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5 恪守门仪,宜家宜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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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李隆基兄弟几人的安排,暂且告一段落。接下来中官继续宣读诸臣员贺礼名目,只是殿中的气氛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松且愉悦,不乏臣员望向这兄弟几人时,眼神中已经隐含不满。

原因也很简单,这样的场合中贺礼多少只是其次,助兴而已,无论是奉礼的众臣们还是收礼的圣人,原本对此也都不怎么在意。

可是这几个小子偏偏在贺礼上做文章,那么多的奢物进献,哪怕圣人没有收下来,但也让事情变了味道。跟这几兄弟献礼相比,群臣各自也算精心准备的礼货、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直接就被对比的低进了尘埃里。

所以殿中群臣对临淄王兄弟几人自然充满了怨念,难道说只有你们兄弟几人享恩厚重,我们这些亲朋臣员们就是买米送的?

你们要博取圣人欢心、想获得更加优待,这本也没什么,都是人之常情,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大家都来了一个下马威,怎么能让人看你们顺眼?

同戴一天,俱领圣人恩眷,大家也不是不舍得一些财货,可问题是这事实在是让人太措手不及了,就算想再补加都没了机会。虽然说圣人对此并不介意,但众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爽。

且不说殿中氛围与群臣心事的变化,当殿中祝贺完毕之后,便有中官前来通告,道是杨氏家人入宫谢恩。

随着圣人点头表示许可,杨家一群男丁们便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麟德殿中,一个个身穿簇新的袍服,脸上也是喜气洋洋,入殿之后便再拜谢恩。

看着殿中所站立的一干杨氏子弟们,李潼虽然嘴上挂着无奈笑容,但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叹息一声。老实说,他心里是不怎么乐意同大族联姻的,尤其是关陇这些世族们,实在是人丁太兴旺,跟耗子一样一窝一窝的。

以前他还未得势时,同大族联姻还指望着能借个人势,可是现在这方面的需求实在不大,反而增添了许多无聊的人事纠缠。这当中大凡有一两个品行不端、仗势欺人者,就能牵扯出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情。

如果杨喜儿不是出身弘农杨氏这样的大宗,李潼说不定也早已经正式将之收入了内宫,不会拖到现在。如今朝廷将要向外开拓,也需要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来稳定住关陇这个基本盘,便让这份私情变得不怎么纯粹。

当然,心里的这份杂想也不会流露于当面,好歹今天也算是个好日子。在杨氏诸员谢恩完毕后,朝廷遵循礼章惯例,也要给予一定的奖赐,像杨执一这样的亲叔叔与杨喜儿几个兄弟们,各加散官一级,至于其他五服之内的血亲,则就各自赐给书籍、袍服等物。

杨家众人受此恩赏之后也都不免笑逐颜开,于殿中纷纷蹈舞谢恩起来。这喜庆的画面倒是将刚才略有沉闷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内教坊乐人们顺势入殿,于殿中演奏起歌舞来。

今天虽然是李潼纳妃,但他却不是今天的主角。杨喜儿入宫之后也并不会先往麟德殿来,而是要先赶往皇后所居长安殿,在那里接受命妇的赐封,再转去拜见太皇太后,移牒录籍于宗室等一系列礼节完成之后,才会在内宫寝殿中等待皇帝的临幸。

所以眼下麟德殿的宴会,除了收礼并与亲戚臣员们一同稍作庆贺之外,也是为了给圣人解闷,舒缓一下急色激动的心情。尽管殿中的气氛很是热烈,但也少有人忘形失礼、频频向圣人祝酒,大概也是担心喝多了影响到战斗力。

李潼就坐在麟德殿中,与群臣一起消磨时间,时间入夜之后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内宫中才传来奏告道是礼程已经进行完毕,杨氏娘子已经在内宫中等待圣人驾临。

