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池鱼见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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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剑四方第九百八十四章池鱼见日公孙槃是一位沣城里不可多见的道士,但和寻常道士相比,公孙槃手段要高明太多,分明才不过及冠年岁,就将沣城上下道人聚集而来,择选良辰吉日,大张旗鼓办成一场,且既不在中乙三城,亦不在外丙三城,而是挑选内甲城落脚,整开过十日,景象非凡。

  不消去问什么内甲城里名声甚大的人家,即使是内甲三城里落户不久的住户人家,都晓得两载前有过这么一场震动沣城内外九城的盛会,盛况空前,惊动沣城城主,不过到头来也不曾出手阻拦,而是连夜之间助力一手,令沣城内甲三城中人尽入盛会,但凡入此场者,皆是得来甚大的好处,或是旧疾尽去,或是得解心忧,更有甚至得知子嗣后辈当有天大财运福分,且直到如今一一应验。

  倘若是无公孙槃这场,沣城佛门道门从来仅是艰难过活,既无香火,也无从信者,而如此繁盛过后,霎时使得整座沣城当中道门兴盛昌隆,遇事凡有犹豫不决,就时常有前去观中敬香祈福,求观中人答疑解惑,指点迷津的内三城中人。甚至此事走漏风声过后,连中乙三城当中,都能时常瞧见道门中人走动往来,撇去原本家室踏足道门,其势愈大,旁人如见道人,皆需恭敬行礼,内甲城中府衙要员,亦需退让三分。

  靠其一人之力,汇聚道门使其蒸蒸日上,风气大行,古往今来沣城似乎也挑不出这么一位,况且道门升天,连带周遭佛门与其余小门小宗,亦是受其恩泽,几处久无香火苟延残喘的庙宇神祠,都是险些将公孙槃绘像悬到高处,与自家祖师平起平坐同受香火,只可惜尚有几位依旧存有本心的高僧老道阻拦,才不曾做出这等荒诞举动。

  如今距沣城城主府最近的,便是公孙槃新居,倒也可说成是道门新居,乃是过后耗百万钱购置得来的一处雍华府邸,不过终归是道门所居,并不可动用过重的富贵气,因此又耗费近乎百万钱,将一整座府邸改头换面,只余其原本屋舍府邸格局,保下山石水桥,另搭藏书楼宇,讲道石台,竟是隐隐与城中最高的城主府高矮相当,每日聚群道登门,听候公孙槃讲道。每逢提及此事,皆要称一句当今道门大兴,此人修为实在玄妙通天,讲道时节有诸般奇景,仙鹤衔草,飞燕驻足,相比起城主府守卫森严生人勿近,这座胜过无数华贵府邸的客栈,反而是热闹至极。

  但城主府中人,历来都是瞧不上道观中人,分明距离甚近,却是毫无半点交情。

  而沣城城主似乎亦是无心理会,不论府内有多少流言,一概不去深究,至多不过规束些手下人言行,至于其他则是全然不愿插手。

  城主府之上,有云台悬空,十丈见方,连有八道浮桥,自城主府中延展开去,直抵内甲城四面八方,每隔一旬,总有城

  中举足轻重人物,受邀前去城主府上云台处,同城主会宴,云台虽不过十丈宽窄,布置却是大有讲究。沣城当中如说有何事算在殊荣,多半就唯有这么一件,城主相邀,必是在城中跺脚可震八方的能人,但倘若是要同城主交好,打算凭此攀附,则全然无用。





  照说来以公孙槃的声势,早已可登台赴宴,可近些年来却无半点风声,那座道门新观中的徒众自然是心有不忿,就时常要打听此事,奈何城主府中人全然未曾给过甚好脸色,只得作罢。

  城主府云

  台处,有位面皮瞧来很是年少,龙行虎步的锦衣男子盘膝坐定,身旁是位穿羽衣的道人。

  道人拎着口剑,背后背着枚鱼篓,很是不在意今日这城主突兀相邀登台,仍旧是将手头一枚账本翻得响个不停,算盘敲打声,哪怕相隔甚远都听得相当清楚。

  道人脸色蜡黄,但神色倒是松弛,前来赴宴心头并无甚波澜,依旧安心将算盘敲得山响,絮絮叨叨。

  沣城城主瞧来更像是位习武的练家子,不过身在沣城,不晓得多少年月太平,这身行内人一眼就能瞧出的内外家拳根基,倒是毫无甚用武之地,听闻道人这番话后,却亦是赞同,并未有道人料想当中的不悦,反而是点点头道,

  「那倒

  不见得。」

  道人口无遮拦,可城主依然面色平静。

  八座浮桥连同四面八方,每日都有人将文书书信放置于浮桥处,随风送入城主府中,巍巍雄城,每日有无穷无尽要紧事落在这位城主头上,致使其面色奇差,虽然是神情自若,不过道人仍旧觉得这城主模样,相当可怜。

  道人放下手头的算盘连同账本,从背后拿来鱼篓,当中皆是些肥鱼,但瞧着就离水已久,道人将鱼篓捧起,朝城主府云台上空,狠狠撒去,料想当中场面却是不曾有,无数尾活鱼腾空过后,骤然化为风云,遭清风卷去,竟一瞬间淹没整座云台连同城主府。

  道人以前很喜欢垂钓,每到一处,必定要拽起一条绳索,处处深潭,处处钓鱼,虽所获甚少,大多两手空空而回,但偏是喜好垂钓,不知为何自打从入城以来,骤然转了性情,最是喜好从集市当中买来肥鱼放生,却不知为何,鱼儿腾空,骤然化成无边无涯云海,笼罩住整座城主府,密不透风。

  城主不明所以,但总觉得这位道人浑身无形枷锁,骤然炸碎崩毁。

  外丙城中,今日来了位

  很是年少的年轻人。

  沣城已经有许多年月不许城外人进城,可这回却是不同,这年轻人似乎是患有甚恶疾,故而守城军卒才是网开一面,私自将此人放入城中,寻求保命的法子,但不论是谁人瞧见年轻人的模样,都是于心不忍摇头,瞧其面皮连带气色,多半是病入膏肓,即使是找寻来内甲城中名震四方的医者郎中,多半亦不能使其延命,但见印堂处昏黑,气若游丝,仅能靠于牛车处才能勉强赶路,前头有位赶牛的老者,衣衫破旧,眉眼凄苦,面皮上头纹路比起沣城城墙,尚要深邃些许。

  韩江陵恰好出外,遇得两人,本不愿去搭理这等事,却是被那位时常串门的孩童拦下,说是救人一命,能受福报,没准韩江陵身上这怪病亦能痊愈,总归是一条人命,两位苦命人,收留两日,并不叫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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