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过山车穿越体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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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说什么意思陈遥不得真解,见当下道衍大师和小李真人在教派问题上起了争执,本着和稀泥的态度,陈遥便随口这么说了。

本来他的意思是想劝这两位高人勿生口角,这也太有损大家风范,但就凭自己的粗浅学识肯定插不上话,更不可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所以干脆装一次大尾巴狼好了。

自己行不行没啥关系,但王真人怎么琢磨至少都应该和他们在差不多级别,他的道理想来这二人应该能听明白。

想是这么想,不料话才出口,面前的道衍和李岚清皆是一愣,而后陈遥便见这两位高人一个双目含笑双手合十,一个眉梢一挑眼中有赞许神色,这什么情况……?

“……小子说的不对?”

见两位高人眼神不太对,陈遥有些小忐忑,他是真怕面前这两人追问自己此诗何解。

何解?陈遥哪里能知道,他就记得这一首诗,至于王重阳的学说核心如何解析……那真就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清楚了。

不过好在道衍和李岚清都未开口追问什么,两人皆是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这笑容不论道衍还是李岚清,似乎都隐隐透出一股暧昧的味道,这让陈遥心中更加忐忑,到底怎么了这是?

“阿弥陀佛。大道三千,诸法不同,但殊途同归。唯心向善,诸恶莫作,不违心性,顺其自然,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善莫大焉。陈施主所言甚得贫僧之意,当是如此。”道衍双手合十,竟冲陈遥深施一礼。

见他如此陈遥心头大骇,自己何德何能,怎能受高人如此一拜?慌忙上前刚想要说点什么,一旁的李岚清也稽首见礼,双手更是高举平胸,肃然作揖接口道。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谢过善人点化。”

他俩这番行为着实把陈遥给吓坏了,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扶谁也不是,一时间竟搞得他手足无措哭笑不得,百年之后的王真人若是知道自己扯他虎皮作大旗,诓骗同道中人施此大礼也不知会如何作想。

陈遥这边受宠若惊,那边道衍和李岚清礼毕,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随后竟同时开口问道。

“施主可愿承贫僧衣钵?”

“善人可愿拜入我道门?”

啊?

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几乎都超出陈遥预料——

他以为开仓放粮时自己能大显神威,结果没有;

他以为自己舍命救下那小娘子主家会施舍些吃食以做答谢,结果没有;

他以为嚣张跋扈的鱼家大少会将自己押去见官从而展开预言之路,结果没有;

他以为通情达理的吕老圣人会因身世与学识的关系留自己详谈,结果没有;

他以为自己千挑万选找了个好目标可以满载而归,结果没有;

他以为突然现身的天玄子的确是个好人能帮助自己脱困,结果还是没有。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没哪一件事能顺乎情理合乎心意,但就算这些都还好都不说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还是面前这道衍大师和小李道长这一句。

承接衣钵?拜入道门?

难道这两人一个三番五次于危难中解救自己、一个打一巴掌给颗枣的行为……也如那伏尸当场的天玄子一般,是看中了自己骨骼清奇身怀神通大潜?难道自己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行苗子?

陈遥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他也觉得非常扯,这些事表面看起来似乎是这样没错,但细细想来又处处透露出阴谋的味道,这不太正常,所有事情都有些太过于水到渠成了。

“快点!这边!”

陈遥是有点疑神疑鬼,然而能留给他细细思忖的时间并不多,李岚清与天玄子一番打斗到底惊动了附近巡戒守夜的士兵,此时不远处已有大批官兵举着火把朝这边赶来,听脚步声也不过一两条街的样子,此时若还不走,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拜师之事稍后再议,二位高人,当下该如何?”

陈遥知道李岚清和道衍都是入世高人,更何况他还见识过这两人眨眼消失于无形的真本事,当下事态紧急,先脱身再从长计议不迟。

然而令陈遥大跌眼镜的是,自己话音刚落,庭院里的道衍和李岚清便是对视一眼,而后李岚清一拱手,留下一句“贫道先行一步,入道之事再议不迟”便“咻”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道长,道……”

“阿弥陀佛。此间出了命案,死者还是云游道人,官府定会加派人手大力排查,施主当速速离开此地,万不可再作逗留。”

“我也是这么……诶?大师?大师?”

