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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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回。

盛瑶笑,“骗你一小孩干什么?”

她仍固执,“哥哥没说过。”

“信不信由你,十天后你就知道了。”盛瑶说着不再理她,走到猫咪掉的雪坑旁,弯腰将猫咪抱起,那只猫毕竟被她养过两年,对她有些顺从,挣扎大叫了几声无果后,安静被她抱着走了。

明当当呆呆站在雪地。

屋内有人喊,“当当啊,再给哥哥打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到?”

她没动静。

停了好久才掏出手机拨号,然后发现自己手指发抖,她抖着抖着忽然按错号码,打到石夏年那里,本来要挂断,后来一想问问石夏年也好。

对方是他母亲,一定知道他是不是要出国。

“阿姨,你今天不回来吃饭?”接通后,明当当尚有精力问候对方一声。

石夏年自上次烧了时郁的乐谱后没再来时家,这下一听她声音,就冷漠笑说,“当当也不欢迎阿姨吧,上次那么生气?”

“这是你家,我没有资格不欢迎。”

“是的,是我家。”石夏年抱着和她聊聊的平和语气,“不知道你爸有没有跟你说?或者你哥呢?啊,我知道你哥不可能的,他去年当着我和你爸面,威胁我们,说这件事要打扰到你中考,他就对我们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话出口明当当才傻了,于是改口,“什么事情?”

“我和你爸离婚了。”

“……什么时候?”

“你中考前。”

“……”

“当当啊,当当?”

她不吭声。

对方说,“不好意思啊,现在才告诉你。不过这是我们大家商量过的结果……”

“谁和谁商量的?”她上下牙都开始搓起来,像两排机器在口腔内不自觉搅弄。

石夏年说,“我和你爸,时郁也在,离婚毕竟是一件大事,本来要通知你,但你恰好那天考试,你哥就代替你,刚好他也不希望你出现,我们三个商量后得出结论,暂时先不告诉你,等你中考结束,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你爸在澳门欠了赌债,他出去躲债了,怕你没地方去,就一直瞒到现在。”

“等会儿……”明当当哭笑不得,因为整件事就很荒唐,像天方夜谭,“首先,你说你们离婚了,是去年的事,时郁也知道;其次你说我爸欠了大趣÷阁钱出去躲债了,你们也知道,就我不知道?”

“是这样。”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明当当半晌没声音,最后才忍着头昏目眩的恶心感,颤声问,“他为什么会赌博?你们因为这个离婚的?”

“不是。”石夏年为难笑,“离婚其实是因为我们彼此感情淡了,长期分居两地,我爱上别人。你爸刚好也厌倦了陪伴我生活,在外面玩过头,被人骗着输了一大趣÷阁。我要帮他还,他不要,拜托我们照顾你。”

“为什么今天告诉我?”明当当绝望笑,“因为之后不打算照顾我了?”

“对啊,哥哥马上留学,没有哥哥的时家,你不可能待下去的对吧?”

“……”

“当当,哥哥走了,你也走吧。我们从此没关系了。”

“……”

“当当,是哥哥做的这种选择。”

“如果他不出国,他还可以照顾你,这出戏还可以演下去,但是他决定追求梦想,阿姨就没办法跟你隐瞒了,怕瞒不过你。”

“够了……”

“当当……”

“够了!我说够了!”她崩溃,朝手机大吼。

石夏年像早有所准备,平静说,“你去找哥哥吧,是他打破了平静。”

“你疯了。”明当当对那个女人说,“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从你烧了他手稿开始,你就神神叨叨的,以摧毁他为目的。”

“我不是摧毁他,是拯救他,不允许他往错误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你可以问问爷爷奶奶,当年他们的独子是怎么死在音乐这条路上的,让我和时郁成为孤儿寡母,那是一件令人蒙羞的事,我保证时家没人敢跟你提,包括时郁。所以他只能悄悄走,企图无人知晓。但是怎么可能呢?”

石夏年还说,时郁当年为什么被发配鲁港,就因为当年有一位大作曲家看中他,要带他去国外进修,他的爷爷奶奶拒绝了,时郁闹脾气才在外面打伤人,然后始终不肯认错被发配鲁港。

“他不死心,当年维森特先生可是说过,这个中国男孩会改变他们学院的未来,这种评价,你就知道哥哥多有天分了。”

石夏年说她不是不允许他碰触音乐,但绝不能为了音乐抛弃一切。

“石时两家才是他的责任所在,这几年我身体不好,一直想退下来,他却在这关头飞去国外进修,你觉得阿姨能不伤心吗?”

明当当这时才浑浑噩噩插话,“你身体不是一直很好?”

“阿姨生了一个女儿,比你小十几岁,阿姨想照顾她,陪伴她的童年。”

明当当无言以对。

想问她,你是否还记得你有一个亲儿子,十几年来有丁点陪伴吗?

凭什么?

现在要拿他顶门立户,然后自己去逍遥,过另一种自己期待的生活?

时郁到底算你的什么呢?

“当当,帮阿姨劝劝他,不要离开……”

明当当挂断。

然后蹲在雪地里,不知所措。

“奶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缓了好久她回到屋里,问时郁奶奶,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你没打电话吗?”奶奶疑惑问她。

只见这小姑娘摇头。

奶奶笑,“不然你跟小张去一趟?”

时郁租的房子在城东。

离他学校比较近。

大除夕北城几乎沦为空城。

外来人员撑起的热闹与拥堵在这一天化为片刻的宁静。

车子快开到A大时,明当当忽然对小张说,“我走过去吧,叔叔你在这边停。”

小张依言放下她。

至于为什么走,大约是明当当脑内混乱,要考虑的问题很多,不得不放慢脚步,一边思考,一边拖延时间。

首先,石夏年在这个档口告诉她,并且用怂恿的口吻,最终目的是借刀杀人。

借她的手,阻止时郁出国留学。

其次,她得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教时郁做任何事。

她已经不再是他妹妹。

去年夏年就不是了。

所以结论就是……她做了一场可怕且迷幻的梦。

一切都是假的。

石夏年没有去过那座小城,时郁没有叫过她一声当当,他们是平行世界的两拨人,本不同行,是在梦中,她强行扭结在了一起。

现在是梦醒时分。

“叮——”电梯门响声,拉她回现实。

她抬眸,发现到了一座公寓的大堂。

这就是时郁目前住的地方。

她有地址,鬼使神差,按到了八楼。

“当当?”一个女声,从她要进去的那道门内走出。

对方背着一只巨大的吉他,长发披肩,妩媚浅笑着。

“姜?”明当当意外。

是姜信宜。

她笑了笑,“怎么姐姐也不叫啊?”

“我叫了你能负责吗?”

“什么责?”姜信宜讶异。

明当当说,“劝你们大人,不要随便让小孩叫哥哥姐姐。”

姜信宜还想说什么,明当当直接绕过,走进那间大开着门的屋子。

姜信宜给时郁打了个电话,“当当来了。”

他似没睡醒,声音模糊,“……嗯?”

“我说当当,刚才和我在电梯口碰上了,到你那儿去了。”接着那边一阵窸窸窣窣,大约起床了,他声音懒着,“怎么回事?大家都走了?”

“他们还在客厅睡,我要赶回家的高铁所以先出来了。”姜信宜皱眉,“你看看当当吧,她脸色不好。”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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