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煞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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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馆之事突然就这么传扬开来,到处都有小道消息,还有不在官方允许发行范围的报抄在四处散步。

那些繁华的大街,茶肆之中,早有人三五一簇,拿着报抄看着上面的内容,毕竟是天子脚下,梁都王城,即便是开国伯这样吴郡的大人物,梁都的百姓仍该调侃调侃,改痛骂痛骂。

“这上面说开国伯行为不端,放纵好色,家中美婢三千,最爱强抢良家妇女,上有所好,下必甚之,下人更是可恶,竟然要在鸿胪馆当众将一女子凌辱至死,新任都令史勃然大怒,把他挂在旗杆,当众惩戒!”

“开国伯如此作为,不怕违了我大梁律法吗?”

“什么律法呢,你当和我等百姓遵守的,是同一套法律吗?我们强抢民女,那当然会治你个大罪,可人家开国伯什么人,不说多了,吴郡那么多土地,哪户人家女儿生的好看,他要想要,你敢不给吗?有的是办法让你家破人亡。”

“眼下不是吗,这叫做宋楚的女子怕被开国伯报复,连夜逃命,有人看到被书院带走了,眼下很有可能书院碍于开国伯权威,要把人给送回去,我大梁最有骨气的荆州士子们,已经联名去后乐斋守人了,定要见到那苦命女子才是!”

“为何这次激起这么多士子的愤怒,开国伯王禄已经不止这次了,还记得二七年间,贫寒士子郑世斌在吴郡被开国伯家族殴打致死的事情,当初不了了之,只惩罚了几个外围帮凶,那真正罪魁祸首的开国伯子侄,却至今无事。郑世斌素有才华,却遭到这样下场,自然惹恼了很多贫苦出身读书出人头地的士子们,而郑世斌的才华文章也受很多贵人赏识,所以这股力量一直积蓄着的,这回只是由那个凄苦女子爆发而已,其实达官显贵之间,互赠美婢一直是个秘而不宣的风月之事,这些女子命运多舛,身不由己,多少苦命人。只是这回事涉开国伯,而那个开国伯家将曹禹,又实在太过分罢了!此时经由鸿胪馆传出,因此才引起这么大波澜!”

“话说回来,那个杨晟,还真是个煞星啊,这回连开国伯的面子都不给……”

“那是,那人家可是能斩杀狄端云宗师大弟子的人……”人们提及此时蜀山杨晟的时候,即为此时官方宣传中蜀山鬼祟而防范警惕,却又不得不对他生出一种胆大妄为的观感。作为想要在大梁站稳脚跟的蜀山宗,如今竟然因为此人接连得罪七里宗和开国伯两大势力,这究竟是个什么行事风格?

下方大街起了喧哗,原来是司衙的兵丁正在沿街查收那些人们手上的报抄,那位司衙治署官正在当众宣令,“此种小报非我大梁进奏院批准行印之物,不得写录传布,不得私售流传,违者徒五年,告者赏缗钱一万!”

在民众的嘘声中查抄了一批报抄之后,治署官收罗起兵丁,又在往下一个闹市去的途中,遇上了一辆车驾。这驾车驾很朴素,但治署官见着了这辆马车,立即叉手行礼,马车停下,而后邀请他上车。

治署登马扎上车,见到了车内的御史大夫张忠。

御史手握监察百官权力,而且是天子近臣,地位自然尊崇,更重要的是,张忠和治署官以前还有同窗之谊,因为两人间又没有大原则冲突,这种友谊便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御史张忠开口,“治署大人今日查抄,可曾找到了散布报抄流言的来源?”

“奇了怪了,按理说价码已经开得够高了,也有一些人来告,可我们深入调查都不属实,这些报抄所用又是最普遍不过的纸张,但却并不以卖钱为目的,最古怪的是即便是最普通的桑皮纸,也是需要不菲的花销,竟然有人不为私售挣钱,就这么广发于世。关键我们追查时,也找不到这些小报的来源,抄印传送者,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委实极其古怪……”他说着,看着御史的眉头,心头一动,问,“难道御史大人有方向?”

张忠沉默片刻,道,“我此前只是怀疑,鸿胪馆之事为何爆发得如此之快,士子白衣群体,为什么反扑如此激烈,再结合你这治署巡查的结果来看,这应该是涉及到了上面的争锋。”

治署微微一愣,随即肃然,“你指的是……?”

张忠道,“我们都知道,开国伯和二皇子之间有许多联系,吴郡是我大梁最重要的赋税来源,如果这个金库和粮仓所在,都落入二皇子之手,你猜此时谁心里最不舒服。”

治署李威愣了一下,开口,“三公主殿下不会在自己聚贤殿辖区内打王封的脸,因为她和二皇子一样,都希望拉拢王家。那位从大家视野里消失很久的四皇子,倒有可能是背后搅局者,譬如发动士子集团,因为四皇子自小聪敏于书院,和书院乃是一脉相承,亦最得这些士子集团同情。但他为何要挑战开国伯,这大概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张忠道,“策动士子集团,确实是有四皇子的影子,但他只是点了一把火,最终的操控者,却不是他,充其量,四皇子只是从中顺势而为罢了。”

李威怔住,“那又会是谁,要挑战背后是二皇子的开国伯王禄?难不成……”他脸上已现出震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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