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欲做鱼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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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共合之后,都察院就被废除,但是言路畅通,素为吏治清明的表率,并不因正体变更而动摇。衙门可以撤,言官却不能取消。袁慰亭改都察院为肃政使厅,将曾经的一百多名御使言官都老爷,削减为十六名肃政使,接受都肃政使管理,继续行使御史职责。

官职虽然做了变动,人力上也大不如前,但是柏台清流,依旧是国朝铮铮风骨,不容轻侮。前者闹的梁财神狼狈不堪的五路大参案,就是由肃政使发起,灵官放倒财神,其力量可见一斑。

前金时代,当政者就吸取了前宋时代言官捕风捉影,以参弹为乐,导致政令不行,官员人人自危不敢做事的教训,取消了“辱台钱”这一弊政。袁慰亭上任后,对于肃政使的管理也极严格,风闻言事无罪这一优免被废除。也让这些言官明白,自己说话时必须谨慎小心,否则,自身就要出危险。像是之前杨崇尹那种,为了几百两银子节敬,就敢随便卖参劾的言官,多半没有了容身之地。

厅员的工资收入,从帐面上看,可以算做共合高收入群体。可是共合财政艰难,京官的工资属于水月镜花,看上去很美,实际到手的多不足数,又经常拖欠。各省督军远比前金时代督抚跋扈,废除了孝敬冰炭两敬的传统,这些言官的日子,也就过的不大舒坦。肃政使陈敏之就是这样的一名“灾官”。

陈敏之家里的条件只能算是中产,京城里开支又大,公私两事上的应酬不说,单是的肃政没有可比性。大殿下这样的话说出来,陈思敏就真的没有拒绝的空间了。

接过支票放到护书里,随又问道:“大公子有什么吩咐,只管示下。”

袁克云将一个信封递过去,示意陈思敏看一下。可是那文字只看个开头,陈思敏的心就一沉“山东普鲁士互助条约……”

“大公子,这……这……”陈思敏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额头上的汗水,复又冒了出来。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今天没生病,如果现在是躺在医院里,这一劫,不就避过去了?

他搞不清楚,这样的东西怎么会落到大殿下手里,但是清楚一点,这事自己沾不起。梁财神跟大总统的情分,已经消耗了七八分,可是赵冠帅和大太太,依旧是关系最亲的亲人。

王灵官弹劾叶黑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女人发起疯来,可没有那么多道理讲,自己如果拿这个东西做文章,大太太难道就不能手撕了自己?

袁克云面无表情“这是你的本分,没什么可怕的。有人试图出卖国家利益给洋人,你身为言官,难道不该弹劾?如果这种事上装聋作哑,那国家养你们还有什么用?揭露一件这样的卖国行为,比揪出十个贪腐大员有用。”

“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陈思敏终于大着胆子道:“可是……卑职听闻,外交部那里也在和普鲁士……”

“两回事。外交部和普鲁士定立条约的时间在后,这份条约的定立时间在前,你看看日子就能明白了。再说,与外国交涉,是外交部的权力,区区一个两江巡阅,谁给他的权柄,与洋人签这种东西。你放心大胆的说话,不会有人怪你破坏外交,有什么差错,还有我在。”

除去身体上的残缺,袁克云的表现,确实像极了一个优秀的军人,说话斩钉截铁,显的极有决断。这样的态度,也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至少陈思敏抖的不像刚才那么严重。

可事实上,袁克云心里早有决断,共合的肃政使只有十六名,不像前金那样,一百多个御使,每个朝廷大佬手里,都能掌握几个御使言官,必要时可以牺牲掉。十六人的肃政使,就变的比较金贵,不能轻易放弃。

但他学的是兵家,讲究杀伐果断,战场上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就算精锐亲兵,到了时候该放弃也得放弃。牺牲一个陈思敏,也差不多能平息沈金英的怒火了。

在协议签定之初,他就知道,自己被赵冠侯列入了计算之内,让自己这个大殿下出来背这口卖国的锅。他虽然一心治军,可是文官出身,他是袁慰亭的儿子,不代表是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笨蛋。赵冠侯在算计他,他又何尝不是在算计赵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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