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下雪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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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下雪了!
徐渭扫了一圈众人,语气凝重地缓缓说道:「到现在,太子殿下一字未给我们,什麽意思?他不想给我们任何困扰,放任我们应对,是输是赢,他都会替我们担着。」
戚继光大帅行辕和徐渭的参谋军事处,有信鸽丶海东青与京城督理处保持着联系,急报十天前就用信鸽传回京城。
这里到京城,八百里加急也就四五天。要是西苑和督理处有什麽诏书急令,也早就到了。
戚继光脸色由黑转红,激动地腾地站起来,「主忧臣辱丶主辱臣死!
殿下这般信任我们,我们就算是拼掉性命,也不让太子为难。北逐王帐,再凶险,我们也要博下这线胜机!」
是啊,只有冒险北逐兀鲁胥河,荡平图们汗王帐,打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胜仗,才能让西苑在辽东被抄掠的情形下,有话可说,不至于被那些豺狗一般的清流文官们群起攻之。
被徐渭一点,大家都明白了这个道理。
戚继光说道:「我亲自带队,就带两万精骑,一骑备三匹马,多带粮草衣被等物,再带行动便利的高轮厢车。
马匹和物资不够,就近从赤峰丶兴化丶丰宁丶承德丶通辽等城所部调集,三天后出发。」
「不行!」徐渭和李成梁异口同声地答道。
戚继光眉头一皱。
徐渭看了李成梁一眼,先开口:「戚帅,你是全军主帅,不可轻离。辽河河套地区,还有北虏残部流窜,需要你汇集兵马围剿。
还有辽东,需要你严阵以待,随时应变。」
李成梁马上说道:「我领兵去!辽河河套,我每年都要来几次,比你们都熟。我领兵去兀鲁胥河。」
徐渭赞同道:「北逐察哈尔,就由李总兵领兵,我陪着去一趟。戚帅,这里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戚继光默然一会,当机立断道:「好!就这麽办!
李总兵,徐参军,你们马上整顿兵马。叶巡按,你负责调集马匹辎重。」
「遵令!」
三天后,一支两万人的骑兵,浩浩荡荡向北而去,数百上千面旌旗在北风中飘荡,如林如海,其中一面「明」字大旗,走在最前面,就像一面大斧,向北方劈去!
辽东渖阳城。
谭纶站在北门城楼跺墙后面,眺望着远方,忍不住感叹道。
「十五天了,已经十五天了。」
「是啊宪台,周总兵在开原城坚守十五天了。」幕僚在旁边附和道。
「十五天,不容易啊。」
「宪台,看这天色,一天冷过一天,相信再过十来天,就要下雪了,图们汗也该撤兵了。」
谭纶点点头,「可是这十来天,将是最凶险的十天。察哈尔部攻不下开原,进不到辽东,我们不收拾他们,天要收拾他们。
天寒地冻,孤悬黑山以东,缺衣少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图们汗,置察哈尔部众于死地,逼他们背水一战。」
幕僚脸上露出惶恐之色,看向北方,「图们汗,疯了!」
「我们步步为营,三面合围察哈尔部,逐渐逼他们到绝境。又或许他们内部发生了什麽大事,让他明白,自己不疯,就活不下来。」
「报!」
有军校上前禀告:「辽东魏巡抚到。」
「惟贯怎麽来了?辽阳出了什麽事?」
辽东巡抚魏学曾驻辽阳城,这个时候匆匆赶来,让谭纶心头一惊?
