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 宝钗哭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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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月当空,秋风微凉。
惜春领着林黛玉沿着园子里蜿蜒的小路往回走着,“林姐姐,今晚咱们促膝长谈,你跟我说说江南的事儿吧。”
“江南的事儿啊。”林黛玉抬头看了看月亮,此去江南,大概最最大的改变就是……爹爹给她定亲了。
别的也没什么了。
不过是在家里看看书,做做针线,无聊了看看蓉哥儿写的。
说起来蓉哥儿写的其实还是很好的,比街上卖的强不少。有刀光剑影的江湖恩仇,有柔情似水的儿女情长,还有国家兴亡……
惜春见林黛玉忽然愣神,捂着嘴笑道:“林丫头,想什么呢?”
“没什么,不过是……”
“你刚刚叫我什么?”
林黛玉说着,忽然反应过来。
惜春微笑道:“林丫头呀。”
“你不是叫我小姑姑么?”
林黛玉红着脸,羞涩道:“我都说了,那是听蓉哥儿整日念叨才不小心说错了,你别误会了。”
“哦,我知道了!”惜春笑着道:“你们在那边时整日在一起么?”
林黛玉忙摇首:“没有,没有。”
惜春笑道:“你刚刚自己说的,整日听他念叨。”
林黛玉:“……”
“林姐姐。”惜春拉着黛玉的胳膊,摇晃着道:“你就跟我说说嘛,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少女总是充满了好奇心。
尤其是这些事,更加欲罢不能。
林黛玉被摇晃的无奈,想着惜春是长辈,今后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黛玉:“咱们回去再说。”
惜春:“好,躺床上细说。”
不多时,二人回了惜春院子,各自被丫头服侍着梳洗了,躺在床上。
窗台上的蜡烛已经熄灭。
窗外的月光皎洁,透过窗纱,在屋子里撒了一层银白。
床幔里,林黛玉盖着一床杏色的锦被,一头青丝散在枕头上,安安静静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惜春却是睁着大眼睛神采奕奕,心里像正在被猫爪一样难受,根本睡不着觉。
“好姐姐你就说说嘛,人家真的很想知道你跟蓉哥儿的事。”
林黛玉睁开眼,抬手理了下鬓角微乱的发丝,掩饰道:“夜深了,咱们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嘛!”
惜春扑上去闹着黛玉,娇嗔道:“你刚刚说的,回来就跟我说蓉哥儿的事。”
“好吧。”林黛玉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蓉哥儿写的呢。”
“不要啦!”
“我要听你们的事。”
惜春十分坚持。
林黛玉无奈,只能说了。
“是太爷跟我爹爹……你懂了吧?”
惜春眨了眨眼,摇头。
“不懂。”
“林姐姐说的详细些。”
就知道你不懂!
林黛玉摸了摸惜春散开的青丝,微笑道:“小姑姑,你还小,等你大了自然就懂了咯。”
惜春显然不满意。
“林丫头!”
林黛玉:“嗳!”
惜春:“你怎么把我侄儿骗去的,给姑姑如实招来!”
“否则我定叫你见识见识姑母大人的厉害!”
林黛玉:“……”
……
与此同时。
薛家姊妹今日也睡在了一处。
二人梳洗好换了晚妆之后,宝钗坐在床上,笑道:“琴丫头,你过来!”
宝琴正照镜子呢,回头道:“什么事?”
宝钗正色道:“我要审你。”
“哈哈。”
宝琴笑道:“你审我什么?”
宝钗轻笑道:“你还装憨憨,你跟蓉哥儿怎么回事?今晚我看你偷偷出去往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哦。”
宝琴点了点头,道:“是一个……”
宝钗:“什么?”
宝琴:“我不告诉你。”
宝钗:“……”
“什么东西也罢了,你这样被人看到了不好,会被人误会的。”宝钗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宝琴并不太在意,笑道:“没事,爹爹说了,明年就来贾府……”
宝钗心里一惊。
“二叔来做什么?”
宝琴笑道:“谈生意呀,还能什么?”
