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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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当当眼泪掉下来。

“你们先回去,我送当当。”李辰太了解她了,他觉得她需要安慰,也顺手打发走她的死对头。

两人在机场大厅伫立,李辰企图哄她,“当当啊,别哭,哥哥看到要丑死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想,连李辰都知道她难过,他为什么一眼不回头看?

李辰送她回家。

到门口,她情绪稍微控制住,红着眼眶看着外头,一言不发。

李辰叹气,“别怪他。”

“不怪他。”

“你这是在怪。”

“不怪。”

“当当……”李辰透过后视镜看她,“他比你还难过,只是你看不到。”

“是吗。”她已经绝望,“随便他怎么样吧。关我什么事?”

“……”

年后,高一下学期,明当当开始频繁的请假。

基本每个月都要请四五天,而且是连请。

班主任关怀她怎么回事,她难以启齿。

“是不是例假不舒服?”做为一名男性,班主任的细致让她难以抬头。

对方笑,“是这个啊。不要不好意思。不过最好还是让家人带你去医院看看,不能每个月都这样啊,以后走上社会也多有不便,一定把身体查清楚了,哪里问题治哪里。别怕。”

说了别怕怎么可能轻易不怕。

她痛经到直接昏倒。

当时家里没人,叔叔他们到外头吃饭,她一个人倒在离自己床的半步之遥。

醒来时,肚子上敷着一只不断蠕动着的手,睁眼一细瞧,吓得气吊在嗓子眼,声音被倏然掐断,惊恐无比。

“当当别怕呀,是叔叔。”他说着摸她肚子。

明当当想起一些不好的童年回忆,当即滚了一圈,抱着自己被子,谨慎到缩在床头,戒备盯着对方,“你干什么?”

“你晕倒了,叔叔抱你上床,顺便看看你哪里不舒服。”明江华笑起来时露出一口黄牙,令人作呕。

明当当让他出去,发了超大的脾气,惊动客厅里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进来瞧了一眼就骂,“当当你什么态度啊,这是叔叔,怎么对叔叔大呼小叫?”

“你们离开我的家!离开!”事实上对敌人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小时候她住在叔叔家,受尽这变态的欺负,所以她沉默寡言,并且讨厌和奶奶一起住。

后来明江远接她回去,问怎么回事,明当当太小了,都无法形容自己亲叔叔对自己所投射过来的那种眼神。

明江远以为她大惊小怪,甚至要带她看心理医生。

明当当此刻倏地才发现,从和时郁分开后,她过去如噩梦一样的生活又如数返回,那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令她在勃然大怒的两三分钟后再次晕倒。

这次她模模糊糊有些意识,知道有人拨了120,也知道有人故意打给时家的人,她手机里删掉了时郁号码,索性没拨到美国那边去。

不过拨过去又怎样呢,不过是他看她笑话罢了。

……

“当当?当当?”这次醒来是在医院。

清朗的男声透着焦急,还有点点酒味。是李辰。

他手上挂着西装,白色衬衫凌乱,领带歪歪斜斜,头发还有些乱,但不妨碍俊朗如一。

明当当眨了眨眼,“……辰哥?”她脑袋模模糊糊的,不然不会叫人。

李辰高兴“哎呦”一声,“大小姐肯开金口了。”

“我怎么了?”她其实心里有数,但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两次。

“你贫血。”李辰另眼相看她说,“当当长大了,有些事不便说,可身体不舒服怎么能不通知辰哥?”

“别开口闭口哥,我会想到不好的人。”她拧眉回。

李辰笑,“还说不怪他。瞧瞧这嫌弃的小表情。”接着他又说正题,将医生的话复述一遍给她。

“子宫和卵巢没问题,可能是宫颈管狭窄,等以后成年,渐渐就没这么厉害了。”

“我知道……”

“以后止疼药常备,别硬抗知道吧?”

明当当不吱声。

他倏地转话题,建议,“干脆搬来辰哥家住,方便照顾你。”

“你不是要工作?”她看着他这一身正装打扮,如果时郁不走,他也是和李辰一样,西装革履,酒局常赴,在生意场上奔波吧。

李辰笑,“你又不是奶娃娃,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给口吃的,平时早晚跟你说说话,没几下就养大了。之后就给辰哥做媳妇儿好不好?”

“你走开……”她抗拒。

李辰笑地肩膀抖,“好好,不说了。”

……

这次出院,明当当身体并未好转,相反连精神都日渐萎靡。

那天李辰在,她没有将明江华摸她肚子的恶心事说出去,人要脸树要皮,她想活出一个人样让那个人瞧瞧,没他,她一样开天辟地。

但显然,效果不佳。

李辰被惊动还不止,过了几天石夏年打电话给她,问需不需要带去大医院细瞧。

明当当说不用,她好多了。

当然是撒谎了。

过了两天,她身上又觉得好痛,两膝盖有时候在睡梦中会痛醒,她在网上查说有可能是骨癌,顿时吓地半死。

但是一想,死就死吧,反正活着这么艰难,不如早点见妈妈。

她冒出这种观点时,人已经很颓废了。

无论是在学校课堂还是声乐老师的课时上,她总走神。

这天,她主动跟声乐老师说,这个月上完不再来了。

“为什么?”老师惊讶,“当当,你很优秀,过两年高考可以考国内一线的音乐学院。”

“过两年?您也说过两年,好长啊。”她笑地落寞,没多说,下课后就离开了。

她甚至撑不到这个月结束,第二周就没去了。

时郁的电话在当周的第一节课后打来,隔着重洋,他声音显得陌生,“老师说你没去?”

“是。”她虚无缥缈,怀疑耳边和她说话的人是不是假的。

“哥已经交过三年学费,现在不去又不能退,不浪费吗?”他哄着,“去上完,如果对老师不满意,我们可以换另外一个。”

“我以后都不会花你钱。”

“……为什么?”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相干。”她不知道她轻飘飘的一句对那头的杀伤力是有多大。

结束通话后,时郁第二天就飞回。

很意外,很突然。

没有一点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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