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秋月带头不带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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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手最为高明处,便是即便糜余怀即便于马帮当中威信颇高,如此情景,也难将这场事平复开来,不可谓不毒。

“白葫门勾结商贾官衙,我等愿前去其山门下堵截,将这伙设伏之人尽皆除去,不知糜供奉意下如何?”果真还未曾待到下官道长坡,便有两三堂主急催坐骑,赶至糜余怀身侧,并驾齐驱抱拳问言,神情之中狠厉之色,近乎是不加掩饰。马帮当中江湖中人,虽说不上多半为亡命之徒,但多数也是江湖草莽,行事断然是莽撞十足,难加以思索,也唯有极少数人面露思索之意,觉察出此事蹊跷,可偏偏想不出症结所在。

“我与烟波先生交情甚厚,岂会无半点急切之意,”糜余怀眉心近乎要蹙成个川字,可仍旧是强撑住浑身冷凉秋风,开口出言道,“得遇此事,其余帮众还不曾乱,若是你们这些位堂主先行自乱阵脚,马帮上下,只怕不出几日便要叫官府秉法度皆尽缉拿,如何存留?十余年温养才有如此一处地界供人安神养命,一朝毁去,上下帮中岂不又要为人冷眼相加,百般欺凌。再者白葫门门主性情,向来为人所知,闲散悠然,更断不会令才上山门的弟子前去率人堵截,诸君难不成要被暗处之人牵起鼻耳,生生失路于荒野?”

几人闻言亦是蹙眉,可仍旧是余火未消,其中便有人再度出言,“但总归是我马帮吃瘪,如今那几位宗师仍旧不知安危如何,即便此事并非尽然是白葫门一手为止,可总摘不得干系,我几人虽愿听糜供奉一言,但马帮上下数目何止千百,闻听此事,恐怕大多要在胸中窝上口急火,不加梳理,早晚必有忧患。”

糜余怀单手持缰,摆摆手道,“此便是最为令我忧心之处,换言之,幕后那位压根就不曾在意凭我马帮暗探能否查出蛛丝马迹,从而顺藤摸瓜捋清究竟是何人截杀,原因便在于无论如何,马帮与白葫门这股火气,经此一事,恐怕再难调解,两虎相争,必是两败俱伤。如此即便是那位幕后主使不施手段,我等也必是疲于奔命,无暇他顾。”

几人愁眉不展,连同当中最为精明的堂主,也是默不作声。方才糜余怀若是不曾解释,只怕几人依旧蒙在鼓里,只凭一腔孤勇火气行事,难免就正中旁人下怀,如今经糜余怀寥寥数语,才幡然醒悟,顿觉脖后生寒。

“高明便高明在此,此一出之后,譬如覆水难收,想要凭我等一己之力将此事解开,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败尽多少威信,”糜余怀叹气,“眼下不便宣扬开来,待到日后,先行将帮中上下舵主堂主一干人等说通,再论其他便是。”

四五股马帮中人合为一处,皆尽下陡坡,往郡外天台山方向而去,可还未至平坦官道,便见路正中有位着黑衫的男子,分明已然能听闻马蹄声响,却是并不让开道,只顾独行。

百来马匹四蹄动地,纵使胆魄再盛的泼皮,也断然不敢如此举动,可此人偏偏寸步不偏,独自迈步前行,且观脚步,似乎是位练家子,分毫不乱。

“前头那人让开道路,倘若是马匹冲撞断送性命,那便怨不得我等。”队中有人高声叫道,可还未等后头半句话音落地,便是猛然微弱下来,淹没于马蹄声中。

这男子回过头来,五官中正,身量也未必过人,眉心当中一线极短刀痕,肩正且宽,但此刻嘴角噙笑,威仪自在。

马匹齐齐停步,莫敢再度进步。

“我当是哪家帮派,敢于官道当中叫嚣,这仔细观瞧下来,原来是我家帮派中人,却不知若我非我,马蹄还能停足否?”

男子似笑非笑,瞧不出喜怒,可在场数百马贼,尽是低眉不敢言,唯恐触起这人霉头。

马帮能有如今声势,除却糜余怀大事小情事事兼顾,前头尚有贺兆陵立门,把持上下十载,才算于凤游郡这等江湖中人难以立身的地界站稳脚跟,虽许久不曾出面,但始终积威难褪。

贺兆陵倒是不曾再动火气,自有人腾出坐骑,请这位久不露面,于碑峰上清心习武的帮主上马,自个儿则是步行。察言观色这类本事,甭管是在马帮或是其他地界,皆有用武之地,倒是不必担忧旁人记恨,只是这其中的门道讲究,便不足为外人道。

一身黑袍的贺兆陵上马,旋即调转马头,冲一众马帮帮众朗声道,“规矩两字不能破,既然法度明令郡外坡道不可疾行,那便是不可,绕是再心焦于外事,这份规矩也必谨遵,今日乃是事出有因,便不再同诸君计较,倘若再犯,需凭帮规处置,一视同仁。”

数百人缓缓而行。

“纳闷我为何在此?”黑衣男子瞧向面色难堪的糜余怀,显得相当轻松,悠然自得撇嘴道,“如若不是有帮众有心来报,你们怕是已然忘却了碑峰之上还有位帮主,先是大事小情不予禀报,再是火炭酒水不加运送,生生饿死我这做帮主的,同样不在话下。”

糜余怀哪里不晓得这点,可奈何百密一疏,独独忘却吩咐此事,本要隐瞒,如今却是被自家帮主逮个现行,面色自然奇差,只得叹气拱手回告:“旁的倒还好说,唯独怕您老下山,却是凑巧您老刚好下山,不得不叹上一句天命使然,躲得过初一难躲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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