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洗手作羹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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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重了打草惊蛇四个字,分明就是说给谢喻白听的。

温长玄也听着这话别扭,太过刻意了些,于是他敛眉,话却是冲着谢喻白问:“你得罪他了?”

开什么玩笑呢?

他得罪陆景明?

他什么都没干,已经被陆景明挤兑了半天了,还他得罪陆景明。

他不说话,温长玄自个儿品了品,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提这茬。

横竖他们俩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跟他又没有关系。

“但是长安客栈动静闹得这么大,已经把人惊动了,就怕设宴,人家不肯来。”

“来或是不来,都不要紧。”谢喻白沉声把话接过来,“这种席面,一般不会有人无故推辞,况且你歙州温家的面子,也总是要给三分的,这里头还有韩家牵线,要真是有人不来,总有个说法的,你问清楚,咱们照样心里有数的。”

所以说起来——

谢喻白面色微变,挑衅的转头看向陆景明:“陆掌柜才智卓绝,怎么没想出这样的好办法呢?照说,长玄就算没想起来冲撞了他的那个小厮,陆掌柜也该能想到,再设一次宴,将他们请来,席间谁古怪,谁不对劲儿,长玄总能品出一二。

何况,还有我的,打草惊蛇。”

·

谢宅,花厅。

谢喻白吩咐人在城中买了许多的花。

他自己是不爱这些的,但为着林蘅和温桃蹊暂且住下来,他就多费了些心思。

如今已不是凌霄花期,不过杭州城中有巧匠,仍栽种培植的有凌霄花,只是价格昂贵。

温桃蹊看着眼前的十来盆凌霄花,长叹一声:“我看谢喻白这架势,倒像是甘愿为姐姐豪掷千金,只为博姐姐一笑。”

林蘅横她:“你又胡说是不是?”

她撇了撇嘴,不过听着,林蘅也不像是恼羞的语气,观她面色,更不像是不悦。

于是她又叫姐姐,试探着,带着些小心翼翼:“我这两天,一直不敢问你,怕你心里难过,眼下看你情绪好一些,身体也见好了,我想问问你……”

林蘅啊了声:“什么事啊,还这么神神叨叨的。”

“就……”温桃蹊声儿弱了弱,“这都两天了,林家人,也没来看过你……”

之前她们在客栈住着的时候,林萦恨不得天天来。

张氏打什么主意,温桃蹊多少知道些,所以每每把人打发回去。

现在出了事,她们没再回客栈去住,一直就安置在谢喻白府上,林家倒消停了下来,林萦也再没出现过。

要说起来,林萦但凡去过客栈,就会知道,她们从客栈搬走了,回了家,是肯定要告诉张氏的。

张氏为人母,对林蘅的去处,竟这般不闻不问吗?

谢喻白这个宅子,位置选的绝妙,距离天宁客栈和林家,都不算远。

同在杭州城,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真有心打听,早该打听出消息来了。

林家人就这么放心叫林蘅在谢家住着吗?连问都不来问上一句啊。

林蘅果然登时变了脸色。

温桃蹊忙连声欸着:“你别难过呀,你这要是难过了,我罪过可就大了。”

林蘅看她无措又紧张,低头浅笑:“这有什么可难过的,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

就像前世,她和白翘孤苦相依的待在那破落的小院子里,到最后,其实也早就习惯了一样。

温桃蹊心下狠狠一疼。

林蘅那头又抿唇:“不来找我,我反倒清净,不然这样住在谢二公子府上,我母亲真要过问,又是一通责骂罢了。”

张氏对她,极不好的。

温桃蹊捏了捏手心儿。

这事儿说起来古怪。

林蘅小时候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些。

前世林蘅只言片语的提起过一些,她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晓得她在林家处境艰难。

重生后她与林蘅无话不说,最开始林蘅也有些抗拒提及,慢慢的,对她敞开心扉了,也时不时的说起一些过去的事。

所以温桃蹊便知道,张氏实在是个恶毒的母亲。

都说这孩子是为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前世生过一个儿子,感受颇深,所以她不太明白,张氏是有什么毛病,抓着机会,就要把林蘅骂上一顿,再厉害些的,还要罚上一罚。

小的时候要不是林家老太太护着,林蘅日子还不知道得多苦。

也就是她慢慢长大了,张氏才少动责罚的心思的,但是叱骂,还是没少过的。

那林蘅这回不禀父母,就跟着她住进了谢喻白家里,张氏反倒轻易放过了?

温桃蹊咬着手指头:“姐姐,上次我们说,这事儿许是冲着你来的,你自己就……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吗?”

说起这个,林蘅浑身一僵,只觉凉意环绕,四肢都要动弹不得:“我生在杭州,长在杭州,却实实在在,从不曾得罪什么人,要说这是冲着我来的,我真想不通……”

她略顿了顿,侧目去看温桃蹊:“你们要是不说,我还以为,这又是冲你来的。”

温桃蹊倒吸口气:“也不知道二哥他们在外面查的怎么样,都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什么也不跟我们说。”

林蘅隔着小案拍她手背:“这不是想着咱们两个还虚弱,不想叫咱们跟着操心吗?你就别多想了,也学学我,把心放宽些,什么都别管,横竖不是有你哥哥和陆掌柜替你撑着呢?要你多操什么心。”

跟她学心宽?林蘅真是会开玩笑。

温桃蹊把手抽回来,噙着笑打趣她:“是了,我倒忘了,姐姐如今有谢喻白替你撑着了,天塌下来,也是先砸死他,横竖砸不到姐姐头上,自然心宽,什么都不想,只管安心养着。”

林蘅小脸儿没由来一红:“你少拿这个打趣我,不然我可不依你。”

“那我可不敢了,如今算是寄人篱下,这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得罪了姐姐,明儿谢喻白还不把我的东西一块儿都打包了扔大街上去。”

她说着,又欸的一声站起了身来:“姐姐,咱们今儿下厨吧?”

林蘅眼皮一跳,不晓得她又打什么鬼主意:“你又想什么鬼点子呢?”

温桃蹊嘟囔了两句:“人家救了我们,我们还住在人家家里,总要表示些感谢是不是?他谢喻白穿金戴银,什么都不缺的,咱们给他做顿饭,算是一点绵薄心意,所谓礼轻情意重,正是这个道理,再说了,姐姐洗手作羹汤,他做梦都能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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