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癫狂与神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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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第九局的反应异常迅速。

当他们意识到不可能再绕开中尉之后,就开始务实地考虑修复关系的问题。

于是很快的,歌蒂就成了第一批牺牲品。

她做的工作原本就有失误,于是职务连降两级。但仍有些人觉得光这样不足以表达诚意。所以最后,她干脆被丢到中尉的身边,成了某种与其说是卧底,不如说是保姆的存在。

直到现在柯林仍记得她刚来这里时,那仿佛看见末日的眼神。

第九局那边的意思似乎是,你想怎么处理她都可以。

那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当时的小半个施塔德还处于军管下,城里一切的私酒交易被迫暂停。柯林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所以就闲下来专心“关照”起了歌蒂。

“真的是做什么都可以吗?”

柯林翘着二郎腿,坐在老板皮椅上问道。

写字桌前,歌蒂极为屈辱不甘地咬着嘴唇,视线有些倔强瞥向一边,但也算默认了中尉的问题。

完全可以想象,这个男人会让自己做什么。

“那么就来做题吧。”柯林说。

“做,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来,才留意到柯林放在写字桌上的一整沓纸张。

“这次呢,就先填完这些。放心,以后每周都会有新的问题给你。”

柯林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既然来了这里,就一刻都不要想闲下来。”

如何最大限度地榨干一个免费科班超凡者的价值?

让季丽安给她出题。

出他们目前急需答案的那些问题。

而且为了防止歌蒂胡编乱造,柯林又让每个问题反复出现,从不同角度相互印证,结果作业量一下增多了数倍。

“哈?”

歌蒂一时不太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她拿起那一沓纸,只扫了一眼,就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天天头疼的学生时代。

但除了那些神秘学识之外,居然还有一些计算和统计频率的问题。

因为既然都准备让她做免费脑力劳动了……柯林就开始觉得,不如把自己和班尼迪克特手上一些枯燥重复的工作也丢给她。

“这周大概就是这些。”

心里难免有一丝罪恶感,所以柯林贴心地帮歌蒂把钢趣÷阁上足墨水,双手递给了她:

“这也是帮你提高自己不是么!静下心好好努力吧!”

违心地说着这些义正言辞的话时,柯林第一次体会到了资本家的快感。

那些能让季丽安感到困惑的事情,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刁钻。有些就像“一加一”那样一直被歌蒂视作理所当然的问题,仔细一想却又疑问重重摸不着头脑,不知从何解答。

但如果说这部分除了“难”还算多少有些趣味的话,那其他剩下的却只是枯燥,无意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对一些不明数字不断进行重复的四则运算。甚至,对着几万个乱序字母分别数个数,然后把结果一一记录下来。

数一次就需要连续花数个小时,直接让人头脑里杂念纷飞昏昏欲睡,却又正好处于不能睡着的程度,甚至还要继续考虑那些难题。

有时歌蒂甚至怀疑,这是柯林临时创造出来的恶毒酷刑。她曾见过那些在审讯科里被强光连照几天后心理崩溃的人。

甚至她自己就受过不太严格的反审讯训练,所谓反审讯,也就是从自己人那里把审讯手段都尝一遍,她的表现一直优异,所以才会被上面的一些人“托以重任”。

但是到现在,经过连续五天的脑力折磨后,歌蒂几乎已经要两眼翻白了。

她变得对周围任何事都不太感兴趣。哪怕柯林和里卡多在就她身边聊着事情,歌蒂也不再关心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的装束太张扬了,我不希望引来别人多余的注意力。”

柯林捏着那些夸张的花边说:

“去换一身不起眼的,今晚跟我出去一趟。”

歌蒂听得怔了怔神,然后灰蒙蒙的眼神中恢复了一线生气。不管自己又将面临什么,无论是什么,都比现在做的事要好吧。

…………

波尔的胞弟莱昂,在临死前提到了他家阁楼里有一个孩子。柯林原以为他是指那个靠双脚去通风报信的孩子,他印象很深,因为这件事曾险些害自己丢掉性命。

彻底打败北部组织后,柯林曾去找过军火商咨询过怎么处理这类事。那边给的答复是,如果你不想杀他,那么就送他去喀瑜吧。那地方几乎还没有回国的船,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就只能在那里度过一生。

但至少能活下去,也不会活得太痛苦。

这件事,当时被交给了莱昂处理。柯林以为他到死时还没把人送走,所以在莱昂死后又找了别人来办,并且要求在几天后,他要亲自看到那孩子上船。

但是今天,柯林从办事人那里听到了另一条消息。

“最早通风报信的孩子早就被送走了,现在住在莱昂楼上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女孩,而且,她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去办事的那个人用了一种奇怪的说法:

“我不知道怎么说清楚,这是桩怪奇的事。入伍以前我在乡下听说过类似的传言,有些癔症,忽然会让人变得不寻常起来。中尉,你最好亲自去看看……但一定要带上有资格的神父,跟他说是小孩犯病的问题……然后,注意安全。”

…………

鲜血骚乱之夜,辛西里裔的军医与安赫血统妻子都死于波尔手中。但他们混血的孩子,丽莎,却因为提前被军医藏在地板底下,活了下来。

暴徒们搬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后,房子里显得空荡荡的。即使被重斧劈开的屋门敞开着,也没人敢走进来看一眼。所以死寂就这样延续下去,丽莎也一直没有从地板下出来。

天亮了,接着又快黑了。许久的寂静后,有个男人推开扭曲的屋门。

他的呼吸很乱,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没有张望,径直走向丽莎藏身的位置。跪下,小心地摸索着地板上的伪装,一边摸索,口中还在喃喃:“我们都做了什么。”

“我们都做了什么。”

昨夜,隔着木板的缝隙,丽莎曾看到过那个人的脸,他是暴徒中的一员。跟在那个最可怕的老人身边。当父母在说话时,丽莎小心地朝外面张望,然后视线不慎与他接触了。

男人的手里拿着枪,她害怕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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