宝钗:“……”
宝琴脸一下子红了。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宝钗:“……!”
二叔为了攀附权贵,居然把宝琴丫头……
“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宝钗抬手理顺了一下鬓角,掩饰着自己的伤心,提醒宝琴道:“你有这么好的姻缘,姐姐当然祝福你。”
“只是你要知道,一入公门深似海,尤其是宁国府这样的顶级世家门第,又有贾阁老权倾朝野,许多规矩自然不是我们薛家可比得,今后更应该步步小心,不能被人捉住错处。”
“像今晚这样的事,好在除了我没有人发现,今后可万万不能再有了。”
“姐姐,我知道了。”
宝琴脸上带着羞涩。
曾经她也这么认为的。
公府侯门是非多。
但是在这个家里住了大半年,她早就发现了,这家里挺好的嘛,并没有那么多的龌龊事情。
主要是宁国府人丁太单薄了。
太爷整日忙于公务不在家。
老爷修道去了,见不着人。
蓉大哥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子监上学。
管家的主母,没有。
只有一个惜春,算是管家。
其实也不怎么管。
只跟大家一起玩。
下人管家们摄于太爷的威严,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样的环境下,又没有利益纷争,就是想起龌龊也起不来。
宝钗见宝琴似乎没听进去,还想劝说两句,心里却是没由来的一阵酸楚,强忍着眼泪没有落下来。
“一路舟车劳顿,今晚又闹得这么晚,早些休息吧。”说完,躺在了床上,面向里壁睡了。
一会儿,宝琴倚了上来。
“姐姐,你睡了?”
“嗯。”
“姐姐,你哭了?”
“没有。”
“姐姐,你……喜欢蓉大哥吗?”
“休要胡说!”
“哦哦。”
不一会儿,宝琴呼吸平稳,沉沉的睡去,宝钗睡不着,披了一件衣裳,起身来到窗前。
窗外明月高挂,虫鸣声声。
也许正是这声声虫鸣,才显得夜格外的安静。
哥哥应该已经到西海那边了吧?受苦是肯定的了。
母亲也不知道睡了没有,有没有想哥哥。
蓉哥儿……
自己喜欢他吗?
宝钗捂着胸口,自问。
似乎,也不是多么喜欢。
毕竟二人交集真不多。
家族里的众人都散去之后,爷孙俩并没有离开,继续在月下吃酒,畅谈。
伺候的丫头,小厮很自觉的守在远处,默默的不出声。
“这次在外面大半年,都去了那些地方游历了?”贾敬吃了口酒,看着长高了一大块的贾蓉微笑说道。
贾蓉笑道:“去的地方很多,见识也多了很多,感觉受益匪浅!”
贾敬点了点头:“仔细说说。”
贾蓉站起身吹了吹凉风,梳理了一下思路道:“感触很多,最深的还是对天下二字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以前之从书上得知,东海之东有琉球,有倭国,南海之南有吕宋,西海之西有西域诸国,北疆有鞑子部落,我大夏居中央,乃天朝上国,四夷臣服,万邦来朝。”
“如今终于知道,我大夏不过是许多国家中的一国,且不说东海之东,南海之南,北疆只北,只说西域以西的欧洲诸国,如今已是强盛至极,火枪火炮战船胜过我大夏多矣。”
“台州一战虽缴获甚多,然五万人打五千人,又有林大人指挥有方,依旧损失过半!”
“我大夏应该重视海军的发展……”
贾敬听着贾蓉的话,愣神半晌。
他没想到贾蓉的感慨居然是这些。
他知道东海之东,南海之南,也知道西域之西有几个国家。
但他从来没有当回事。
他心里始终认为大夏才是正统,其余地方都是蛮夷之地,尤其是欧洲的小黄毛,如果在他心里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话,小黄毛无疑就是最下等人。
“区区蛮夷,不必在意。”贾敬摆了摆手:“这大半年游历,你还有别的感触吗?”
