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入魇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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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入魇城
「孽畜!」
王琼道人面若寒霜,七星宝剑御空环绕,宛若游龙,最终停留在其身侧,剑锋直指那只乌目饿死鬼。
殃殃恶鬼,无不是阴灵得生,虚实不定,唯有这八百馀劫饿死鬼,与众不同,独有戾厌鬼躯,一层乌青鬼皮刀砍不进丶剑戳不伤丶水火难浸。
也不知该是吞食了多少的生灵,才养得出如此恶鬼。
道人双眸再一凝,右手反持拂尘,左手化剑指,七星法剑再随之一掣,玉琼剑气纵横千丈,剑气成丝,化作锋锐剑网直朝饿死鬼头上一罩。
王琼左指一提,七星宝剑便环绕于侧,剑气丝网猛然一收立时便将那通体乌青的大肚饿鬼勒起,此剑气似虚还实,剑丝如钢,终是将那饿鬼缚住,深深地嵌入了那乌青鬼皮之中。
「斩!」
紧接着,身侧七星宝剑冲天而起,化作千丈斩妖光当头劈下,直取那饿死鬼的头颅。
纵使那饿鬼百般挣扎,大力之下连连扯断缚身剑网,也绝难躲过这道剑光。
只是那鬼王却是轻摇黑幡,甩出断头鬼丶食心鬼丶吊死鬼丶无目鬼丶溺死鬼,五鬼手手相连,阴气缭绕,围成一个圈,只往那道剑光上一扑。
二者陡然相交,无声无息间,下一刻却都消失不见了去。
「五鬼大搬运术!」
蛮部鬼王嘶哑着阴笑,他舍去五鬼,以搬运之术夺了那剑修的剑器,当即便是去了对方五分战力,剑丝缠绕下的乌目饿死鬼也终是撕碎了那玉琼剑气。
顷刻间,战局扭转!
鬼王摇动着大幡,层层阴雾遮蔽了天空,自此,这老蛮才现出本相,半人半鬼,丈二身子,青面赤发,鬼气只一展开,身周百丈之内草木凋零,最是阴狠。
「看来倒是个大族出身,只是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这剑修没了剑器,是否还那麽趾高气扬?」
那鬼王粲然一笑,周天阴云中亦是狺狺鬼笑回荡四方,乌目饿鬼大步追上王琼道人,一时间倒让其节节败退……
倒是另一个方向。
那王衿道人背负长剑,手中莲花拂尘克礼挟持,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面对那蛊王的六翼金蝉,尘丝纠缠便将其杀招玩弄于股掌,兽王凶猛,却也要对他罡锋锐银芒退避三舍。
休叫那蛊王往袖中摄取何物,万古瘴气也好丶五毒桃花罩也罢,也不过拂尘一甩,玉虚琼明气一荡,尽可破得。
兽王化百丈白狼真身,欺进王衿十丈之内,还未触碰那御风而行的道人,只是受到那拂尘一挑,反向一拨,顷刻间就被打翻在地,胸口似是受万箭穿心般剧痛不已,涓涓血流自那密密麻麻的血痕中汨出。
「你等孽障,道庭号令也是不听,坐居南域数千年,真真是忘了你家老祖宗是如何跪伏在仙人座下,才有你等今日。」
「还不早早伏法,收了神通?」
王衿道人两道打退蛮王,又御风在上,反持拂尘打了个稽首。
见后方的族弟失利,背后的宝剑陡然出鞘,化作一缕青光,直接洞穿整片战场,一剑逼退鬼王利爪,正插在王琼脚下。
「接剑!」
那王琼道人当即剑指一挑将这青穹宝剑摄入掌中,一道剑光刺退那乌青饿死鬼,才朝后方颔首。
「谢过兄长……」
二尊金冠大法师,便直接压制了南域最盛名的三王,真不愧是上族真修。
武庸在后却是看得更清,王衿道人持中庸之道,一手阴阳之理将玉虚琼明气演化的锋如百炼钢,缠若绕指柔,钢锋无铸,柔丝绕骨,此道已颇具太极之雏形。
王琼道人内练一口剑气,万般归于一剑,也倒是有了剑道雏形。
这便是仙之世家的传承,早早统御一身道行,还未摘下三宝,却已明晰前路。
但武庸虽是身据古经宝诰,但一身法术驳杂,尚未明晰前路,不成一体。
道道皆是妙法,处处皆算神通,可该是个如何取舍呢?
唯有一战!