出家人在唐代的地位很尊崇,这个之前有说过,若是治下出了僧道被杀的案子,各地方官员自是不敢怠慢,这种事陈遥如何不知?

听道衍这么一说他本来想委婉地表示能不能带上自己一起跑路,没想话还没说一半,眼前的僧人便也是虚影一晃没了踪迹,这……

“施主可还记得此前你曾舍身救人一事?那酒肆前行百步便有座废弃宅邸,贫道与真人已将庙中孩子安顿于此,施主可前往此处,莫要再逗留当下,切记切记。”

陈遥正望着空空如也的庭院哭笑不得,耳边便传来了道衍空灵的说话声,听他这么说,想来果儿他们当下已是无虞。

果儿没事他便放心了,不过庭院外的街道上脚步声越来越急,陈遥哪还敢再想其他,当即自另一面院墙翻身而出,藉着黑暗掩护,匆匆逃离了城北地界。

三人刚走不过几分钟,大批官兵便手持火把身披戎衣堪堪赶至,为首那将领刚进前院便看到了伏尸于地的道人。

“报!院外街道发现有人逃遁的痕迹!”

当下正值薛大人封城戒严之际,不想城北竟发生了命案,若是追责下来,人人都讨不到好,为首将领蹲身查勘片刻,当即命人展开追踪,此间城门已闭,行凶之人当还在城中。

一众官兵吵吵嚷嚷徘徊片刻,便再次举着火把匆匆离去,尸身运回府衙等待仵作勘验,追缉凶手之事也即刻展开,半盏茶的工夫,整座庭院便再次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地血污,默默记录着此地曾发生过的一切。

夜风习习,死过人的庭院静谧如坟,风声穿堂而过,幽幽如叹,如此一来,更映衬出此间阴森可怖,但这并不妨碍有人立于墙头观看,看这一地狼藉,看这满地血污。

“唉。”

来人身高七尺,须发皆白,目沉如水,身姿拔然,更是立于墙头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这一声长叹,即便院中当下有人,也未必能有所察觉。

发声之人乃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面无表情,然目中神色甚是乖戾,长叹过后,只见这老者拂袖一挥,庭院中隐隐显出一缕幽幽身影,定睛细看,竟是那已然身死的天玄子。

这天玄子当下的状况也甚为古怪,只见他披头散发,断臂洞胸,眼神迷离,口角流涎,似乎是处于某种无意识状态,此间现身也是形体飘忽难以凝聚,仿若鬼魅一般惶惶不知所以。

墙上老者又是一声长叹,片刻之后这才幽幽然道:“想你在为师门下习道三载,明五经通星纬,怀道术而明六甲,不仅能役使鬼神,为师还将上古锁魂蔻交与你手,如此这般,竟还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可叹,可叹。”

老者这般说着,眼中却毫无怜悯之情,仿佛此间召出的魂魄并非自己爱徒,而是一陌生路人,但毕竟有师徒名分,如今徒弟惨死于此,做师傅的也不能置之不理,沉默片刻,老者便自怀中摸出金符一道,随手朝院内一抛。

“也罢,既然执念难消,为师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今你肉身已逝,这一道御形符便做你化身之用,是要重修炉鼎亦或寻隙报复,皆在你一念之间。”

话毕符至,一闪念,庭院内便再次归于寂寥,既无天玄子魂魄,也无墙上老者身影,夜沉似水,只闻风声呼啸而过。

陈遥赶到城南恶少策马之处已是临近卯时。

破晓在即,然城内却不平静,这一路潜行逃遁,陈遥也看出了城内局势有变,大队大队的官兵在城中来回奔走,大概是发现了城北有人行凶,当下正自城中四处围剿缉拿嫌犯。

好在陈遥此时就是个乞丐,能躲则躲,实在躲不了顺势往墙角一缩,也没人会注意到他,如此走走停停,天亮时分这才赶至道衍大师所说的荒废宅院,找到了果儿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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