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此路名不归（2 / 2）

流裳突然觉得陪在他身边十多年，她却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反而他，是对她了若指掌。真的就像公主所言那般，他的确是她的什么事都知龗道的。

难得的安静，却让流裳想明白了她一直都迷糊的事情。

殿双是知龗道战场惨烈的，可她没想到竟然这般恐怖。本是星光满天，却在接近那个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巨大阵法之后变得血红，她隐约可以看见那些污黑带着血色的半透明物体。

临近十几步之遥，便是另一个恐怖的世龗界，那儿日月无光，有的只是血腥和杀戮。

他们发出刺耳的吼叫，方圆五十里都能听到那嘶哑恐怖的声音。本就是滚滚黄沙的荒凉之地，此刻更是荒芜得很。

血色半透明的雾气围绕着一个硕大的空间，那里隔绝外界，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却无法出来。而外面的人也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只是很不真切。

骇人的是这惨烈的战争并未留下一具尸体，不管是敌方还是我方的军士。剩下的只是随着风飞舞的残破衣服，还有散落在地上沾满了鲜血的武器。

如果不是事先知龗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殿双根本不会想到有那么多的人生不了人死不见尸。

那血腥味是在强烈，虽然难受得很，她却在努力抑制着那种感觉。

“公主，不能再向前了。”

“为何？”

“末将说了公主也未必相信，但末将肯定公主回城。”

“周将军但说无妨。”

“可这……”

“说罢。”

殿双叹了口气，看着那几乎笼罩了半边天的血色雾气。

“那些……那些战死的士兵的尸体，全被那诡异的阵法吞噬了。”周易想死他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场景，现在都还觉得浑身发麻，“就连活物，只要靠近也会被……所以，公主您还是回去吧。凌将军若是知龗道公主如此记挂他，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会感恩公主的恩德的。”

“我们走吧。”

她想看的都看到了，在就在这里只会让别人担心不是吗？

是夜出行，知龗道的人本就不多，所以迟些会去也无大碍。

她步行在这安静的荒凉之地，心中已经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这样有了多久，殿双觉得好累，勉强扶住旁边早就已经枯萎的枯木，靠在那上面休息。

周易一直牵着马远远的跟在殿双身后，却不敢靠近一步。

看了看不远处担忧的随她停下的身影，殿双不禁想到了这场战争是如何的罪恶。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有那些在这场噩梦之中死去的战士，他们是那么的无辜。

这场战争不知已经摧毁了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看到战场上那一幕，殿双根本无法理解蛊刹圣女为何那么做。

虽然这可能不是她的本意，或许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的原因。可在殿双看来，不管什么样的原因都不是能够随意牺牲别人生命的理由。

从看到那个叫北风的蛊刹人因为含烟被捕而向她痛下杀手的时候，殿双就知龗道她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龗界。这里没有何局，有的只是胜负，非生即死。

这里也没有书院里的点到为止，而她身边，也不可能永远陪着那些人了，所有的一切，只有靠她自己。

殿双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和楼渊的谈话，那时她还不太懂楼渊一本正经的说“强大到足以保护所爱之人”的意思。如今她懂了，却心疼了起来，时至今日，她才明白楼渊用如此轻松的口气说着那么沉重的事。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离开了那枯树，继续走回戍城的路。这段路是有时间限制的，可她要走的路，只怕是那不死不休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