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小凤出山（1 / 1）

玄静大师被关押还不到一日，全州县上下一片哗然，很多人大骂玄静是个色秃驴，不守清规，损坏了少林寺在天下人心中威仪的形象，这样的人应该早点定案，杀之以祭奠张芹亭三人的在天之灵，当然也有别的声音，比如一些一直苦苦追求张芹亭而不得愿的浪荡子弟则信口雌黄、胡扯瞎说起来，说什么“张芹亭外表看起来高清玉洁，实际上却是个荡妇，竟然和一个少林和尚私下勾搭成奸”，“这二人的年纪相差那么大，其中一个已经能做另一个的爷爷了，这可简直是千古奇事了”，“这张芹亭东挑西拣原来是喜欢老和尚，真是口味独特呀”，还有很多不堪入耳的俗陋粗句，在此不一一列出，张景富听到这些早就气炸了，他又叫他的堂弟张景升来到县衙催促，如果凶手真的是玄静，那么就尽快定案，以堵悠悠众口，那几名一直还被关押在县衙的浪荡子弟更是闹得不可开交，他们认为真凶既然已经落网，于情于理于法都该放了他们，但其实这一切都是表象，玄静也和他们一样也只是嫌犯，不同的是玄静从被张仲庭等人从太室山带下来到关押了一天一夜，他没说过一句话，他就静静的盘坐在牢里的草席上，闭着眼睛，念着经文，手里滚数着佛珠，张仲庭无论问他什么他都是一言不发，到了用膳时间役卒送上饭食他也一口未食。张仲庭此刻坐在县衙后厅陷入沉思，“时间已经过去七天了，再过两日京城方面必然飞鸽传书催促自己回京，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玄静所为，玄静本人就是一副任割任宰，但是他这个态度却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本人确实是凶手，他知道再多的辩解已经无用，他已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索性让自己给世人留个悬念，或者留个好印象。第二种是少林高僧早已看破红尘，身游物外，不计生死，此时他的意中人已死，他还有什么心念活得下去，不如天天在牢里为她诵经解难，免得她下地狱之苦，待自己时辰一到，也当圆寂归天，了结了这一段姻缘。”这两种可能性到底哪个居多？哪个居少，张仲庭开始进退两难，如果自己早早定了案，到时出了冤案那自己的前程可就不妙了，少林寺的高僧可不是轻易能问斩的，如果自己办了冤案，到时少林寺要讨回公道，那么他自己就算加上整个廷尉府也应付不来的，不说别的少林高僧的武功有多强，就单单一个那个叫小凤的少年自己都应付不来了，他的思绪又飞回到前天在太室山的后山看到那少年练武的场景，那简直匪夷所思，那少年的武功别说自己，就算是他的师傅廷尉府的第一高手卫天青也未必是对手，他那手两指一夹的自创绝技更是让张仲庭大开眼界，这一绝技假如问鼎江湖定然能让这少年名满天下，那少年不仅武功极高，还长得那么英俊，真乃天造之人呀，突然一声报，将张仲庭从沉思拉回了现实中，张仲庭又一次感叹，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有所思，目能所见”呀，原来一名衙役来报的内容是：“报告张公子，外面有一位少年求见，他说他是玄静大师的徒弟，有很重要的事向你说”。

这叫小凤的少年还是那身打扮，只不过是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头发也稍稍打理了一下，没有在山上时那么凌乱，他虽十五六岁，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他进了县衙，见到那么多的衙役捕快，看到县衙法器之庄严也一点不紧张，他步履从容，面容安详，也不东张西望，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从容镇定，现在虽是晚上，但时辰尚早，县太爷刘彰还未就寝，他也在坐在后厅陪着张仲庭闲叙，了解案情进展，此刻刘彰看着这气度不凡的少年也暗暗吃惊，他在这里当县知府已经好几年了，方圆百里之内好像没有这样的人物呀，他自报是玄静大师的徒弟，但怎么还蓄发呢，难不成他是玄静大师的俗家弟子，带发学艺？“这少林寺可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样的气度一万个人里面也找不出第二人”刘彰内心忖道，就在他内心思绪感慨时，那个少年已走到离他们三四尺处的地方停住，拱手并稍稍弯腰道：“在下陆小凤，拜见刘大人，张公子！”。“他全名原来叫陆小凤，难怪他的师傅玄静一直叫他小凤，陆小凤这个名字倒也有一番别样的风味，让人过耳难忘” 张仲庭内心忖道，同时他觉得陆小凤刚才称呼他与刘彰二人让他听来很是舒服，其实不只是他觉得舒服，刘彰本人也觉得舒服。这是为何？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有这么大的区别吗？当然有……

纵横家创始人鬼谷子曾经说过“三寸之舌能胜百万之师”，而他先后出山的两位弟子苏秦、张仪更是在春秋乱世中以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天下，建功立业，那苏秦六国封相早已成为经典典故，所以一个人行走江湖口才交际是极为重要的，陆小凤自从五年前被玄静收留入山后，就没有再入世，陆小凤身世凄凉，这个在后文我会慢慢提到，陆小凤此次再入世其实是为了他的师傅，五年的少林寺修行早已让他成熟，他的师傅玄静虽说是少林三大高僧之一，但是为人并不苛求迂腐，陆小凤跟着他很多时间都是自由的，就是练武时对陆小凤非常严格而已，陆小凤生性洒脱不羁，为人豪迈，颇有侠士之风，所以察言观色之能在他眼里那是信手拈来，再加上这几年玄静的苦苦调教，这种的交际小伎俩在他眼里已经根本不是一回事了，此刻如果他说“拜见两位大人”那效果就会差很多，因为这称呼实在太笼统模糊，而且很多人都叫过，陆小凤本人机警异常，他一下山就打听到了前天他在山上遇见的那位器宇轩昂的大人就是京城来的张仲庭，他自然也知道本县的县令姓刘，所以他首次见面就称“拜见刘大人，张公子！”，刘彰是当地县令，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把他放前面自然合适，至于张仲庭，他如此年轻，自然不会喜欢别人叫他大人，身在官府被人称为“公子”也是一种优待尊敬，再说张仲庭本人也确实喜欢别人叫他张公子，也许是因为他是个孤儿，所以更期待别人这样称呼他。

所以就见面这么短短一句话，陆小凤就能让对方给他留下很好的印象，果不其然，刘彰微笑着捋着自己颔下的胡须并点头微笑着，每当他对一件事物很满意时他就会有这个动作，张仲庭也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霾，脸色变得和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