只有势均力敌的战斗,胜也好败也好,唯有战斗,才能从诸般神通中统御出最适宜自身战斗的。
否则,他也懒得入南域凑热闹了。
只是但求一战罢了。
见二人久战,心中亦是战意萌生。
望向那后方战场,二指轻挑起九节杖,直往宝舟下一甩,那节杖径直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至再望不见后,自天穹之顶猛然坠下。
场中诸修还未反应过来便只看到一道金光坠地,直通那乌目饿死鬼的颅骨。
这一击,饿死鬼那几乎从未被打破的乌青鬼皮,直接被打裂,颅骨崩碎,自天灵盖到其下巴,露出一道极为恐怖的空洞!
鬼王临此,立刻一个后跳拉开距离。
但见到中央宝船之上又有一根狰狞的紫鞭垂下,那紫鞭节节相扣,自天穹中向下一甩,瞬间便贯穿了那只近百丈高的乌目饿死鬼。
纵使它有何等鬼躯,生命力再是顽强,碎颅而不死,但在这倒马毒蛰之下,那乌青鬼皮瞬间便泛起紫红之色,饿死鬼直接抽搐昏倒过去。
只听到几声清脆的脚步声,那紫色蝎尾缓缓抽离而去,只见到一名容貌昳丽身材美艳的女子踩着银靴悠然上前。
竟是哪里来的妖王?
那女妖扭动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蝎尾再侧昂起,娇笑道:
「看来法师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这老鬼呀,可要本王帮纤?」
随即美目再垂在鬼王身周,背后巨大的蝎尾法相显化而出,那择人而噬的气机在鬼王的眉心胸口四处打量,那股致命感令其背部陡生冷汗。
那宝船中,还有人?
一时间,鬼王面色阴晴不定,却是萌生了退意。
那女妖,那紫毒,竟可瞬间蛰翻饿死鬼?
老祖的恶鬼丢了还是小事,若是真中了那道人的招,只怕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只在鬼王还在犹豫之际,蛊王和兽王舍下几只三转蛊兽,摆脱了那王矜道人后,却是直接护着手下的祭祀统领们直接退了出去。
「老鬼头,这妖道奸诈,还不快撤!」
蛊王自始至终就在提防着变局,舍下几只早就准备好的蛊兽后,领着手下的心腹直接就是转身离了战场。
兽王亦是身化巨狼,奔走时拉上几只兽蛮统领,化作银狼直接撤走。
变化之快,让那心思阴沉的鬼王都未反应过来,兽蛊二部的三转蛮修就撤了个乾净,待他再要收拢手下儿郎时,那两名三转鬼蛮祭祀已经被六名道兵团团围了起来,以朱箭银锁射穿胸腹,再将金钩穿了琵琶骨,拿了下来。
眼看就是再救不得了!
鬼王心头一寒,也不顾不上其他人了,即刻身化黑气,远遁了去……
「留下那兽王!」
武庸自宝船上露出身形,右手一张,那狂奔百里的银狼一个恍惚间就凭空横移了一百五十馀里。
兽王只感觉精神似乎受到了什麽一干扰,一晃神便发现了两名金冠大法师丶一名窈窕女妖将自己围了起来。
但还未等兽王绷紧身形,便感到脖子后一阵剧痛,接着就是全身抽搐,呈自朱紫之色,蛰毒火煞入体,不出三个呼吸便直接半昏半醒地昏死了去。
那女妖缓步走到兽王身后,玉足踏着其脖子,蝎尾再从那伤口中拔出,右手捧着一张水行锦帕,有些嫌恶地擦拭那令人胆寒的毒蛰……
此毒,寻常三转人物,毫无悬念地触之即倒。
倒是让两位正绷着法力就要出手的金冠大法师颇为忌惮。
远处奔走的二王心中更是胆寒,果然,交州东州各损了一批道军,这「东海道军」尽是精锐!
来时三王并三部祭祀统领九人,三部兵马数千,退走时,却只有二王携两位狼蛮统领,两位蛊道祭司,部下更是仅仅有二十馀罡煞老蛮来得及撤走。
这下却是三部赔了个精光!
鬼蛮部两名鬼祭祀被穿了琵琶骨吊了起来,兽蛮部更是连兽王都被蜇翻了。
「无妨,我等也未戮杀那九州道修的法师,料想其他人应当也是无碍。」
「须得请老祖们出面转圜一番了!」
蛊王驭下一只飞天蜈蚣,驼着众人往南域深处败走,却也是安抚起了诸蛮。
道庭一向对南域的态度都很微妙,怎得如今却是如此刚强了?
