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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宁伏在桌上,呆望着纪红飞送他的那个小摆件,看上面的电子钟一下一下地蹦字。

潘念刚特地来找他。原来工作那么激进那么热情的他,一段时间以来很少说话,对任何事轻易不发表自己的观点。他是当时程校长着力培养的接班人,干着校长的工作,却并没有明确过名分,还被任南德当成靶子来攻击和批判。但他的大度和忍耐成就了他的金刚不坏身,这让方心宁格外羡慕他。

“方心宁,”潘念刚说,“给你出个题目,做得出,我请客,做不了,你掏钱。”

要是换作另一个人,方心宁此时绝对不去理他。

潘念刚把一支粉笔立在一张纸上,然后要方心宁把纸给抽出来,条件是不能让粉笔倒下。方心宁毫无兴致地用一只手轻轻拿起粉笔,另一只手把纸取出来。潘念刚制止说:“粉笔不能碰的。”

方心宁试了几次,无论速度快慢用力轻重都无法成功。

潘念刚洋洋得意地说:“认输吗?”方心宁有点儿好奇:“没有答案的骗人小把戏。”潘念刚说:“但我就能做到。”方心宁诚诚实实地说:“只要你能按你刚才说的条件取出这张纸来,我认输。”

压在粉笔下的纸是有一部分悬空着的。潘念刚拿过一支教鞭,轻快地砸了一下那悬空的部分,整张纸就被飞速地砸了下来,而粉笔竟然真的稳立原地。

这么简单,自己怎么没有想到?方心宁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做人要输得起!方心宁乖乖地跟着潘念刚出了校门。

“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吧。”潘念刚拉着方心宁坐上出租车,很神秘。

管你去哪,反正钱我带足了!方心宁这样想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不长时间,出租车来到鳌头山脚下。怎么,去许愿,可别了,不是因为跟何丽华一块儿来许什么愿,或许自己还不至于这么狼狈呢。

“你这是要去哪儿?就一顿饭……”方心宁说。

潘念刚笑嘻嘻地拉起他,竟然进了烈士陵园。方心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住地环视着,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又不好开口问。

来到一座墓碑前,他对方心宁说:“来,坐下吧。”

“坐这儿?怪瘆人的。”方心宁满心猜疑地想,只是不敢说出来。

潘念刚已经贴着一个墓碑静静地坐下来。

“你亲戚?”方心宁指着墓碑问。

“不是亲戚,胜似亲戚。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从前,解放军某支队有两名个战士,一个叫大潘,一个叫小吴,因为是老乡,两人特别要好。两个人在生活中互相照顾,在训练中互相帮助,就跟一个人一样。那时候,全国上下正‘学大寨’,部队到一个公社帮忙修水渠。在山坡上放炮时,有一炮没响,大潘和小吴就向首长请命前去查看。当二人走到跟前时,眼尖的小吴发现炮眼突然又冒起了烟,说声‘不好’,就回身就把大潘扑倒在地。几乎是同时,那炮响了,崩起的石头满天飞,有比西瓜大点儿的一颗,恰好落在小吴的头上。小吴伤势过重,当场牺牲。大潘特别难过,多年后,给他的儿子起名字的时候,用了小吴名字中的一个字算是纪念。那个大潘,就是我爸爸,那个小吴,叫吴刚,那年才18岁。”

方心宁一下明白他是在说自己weishenme叫潘念刚了。

潘念刚继续说:“他是后来才迁到这里来的。我们去年来扫墓的那一天,找到这儿,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想,18岁,花一样的年纪,可是有些人,为了人民的利益不幸早早就离开了人民。后来,每当在生活中有了过不去的坎儿,我就到这座墓碑前,坐一会儿,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仿佛自己就长眠在这地下了。就这样傻傻地过一两个小时,再醒来时,就觉得这shijie多么美好,还有什么比活着更让人心潮澎湃的呢?还有什么值得忧愁不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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