贾蓉无奈一笑。
贾敬不在意这些,这不能说贾敬的眼光不够。
贾蓉是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待现在,自然能觉察出不妥,以现在大夏人的眼光看,小黄毛确实是蛮夷。
不光大夏人,小黄毛自己也认为文明程度远远落后于大夏。他们现在只敢假扮倭寇在沿海抢点东西。
入侵大夏?
现在的他们想都不敢想!
贾蓉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人想了,而且在付诸行动。
当然,结果是将来的某一天。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孙儿在江南参加了好几个文会,跟江南学子切磋交流学问,切身感受到了江南文风之胜,受益匪浅……”
贾蓉专门捡了些贾敬爱听的话。
果然,贾敬听后露出笑容,并且点头赞许道:“不错,这才是你应该学习的。”
又道:“一路舟车劳顿,你回去歇息吧,功课已经耽误了不少,明天记得去国子监上学了。”
贾蓉答应一声,往回走了。
萧萧最近一直跟贾蓉在一起,此时自动让位,回自己的小房间了。平儿今天白天在书房伺候了贾蓉,现在也不好意思争抢,跑去跟萧萧作伴了。
晴雯,香菱两个丫头在屋子里忙了半晚上,把已经整齐的纤尘不染的屋子又通通收拾了一遍,铺好床铺,准备了浴桶,烧了热水,只等着贾蓉回家了。
“爷!”
“爷!”
“你回来啦!”
“你回来啦。”
二人说话的语气声音都一模一样的了。
贾蓉心喜的一手一个搂住,笑道:“你们这是俩练过了?”
“没有。”
“没有。”
二人一起摇头,一起说。
“就是想了。”
“就是想了。”
贾蓉失笑。
“看看,我就说是演练过的,要不怎么能这么齐整呢?”
晴雯抿着小嘴,笑道:“爷猜对了。我们俩还演练过别的呢,爷要不要试试?”
“哦?”
“还有什么?”
香菱羞涩的低下头。
晴雯拉着贾进屋里:“爷一路舟车劳顿,我们先服侍爷先洗个澡吧。”
“香菱。”
“嗳,来了。”
香菱换了一身薄薄的纱衣,低着螓首,原本小小的身姿在灯影下格外纤细。
“爷等等,我也去换身衣裳来。”
晴雯急急的进了里间,换衣裳。
贾蓉感慨。
……
暂且不提贾蓉如何艳福不浅。
劳心劳力的贾敬老太爷回书房之后并没有歇息,而是盯着林如海写来的书信出神。
这是有关夺取台州岛缴获的书信。
西洋蛮子居然这么有钱!
问题来了!
这么多银子,该如何分配呢?
首先,他是给太上皇办事的,他如今的权利地位,都离不开太上皇的支持,宠信。
所以,必须得给太上皇一些,讨太上皇欢心。
这次给太上皇一千万,太上皇自然会龙颜大悦。
除了给太上皇一份,还要给国库一份,算是这次他主张的,对外战争的一个交代。
诚然,这些银子若是都进入国库,一下子就能缓解朝廷财政紧张的问题。
哪怕再来一千万两白银,也不能缓解朝廷的财政危机。
这一千万两进入国库,不两个月,这事那事,保准一两都剩不下。
由着太上皇挥霍去吧,建登仙阁也好,修皇陵也好。
给户部国库一百万两。
估计户部尚书刘言激动的要哭了,头一次打仗不问户部要钱,反而给户部弄了钱来。
两淮海防的将士这次浴血奋战,劳苦功高,分三百万两。
一是死去的,受伤的将士扶须金。
二是打了胜仗犒赏三军。
另外他身为当朝阁老,必须要为有功的将士请功,加官进爵!
贾敬今晚听了贾蓉的话虽然未十分在意,也终究是上了一些心思。
他打算把两淮海防收为自己的嫡系。
剩下的还要给老戴一份。
林如海……
算了,给他他不一定要。
毕竟只有一个女儿,这辈子估计没什么追求了。
最后剩下的,自己暂时留着。
将来为太上皇分忧,为国效力。
至于蓉哥儿娶媳妇的钱,他绝不动用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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