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章 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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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得通红的烙铁,冒着炙热的烟气。

“不想在脸上留下疤痕的话,就快说吧。”宇文恒冷冷说道,“你主子都自身难保了,你何必护着她?值得吗?”

秦琳缓缓睁开眼来,笑了笑,“皇上,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会站在她一边。”

宇文恒眯了下眼,“你就不怕死,你为她死,值得么?”

“值不值,只有我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她,我早在幼年时就死了。知遇之恩,无以回报,那就回报一个永不叛变吧。”秦琳笑了笑,“皇上,知遇之恩,可懂?”

知遇之恩,知遇之恩!

这四个字,犹如几根尖刺,一根根扎着他的内心。

“知遇之恩,无以回报,将来我若位登九五之位,定封你为后。”这话,是他对顾云旖说的,他向顾云旖求娶的时候。

他食言了,秦琳在讽笑他。

“上刑!”恼羞成怒的宇文恒,咬牙怒道。

他和顾云旖的恩怨,只有他心里懂,旁人懂什么?

每一个敢嘲讽他的人,都得死!

卫公公捏紧着烙铁,往秦琳的脸上,忽然按了下去,发出滋嗞的声响,一阵烧糊了肉的焦味,旋即在屋子里漫延开来,

啊——

秦琳疼得惨叫起来。

“还不说吗?为什么在寻找着胡太医?”宇文恒再次冷冷问道。

秦琳冷笑,“我不会说的,皇上要杀便杀。”

宇文恒道,“卫公公,烙铁大约不疼,换个法子。”

卫公公打了个寒颤,“是。”他丢开烙铁,取过夹板,开始夹秦琳的手指。

夹的时间长,秦琳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说不说?”

秦琳:“……”

宇文恒冷笑,“其实,朕什么都知道了,若不然,为何会忽然过问你寻找胡太医的事?”

秦琳缓缓抬头,睁大双眼看着宇文恒。

“你们合起伙来骗朕!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朕就会放过皇后吗?”宇文恒冷笑,“朕待你们不好吗?居然敢如此欺骗朕!卫公公,上刑!”

“啊,是是……”听得一头雾水的卫公公,再次加大了手里的力道。

秦琳再次惨叫起来。

这一回,宇文恒没有喊停,而是任由卫公公施着刑。

秦琳惨叫的声音,渐渐地变弱了,又过了一会儿,彻底地昏死过去。

“泼醒她,再上刑。”宇文恒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的说道,“她不认错,不说,那就用刑用到死。”

卫公公眨了下眼,不敢多问,照着做了。

秦琳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样,不管宇文恒怎么用刑,她就是不说,反而越发嘲讽地看着宇文恒。

更叫宇文恒恼恨不已,“上极刑!骑驴凳!”

卫公公打了个激灵,“……是。”

驴凳可不是普通的凳子,秦琳被按在上面,只觉得身体似要被撕裂一样,疼得她更加惨叫起来。

“还不说吗?”宇文恒的声音,森然如地狱之音。

秦琳惨白着脸,看着宇文恒冷冷一笑,“秦琳落在皇上的手里,被罚被打无话可说,但皇上……,有一个人,你可杀不得,虐待不得。否则,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祸。”

宇文恒眯着眼,冷笑道,“你敢威胁朕?”

“我没有,皇后,皇上,你不能动皇后,否则……”秦琳疼得脸孔扭曲起来,唇角边,浮着浅浅笑意,

这一回,秦琳没有从驴凳上活着下来。

血水流了一地。

卫公公伸手一探她的鼻息,问着宇文恒,“皇上,没气了呢,怎么处置她?”

宇文恒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既然她这么喜欢提元敬皇后,那就将她扔护城河里去,让她和元敬皇后面对面说话去。”

元敬皇后,便是顾云旖。

卫公公讶然了一瞬,还是应道,“是。”

宇文恒走出慎刑司,站在屋外的一众太监宫女们,发现他的脸色灰白一片,眼神异样,说不清是怒呢,还是悲。个个都不敢出声,将头低下来。

宇文恒垂着袖子,一言不发,茫然地走了。

人们这才长出一口气。

卫公公走到众人面前,“去,将人弄走!”

人?

大家反应过来,一起往屋里跑去。

等看到一间屋里的秦琳时,一个个惊讶得睁大双眼,见多了审得不成人形的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惨死的人。

死在驴凳上的女子,全身的衣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不是被鞭子抽烂的,便是被火烧烂的,脸上一大块糖烫疤,让人辨不出她原来的样子了。

驴凳上,还有血在一滴一滴往下滴着。

据说,这个驴凳至搬进皇宫以来,一直是摆设,因为上了驴凳,就没有活下来的,而进慎刑司的人,大多不会真叫人死,这个驴凳,也就是吓唬人的。

但今天,皇上居然将骑驴凳,处罚了一个女子。

显然,是带着极大的恨意罚的,这女子是谁?

因为什么事,惹得皇上大怒?

在卫公公的催促下,人们将秦琳从驴凳上拖下来,卷进一个破草席里,抬往宫外的护城河里去了。

……

静心阁。

自秦琳离开后,殷鹂就一直忐忑不安地候着消息。

但愿秦琳杀了胡太医,但愿胡太医什么都没有说。胡太医一死,就死无对证了。

她就太平了。

孩子再晚两个月出生的话,就不会引来宇文恒的怀疑,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将来她有了两个孩子伴身,就算宇文恒的后宫中,再添进更多的女人又如何?长子次子都是她生的,她又是皇后,谁能动她的地位?