不过他等却也不畏惧道庭。
说白了,道庭是仙人的道庭,但仙人却不只是道庭的仙人。
何况他诸蛮部却是未出群山,而是道庭屡屡破境……
三蛮败走,「东海道军」开始收拢战场,在那一番近二十名三转法师道将厮杀下,蛮修中战死者就过半,其中大部分更是被那王衿大法师的钢锋银芒贯穿,直接便取了性命。
这一战,加上那百道关隘上的蛮修,俘虏者已经数千,但琼明道军也并非没有损伤,蛊修阴损丶鬼蛮恶毒丶兽蛮们更是悍不畏死,千馀琼明道军死伤也有近二百馀,不可谓不重了。
武庸这才下得宝船,见那兽王已经被缚,两位鬼祭司更难更是被金钩穿透琵琶骨吊了在旗杆上,微微颔首。
「此行,我等不仅要拿下魇蛮一脉,还得节制诸蛮。」
「这些巫蛮,已经是第三次公然冲击九州道军了,若是再不节制一番,让他等嚣张气焰传了下去,交州边境可就更不得安宁了!」
这类半臣半封的地区最是难缠,若是要暴力镇压吧,上头不好看,若是避让三分吧,他等还更进三尺。
难办,真难办。
「王姁,你家那六位法师隐入群山,如今到哪儿了?可有异常?」
武庸立在峰头之上,眺望着各方开始收拾战场的群修,转头问道。
「清晨传信,已经到了中部的诸部落附近,已经初步理清了南域异动……」
「那别回来了,传讯他等往东南那千里大泽处去,直入魇蛮部的木魇城,煞营三君我也知会了他等。」
「收拾完战场,锁了这数千蛮修,直往东南大泽,魇蛮一脉而去!」
既如此,便直入南域,只需强行护下魇蛮一脉,那魇蛮圣殿就算是入了掌中。
「可,这不会遭到诸部反抗吗?毕竟,他等,唇亡齿寒!」
王姁心有犹豫,建言道。
「我等本就是外人,诸蛮不渝是很正常的,怕的不是他们反抗,怕的是在我等接触到魇蛮一脉前被他们堵住。」
「如今我等诱敌已成,蛮部上脉新败,必无心思来捣乱,我等五艘宝船,两艘直入魇蛮部,剩下三座缓来即可。」
「且去,抓紧时间,速通东南!」
武庸对诸修略一解释,再左手一扬,放出万鸦吞食那将近四转的饿死鬼灵。
群鸦显形,立时便是紫烟赤焰四处生发,凶鸦落地,混杂着火气,啄食着那饿鬼凶灵。
武庸远远望向那东南,须得在各部真君级老蛮出动前入得魇部,而他,其实更希望那几位老蛮一一跳出,战上数场,印证他这些年的道行……
而此时的魇部。
可谓是人心思动。
还在这几日,魇部唯剩下的老祭司已经能下地走动了,露面了数次,将那魇王之女-檀青儿认定为准王,又狠狠地笞了大统领数十鞭,这才让魇部的巫蛮们稍微定下了心来。
只是他等也是不知老祭司是不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蛮部中没了三转坐镇,只怕是山中横行的邪修就能将他等屠了,练作外道法宝。
魇部,心里苦啊!
那万古老槐上的木魇城中,魇蛮老祭司独坐在城墙之顶,俯视着下方还算是安居乐业的儿郎后代,久久无言。
背后四位弟子似背景板一般矗立,不敢有半分的喧哗。
「族中人心不稳,那檀岩私联兽蛮部,你等为何不去阻止?为何不来汇报?」
「堂堂王女,险些被人强行带去侍奉他族蛮王之子,你们有脸吗?」
老祭司声音嘶哑,吐字缓迟却而清晰,却是更有了半分中气。
随着其话音落下,只听到数声霹雳鞭响,他背后的四名弟子身上立时就有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出现,仿若有什麽诅咒,有什麽看不见的东西正在鞭笞他等。
四名弟子被连抽数鞭之后,当即就顶不住,砰的一声跪下:
「老师如今这般境地,还不是她爹害的。」
「如今她爹死了,她兄长更是畜生一般,平日里凌虐族人就算了,还丢了祖器,老师,我等为何要救她?」
「我等巴不得她檀氏满门死绝!」
「老师,我等没错。」
「……」
这四位准祭司也是犟种,顶着那身魂俱伤的笞骨咒还在顶嘴,这让老祭司抽得更狠,而他们还是咬牙顶着。
如此,却是让老祭司不由得长叹一声,收了魇咒。
「可那是我魇部最后的王血了啊,小女何辜?小儿何辜!」
「前王暴戾,你等就更应该要好好引导这王脉孤女幼子,蠢货,你们平白让我魇部成了笑话。」
「不管你们有多少怨气,还能有老夫多?」
「乖乖地帮老夫把族中守好,为檀青儿好好护道,但凡让老夫知道你等还有这等蠢事,老夫亲自扒下你们几个的皮!」
魇蛮老祭司面色一寒,警告道。
这话可不是说说,但凡魇蛮的希望没了,即使是亲传弟子,也少不了要活扒了他们的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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