听到中官如此禀告,不待另作催促,群臣们也都识趣的各自起身告辞。或有还未尽兴之人,则就跟随杨执一等前往杨氏坊邸继续通宵宴饮。

李潼这会儿自然不好表现的过于急切,只是端坐在殿中,微笑回应群臣请辞,并等着众人悉数退出了麟德殿,这才抬手示意转驾内宫。

内宫妃嫔们所居住的宫苑距离麟德殿也并不遥远,出殿之后一路彩灯高悬,颇见喜庆的氛围。而到了杨喜儿的宫苑时,那画面更是繁美至极,宫门外诸多花卉夹道而设,就连宫墙上都缠绕着许多的五彩绫绡,地上铺设的新毯从宫门外一直延伸到寝殿中,处处细节巧妙的装饰,也都周全细致。

嫔妃入宫,宫中虽然也会配给一定的礼节章程,但那主要都是大框架上的。至于细节上的这些装饰,则就没有什么过于强硬的要求。若有先入宫的妃子妒性猛烈,宫人们甚至要刻意冷落一些,担心逢迎过于热切而见恶于贵人。

这寝宫装饰的如此华丽美观,除了内宫祥和、并无戾气滋生之外,也足显示出杨喜儿在宫中人缘确是不差,此番能够得侍宸居,那些管理宫廷庶务的宫官们也是着实为其感到高兴。

李潼踩着地毯缓步入舍,一路上宫人们俱喜气洋洋的迎拜道贺,而当抵达寝居门前时,刚刚受封昭容、仍是一身簇新吉服且妆容未卸的杨喜儿早已经恭立于门内等候,及至圣人行入,便盈盈下拜道:“妾恭迎圣人!民妇褪俗,乍入瑶宫,若有侍奉不周,恳请圣人能够循情谅解。”

李潼上前一步,弯腰扶起了杨喜儿,望着少女在盛妆映衬下略呈媚态的俏脸,微笑说道:“天家民家,情内无异。昭容但能恪守门仪、宜家宜室,自无苛令滋扰。”

杨喜儿闻言后自是娇羞点头,顺着圣人的托扶站起身来,微微侧身、手掌搭在圣人手臂上,并肩向寝居内行去。

宫中的妃嫔们论及尊荣与享受,自然远远超过了民间的妇人,但一些礼道的规矩仍然不能随便逾越。譬如新人成婚落聘迎亲、乃至于却扇合卺等各种章式的安排,这都是明媒正娶的家门主妇才能享受到的,杨喜儿虽然尊为昭容,但也不能逾越了规矩。

当然,大凡能够入宫侍奉君王者,也都很少会在意这些礼节的缺失。特别对杨喜儿来说,更有着多年夙愿、守情之苦,所以当同圣人相携入屋时,已经语调隐有颤栗乞求的说道:“竟日行止、如在梦中,不见圣人,只觉得诸事都不真切……圣人能否道妾,这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

李潼闻言后,抬手握住这娘子柔荑,手指环扣起来,彼此体温互传,并笑语说道:“无论是真是幻,但有情义长羁,此乡可得安心,不需另觅他处。”

杨喜儿听到这话后,也是用力的点头,震得浑身环珮都叮咚作响,她又忍不住有些羞赧道:“此夜至喜,妾实在不舍短离圣人片刻。但周身俗物,实在扰人,恳请圣人稍停勿走,让妾洗去铅华,归来侍君……”

李潼闻言后便笑着点了点头,自于内室坐定,端起宫人们早已经调配好的茗茶浅啜起来。而杨喜儿则又站在原地凝望圣人好一会儿,这才又快步行入了内室之中。

寝殿里烛花闪烁,趁着杨喜儿入内更衣之际,李潼也在外面褪下了吉服外袍,身后香风陡地袭来,后背已被一娇躯用力的拥抱住,同时脑后传来杨喜儿热息灼人的低语声:“归家之后,家中诸妇人教我许多帷私闺情并侍奉体技,妾才知情义至深便会有另一番的缠绵。但那些人又说,女子须得矜持、羞应怯迎……

呵,她们这些娘子,哪里又承受过我这能见不能亲、欢迎伤别的辛苦?一番情意,已是坦坦荡荡、没有遮掩,圣人更垂恩、不让我这一份妄情成空,人间男女诸种情事、急盼与圣人一同历尽,炽热得让人须臾不愿等待,哪有闲时留给矫饰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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