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喊泉”喊不出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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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6月份开始,大历县公社就断了雨脚。进入七月后,太阳突然变成了一个烧烤大师,把地球当成了一串烧烤,拿着地球在火炉上翻来覆去的烧烤,把不少的地方都烤成了一块块的焦皮,时而散发出一股股的焦味。

禾苗的叶子已经变成一片枯黄。种在土里的作物,比如豆角、辣椒、茄子、黄豆等等,叶子都是晒得恹恹的,没有了一点的生机,仿佛吊着一口气似的。人走在那些石板路、卵石路、泥巴路上,都仿佛是走在刚刚从火炉里倒出来的火炉灰上。

立秋之后,人们原以为天气会慢慢的凉爽起来,然而立秋后的天气依然迟迟不肯退出夏日酷暑的阵营,如同吃错了药的老虎,一直折腾不已,又如同精英们要生命不息、工作不停一样,导致凡人们没有丝毫被退休的迹象,仍然如火如荼的演绎着夏日的天气。

神人河和仙人河的水已经不到两尺深了,由神人河和仙人河相汇而成的寒溪河,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干过,如今是水位一天不如一天,过去从来都是靠过浮桥或乘渡船,才能到达寒溪河对面的,现在再也不用过浮桥或乘渡船,只要挽起裤腿,就可以直接从河面走到对面了。

仙人河是寒溪河一条十分重要的水源之一,它的源头就是鬼崽井,就是全地区有名的一喊就出水的“喊泉”。“喊泉”,从来都是响鼓不用重敲,轻轻一喊,井水就往上冒的。现在即使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用了,附近的人们只好天天都来敲锣打鼓,希望它能够多出一点水来。

然而,它却依然像一个羞答答的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有气无力的冒出一些小小的水泡。那些离河道、溪水比较远一点的田块,早已经干涸,多数的稻田已经开坼,严重的已经被烤成了一道一道的缝沟。原本绿油油的禾苗,颜色逐渐枯黄变淡变白,有的甚至达到了一点就燃的严重程度。

农民们纷纷使出了与天斗其苦无穷的各种法子,拦河设坝,寻找水源,抽水抗旱,车水抗旱,甚至用水桶挑水抗旱,用脸盆端水抗旱,试图拯救逐渐枯黄枯萎的晚稻。

易大伟更是急了,他越来越深切的感觉到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伟大,毛主席说的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真的是太正确无比了。农业是一种有收无收在于水的行业,说穿了,其实就是一种靠天老爷恩赐的一个行业,哪一年天老爷心情好,不大旱,不大涝,就丰收,哪一年天老爷发怒了,或伤心了,一大旱,一大涝,就减收甚至没有收成。

或许,这就是那么多的人都不愿意当农民的原因吧。不是他们不爱农村,而是他们实在是没有更多更好的战天斗地的办法,掌握农业的命脉,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就有那么多的国家,那么多的领导重视农业,大兴水利,挖山塘,建水库,修渠道,就是想改天换地,人定胜天,少被天老爷牵着鼻子走,进而稳住天下,造福人民。

可事实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掌握天老爷呢?我们离天实在是太远了,太远了,对它实在是太陌生了。除了晓得晴天、阴天、雨天三天之外,就是晴间多云或多云间晴,还有阴雨天。至于它们是怎么形成的,形成的时间需要多久,怎样才能阻止它们形成,怎样才能使它们的形成,朝着有利于我们的需要发展,我们还心有余而力不足。

易大伟和县农机局局长邓佳万联系了几次,并且亲自跑了几趟县农机局,邓佳万才答应给大历县公社一台48匹马力的柴油机抗旱。可把这台48匹马力的柴油机放在哪个地方,他现在却感到十分为难了。

大历县公社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旱情,过去一直凭借着神人河、仙人河和寒溪河,水旱无忧,没有一口山塘,也没有一个水库。现在突然遇到这么大的干旱,神人河、仙人河和寒溪河的流水越来越少,真不晓得到哪里去找水源抽水抗旱。没有水源,有再好再多的抽水机,也是白搭干瞪眼。

他一大早就把钟国正喊起来,带着他到平原洞大队去看看鬼崽井,看能不能找到新的水源。鬼崽井是名扬四方的“喊泉”,人们只要对着鬼崽井高喊几句“出水出水”,鬼崽井里的泉水就会“咕咚咕咚”的喷涌而出,如同一个喷泉,并冒出一串串的气泡,声音越高,泉水越大,气泡越多,水位也跟着慢慢上升。

两人刚走进村口,就看见大队支部书记郑平湘头戴着斗笠,肩扛着锄头,嘴上叼着一根喇叭筒,正风风火火的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去,好像是谁在前面等着他去赴约似的。

易大伟看到郑平湘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等走近他,就老远的大声喊着他:“老郑,你这么赶捞崽一样的样子,是要到哪里去啊?有哄么急事?你们这里的旱情,哪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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