之交,见面说的都是场面话。
但是……
李啸天沉声问:“丛荆州知晓些什么?”
丰维这回收了面上招牌式的笑,正色道:“霍霆山计杀了李大公子。李大公子年轻有为,谁见了不叹一声后生可畏,假以时日,他定是闻名天下的豪杰,可恨被那霍贼断了前程生路。杀子之仇,不共日月。十年前我主亦有一寄予厚望的嫡子,然,小公子意外病逝,我主当时凄然泪下,哀痛欲绝,数月亦未缓过来。亲子意外病逝尚且如此,若被贼人所杀,为父者该是何等愤恨,怕是恨不得亲手杀了那霍贼,再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我主听闻李公遭遇,联想到亲子病逝时的无力,亦痛哭不止,我主深感痛心和遗憾,欲助李公报杀子之仇。”
这番话说完,丰维再次深深拜下。
李啸天的额角抽动了下。
李啸天看了柳校尉一眼,后者会意,当即开口道:“丛六奇如今可不是从前的丛荆州,外面的人都唾弃他一声丛反贼,与你们联盟,你让我们李公如何面对天下人。”
丰维起身,长长一叹,“自从纪羡白挟幼帝以令诸侯那日,这天下就乱了。各地雄主并起,各凭本事共逐天下权柄,李公难道甘愿一直顾忌那所谓的名声而屈于人下?青史由胜利者执笔,若胜了,自会抹去种种。李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啸天眯了眯眼睛,无波无澜道,“丛荆州已称帝,和他结盟不照样是屈于人下?”
丰维露出笑容,“我主愿和李公共天下。”
李啸天不置可否,而是说:“霍霆山有十五万大军,他的军队来自最贫苦的北地。每个士卒都有饿狼三分凶色,你们丛荆州缩在关卡里不出来,让我独自面对霍霆山和其他几个州,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丰维嘴角的弧度深了深,“李公请安心,我主自然不会让您独自迎敌。那幽州军看着勇猛,其实并非不可破,鄙人有办法令其颓靡不振,到时候饿狼变小羊羔,如何宰杀还不是李公您说了算。”

夜幕降临,昨日的夜袭大捷,今夜幽州军军中举办篝火宴以此犒赏军士。
裴莺和霍霆山坐在一起,看他亲自动手鹿肉。
后勤军中有圈养牲畜,行军时带着一同上路,不过那些牲畜以羊居多,劁猪为次。这鹿还是意外碰上的,它自个从林子里跑出来,后来成了盘中餐。
裴莺之前吃过霍霆山的烤鱼,明明无什佐料,那滋味确是一绝的,如今他看用短刃将鹿肉切成薄片,再放到炉子上,很快鹿肉就熟了。
翻过面来,烤另一面。
金黄的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香气随之溢了出来,旁人都知晓霍霆山烤得一手好肉,这会儿被香气引得频频张望。
沙英喉结滚动了下,口水快流出来了:“大将军,这野鹿竟离了群从林中蹦出来,着实傻得过分,属下怀疑有蹊跷,不若先帮您试毒一番?”
霍霆山眼皮子也不抬,把烤好的一片鹿肉放裴莺的碗里,“想吃自己烤。”
秦洋笑话沙英,“还试毒,寻常鹿如何你当火头军没见过吗?真是鬼话连篇。”
“你难道不想吃吗?”沙英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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