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乌骓?阿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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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银就是工资,而且王渊还要包吃住,每个月三百文工资并不少,因为云贵地区的消费水平非常低。

如果换成江南,那边的消费就高了。用农家短工来举例,不但要给工银(工资),还要提供饮食米(口粮)、盘缠银(路费)、农具银(器材损耗费)、柴酒银(喝点小酒),林林总总算起来一天就要二十文钱,而且还只够这些短工养家糊口。

当然,短工干得也多,每天起早贪黑,比长工的劳动强度更大。

而原则上,像周冲此等奴仆,王渊可以不给工资,只提供日常吃住,偶尔给些赏钱即可——这种事儿,王渊实在干不出来。

周冲没舍得把东西往马背上放,建议道:“二哥,不如再买一匹驮马,专门用来驮运行头。”

“可以。”王渊也醒悟过来。

之前王渊是一个人,而且官道狭窄,带双马不好赶路。因此应考书箱、衣服、毯子、米盐等物,全都由“阿黑”驮着,战斗时还得先卸货,生生把一匹战马当成驮马来用。

现在两个人赶路,需要带的东西就更多,必须再买一匹驮马才行。

平夷城没有专门的马市,临时买马还真不容易。王渊跑去找指挥使李玺,用五两银子买来一匹滇马,这马矮小得很,但腿脚粗壮,适合拉车运货。

周冲往驮马上放东西的时候,李应牵马走来,笑道:“你这仆从不错,挺机灵的,而且还勤快。”

王渊感慨说:“以他的身世经历,不机灵勤快早饿死了。”

就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突然奔跑过来。他浑身衣服都破烂不堪,脚上连草鞋都没有,只用破布随便包起来,面部有多处擦伤和淤青。

正是沦落到睡大通铺的田秋。

田秋也是直接认马,跑到王渊跟前,作揖道:“阁下可是贵阳神童王若虚?”

“正是。”王渊作揖回礼。

田秋自报家门道:“在下思南府学生员田秋,字汝力。久慕若虚兄才名,今日特来一见。”

“原来是汝力兄当面,你这是遇到土匪了?”王渊问道。

“实在有辱斯文,”田秋羞惭道,“在下没有若虚兄之武勇,书伴也被土匪杀了,我靠跳崖才逃过一劫。身上值钱物品,皆被土匪搜去,鞋子和方巾也在跳崖时不知去向。”

又是个倒霉蛋,从思南府到云南,比贵阳到云南还要多走一千里,眼看着就要走出贵州地界,居然落得这幅模样。

王渊问道:“汝力兄的应考文书,不会也弄丢了吧?”

“没有,应考文书用油纸包着,缝在内衣中,土匪没能搜到。”田秋忍不住有些脸热,他其实把文书缝进底裤,土匪们除非掏裆,否则还真找不出来。

王渊扭头对越榛说:“文实兄,你与这位田兄身材相仿,不若先借他一套衣服鞋帽。”

越榛笑道:“都是贵州士子,自应互相帮扶。”

王渊又拿出五两银子,塞到田秋手里:“汝力兄请收下。”

王渊的银子也没几个了,夜袭叛军分赃几百两,在文明书院就用去不少,现在只剩二百两左右。明斤为十六两,也即十二斤半,其中有六斤多还放在穿青寨存着。

田秋连忙对着王渊、越榛二人作揖:“两位兄台慷慨相助,现在感激不尽!”

此人年龄也不大,今年十六岁,只比王渊年长一岁。这个年纪从思南府走到昆明应考,足足三千多里地,还真是难为他了,没被砍死、病死算是运气好。

田秋很快换上新衣,又戴上方巾,说道:“我大兄为曲靖府通判,等到了曲靖,再与诸位朋友宴饮答谢。”

通判为正六品,相当于地级市的副市长,主管清军(清查当地军户)、缉盗、农事、盐事、水利、屯田、牧马等。反正油水非常丰厚,田秋的大哥肯定不缺银子。

“好说,出发吧。”王渊笑道。

经过斩杀匪首那一战,王渊已经成为实际领头人,就连秦把头做事都要提前征求他的意见。

王渊说出发,那就出发。

本来赶路是很枯燥的,恰好周冲会唱戏,而且主动给众人免费献艺。

他唱的是明代滇曲,跟清末民国的滇剧不一样,唱法夹杂着山西梆子、湖广和两淮曲调,应该是明初大移民带来的融合。

“众军士连日苦困睡沉沉,老令公饥寒交迫眼发昏……外头走进来六郎小将军,脱战袍惊醒了令公老大人……”周冲高声唱着《杨家将》,他在土匪窝里就靠这个混得挺舒坦。

“好!”

商队脚夫和生员们连声喝彩,有人唱戏耍乐,可比单纯赶路有意思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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