将来,再与他相会……

他……

想到那个人比宇文恒更结实的胸膛,更伟岸的身材,还有更炙热的气息,更温柔的话语,更明亮的眼神,更……令人心跳加速的覆压,殷鹂的心头,顿时逛跳起来。

她想到了那疯狂的一晚。

砰——

房门不合时宜的被人一脚踢开了。

宇文恒阴煞煞地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朝她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

殷鹂吓得一颗心儿,跳到了嗓子眼。

她战战兢兢地从床上站起身来,“皇……皇上?”

“听说皇后昨天回殷府吊唁时,累了身子,动了胎气,在吃补汤?”宇文恒面无表情,缓缓朝她走来。

补汤?

殷鹂吓得呼吸都停了。宇文恒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了?

“略有一点而已,不过,不是很严重,叫皇上担心了,实在是臣妾的罪过。”殷鹂强笑着,朝宇文恒微微屈膝了下,尽量将声音放软。

“是吗?可朕,还是很担心你呢。谁叫你是吾儿的娘亲呢?”宇文恒走到殷鹂的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肚子。

可那手,却渐渐地加紧力道,用力地按了过去。

殷鹂站不住身子,顺势倒在了床上,摔了个仰面朝天。

这一平躺,便将殷鹂的大肚子,露了个明显。

“鹂儿,皇儿有几个月大了?”宇文恒的手,再次抚上殷鹂的肚子,脸上的笑容,阴森骇人。

殷鹂倒在床上,摔了个头昏眼花,肚子也隐隐有些作疼,望见他森然的笑容,顿感脊背发凉,心头一顿毛骨悚然。

“六……六个月……多……多几天,皇上不是知道么?”殷鹂惶惶说道,心中更暗道,宇文恒,果真知道了!他在怀疑!

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找到胡太医了?

“可朕怎么瞧着,这肚子有八个来月的样子?鹂儿?”宇文恒望着殷鹂的脸,“快生了吧?”

殷鹂吓得魂飞魄散,她颤着声音,免强笑着说道,“皇上说笑话了,才六个月呢,怎么会生?孩子还没有长好呢。”

“哦,是吗?”宇文恒捏捏殷鹂的脸,“那是得补补了,来,这是补胎儿的,喝了吧。”

白瓷碗,映着褐色的药汁,在平常看来,很普通不过的对比颜色,而现在殷鹂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目。

她不敢喝。

“看上,刚才宁玉端了药给臣妾喝了,这再喝的话……是药三分毒,喝多了怕是不好呢。”殷鹂讪讪一笑。

“你敢抗旨?嗯?”宇文恒俯下身来,“皇后。”

两人近在咫尺,眼神互望。

宇文恒的眼睛里,没有半丝的温度,更甚者,透着杀意。

他想杀她!

“不,我不喝!”殷鹂用力去推那只碗,“我不要喝!”

但宇文恒早料到她会来这招,将碗一挪,避开了殷鹂的手。

“你敢不喝……”宇文恒将腿压着她的肚子,一手掰开她的嘴,一手端着碗,将那碗药汁,毫不客气地灌了下去。

殷鹂惊悚得想大叫,想反抗。

但她面对的是宇文恒,曾经也提刀上过战场的马上君王,她哪里斗得过宇文恒?

很快,药汁被全部灌进了殷鹂的嘴里。

砰——

哗啦!

宇文恒扔掉了碗,弹了下袖子,站起身来,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床前,看着捂着肚子痛苦挣扎的殷鹂,声音凉凉说道,“朕,哪里对你不好了?你敢背叛朕?你敢!”

他说话的音量不高,却透着浓浓的杀意。

那些字,是从他的牙缝里透出来的。

“宇——文——恒——”殷鹂的肚子越来越疼,疼得她滚到了地上,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儿滚落,脸色惨白一片,“你好狠——”

“朕狠,还是你狠?”他笑,“你说你是原配,一定要坐皇后位,朕准了。你说,司顾两家的人权势越来越大,不久定会谋反,不如除了,朕准了。你说,顾云旖十分的傲慢,你看着不舒服,想叫她永远的消失,朕准了。朕什么都依了你,而你……居然敢背着朕,怀了他人的孩子!你怎么对得起朕!”

宇文恒想伸手掐死她,可又一想,她就这么死了,怎解他心中之恨?

绿帽子!

他堂堂赵国皇帝,居然被皇后送了顶绿帽子!

登基时,他曾放出话去,说殷家女最贤良淑德,娶妻当娶殷家女,若是世人知道殷家女给他戴了绿帽子不说,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他的脸面,会被世人丢在地上,狠狠地碾压着。

太讽刺了。

殷鹂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疼痛感一阵一阵往下坠落,生过孩子的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要出来了。

一碗猛药下去,这孩子活不了的。

既然事已至此,她何必再演戏?殷鹂抬起头来,咬了咬牙,讽笑道,“别说那些往脸上贴金的话!我是原配,皇后之位本就归我,凭什么让顾云旖坐?她哪里配?一个妾而已!”

“再敢提妾这个字?她不是妾!”宇文恒大怒,抬手狠狠朝殷鹂甩去一个巴掌。

打得殷鹂鼻子嘴巴一起出血,她捂着脸,冷笑道,“你打我?哈哈……,世人都以为,是我嫉妒顾云旖杀了她,可事实上,是你杀的!还有顾家和司家,全是你杀的,你压下案宗不让言官们谏言,说明你是纵容大理寺判的罪,如今却往我身上推,你才是最狠毒的人!打我?说明我的话,戳中了你的内心!”

“放肆!”宇文恒伸手掐着她的脖子,“再敢说一个字试试?朕要你的命!”

殷鹂仰头看他,“皇上。”她嫣然一笑,“有本事,你杀了我。”

宇文恒一怔,松开了掐着她的手,大喘着气,站起身来,冷笑道,“朕不会杀你,朕要让你活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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