魏学曾一身官服,外披一件斗篷,走到跟前,先取下斗篷,递给随从,拱手行礼:
「宪台!」
「惟贯匆匆赶来,可有要事。」
「有军务相商。」
「快,到城楼里坐。」
「好。」
两人坐下后,谭纶幕僚叫随从去准备热茶,在下首位坐下。
「惟贯,什麽军务?」
「破敌之法!」
魏学曾的话让谭纶一愣,迟疑地问道,「惟贯,破图们汗之法?」
「是的宪台!」魏学曾应道,「而今图们汗率察哈尔部六万攻开原城,庄兔台吉率三万女真部攻抚顺城,日夜急迫,岌岌可危。
学生想,我军要是有一支偏师,出抚顺,绕道女真部后翼,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可一举击破。
抚顺城围一解,辽东困局可以为之一缓。」
谭纶捋着胡须赞同他的这个说法:「抚顺城下三万女真人,虽然都骁勇善战,但出自各部,号令不一,人心未定。又顿于抚顺城下十几日,早就军心晃动,只需一支偏师奔袭侧翼,定可将其击溃。
抚顺城围一解,还可叫魏建平率部,会合偏师,绕道广顺关,与开原城守军内应外合,合击图们汗,逼退他。
可是,现在去哪里找这支偏师?」
「宪台,学生今日就是来送这支偏师的。」
谭纶腾地站起来,旁边端着热茶送过来的随从躲闪不及,手里的托盘一翻,茶杯咣当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地上的茶水流了一地,冒着白气。
谭纶连看都不看,伸手抓住魏学曾的手:「惟贯,有多少人?」
「勉强一万!」
「足矣!不是民夫青壮拼凑的!」
「绝不是,都是上过沙场的,不少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
「老兵,在哪里?」
「就在渖阳城外。」
「惟贯,你从哪里找来的?」
谭纶越发地着急了。
「宪台,请听学生慢说——
余昌德天未亮就起来了,旁边躺着的妾室打了个哈欠,从绸缎被褥里伸出白藕一般的手臂,好奇地问道:「老爷,天还黑着,你又要去上早朝?不是早就罢停了吗?」
余昌德鼻子一哼,冷然道:「老爷此去,就是要恢复早朝!祖制,怎麽能轻弃!」
「半夜就要起床上早朝,老爷以前每次起身都要骂骂咧咧一番,怎麽今儿还说要恢复它了?」
余昌德恼怒地呵斥道:「妇道人家,懂什麽!快些起来,伺候老爷洗漱穿戴!」
「是。」妾室看到余昌德发威了,不敢吱声,连忙应道。匆匆穿好衣服,下了床,给余昌德找来披风,先穿在他身上,又去外间,叫醒婢女丫鬟,赶紧准备热水。
洗漱一番,吃了一碗小米粥,梳理发髻,打理胡须,换上官服,戴上乌纱帽,妾室真得以为朝廷又恢复早朝了。
余昌德走到书房,在西面朝东的墙上,挂着一幅至圣先师孔子的画像,前面有一个龛台,摆着一个香炉。
他走到跟前,点燃三根清香,捻在手心里,双掌合十,跪倒在团蒲上,嘴里念念有词。
「至圣先师保佑,保佑学生这一次名动天下,永照汗青!」
说完,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再起身把香插在香炉里。深吸一口气,从龛台上取下一份奏章。
它被放在至圣先师像前摆了一晚上,仿佛沾了圣贤之气,百毒不侵丶万法不沾,必定能保佑他旗开得胜,一奏成名。
余昌德把奏章揣到怀里藏好,在书案后的座椅上默坐着。
书房里只有一盏灯,灯光昏暗,摇曳发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摇晃,照得他的神情一闪一闪的。
坚毅丶迟疑丶畏惧丶勇决
「老爷,四更天了。」管事在门口说道。
「好!」
余昌德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书房,来到前院,钻进早就备好的轿子。
轿子悄然出门,转了几个弯,来到长安大街,在旁边停下。
余昌德钻出轿子,抬头一看,此时天色发白,即将天明,整个京城也在将醒未醒之际,远近传来人声,收夜来香的人沿着小巷在叫喊着。
更远处各城门传来喊声:「吉时到!准备开城门了!」
旁边停了十几顶轿子,还有数十人从远处步行而来,他们围在余昌德身边,默默地点头。有的在不停地跺脚,往手上哈着白气。
「好冷的天!」
「天冷,可我的心是滚烫的!」
目光在轻声议论的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余昌德发现大部分人都来了,少数应该是临阵脱逃了。
不管他了!
余昌德率先走在前面,其馀的人慌忙跟上。
走了几步,余昌德突然觉得脸上一冷,不由地抬头,看到天色撒下来盐粒一样的小雪。
下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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