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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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交代细节后挂断。

明当当盯着手机发了会儿愣,才收起手机,提步往山上走。

越接近目的地,嗓音越大,放大的电流音从毫无质感的音箱中喷发,呲耳效果一流。

她停在宾馆门前,讶异看那群聚众狂欢的人群,一时哂笑。

“明老师?”一个八九岁瘦弱的小男孩手里端着一盆碗碟,从后院洗水池过来,猛一瞧到她背影便打了个机灵,待她转过身对视他,小男孩手脚软了一般,盆子倏然坠落,幸而得旁边人伸手一把,不至于摔个稀里哗啦。

“怎么干这些?”明当当扶住盆,仔细从男孩手里接下,皱眉问,“你妈妈呢。”

“在厨房做饭……”小男孩叫雷霆,乡村长大的男孩本该皮实,他却纤弱脸色病态般的白,看人眼神也闪烁。

明当当说,“别怕。老师跟你妈妈谈。”

“她还没结束……”

“我等她。”

雷霆欲言又止,只好垂着脑袋先将盆从她手里端回,“我送进去。”

明当当跟随他一起进去,在大堂站住,大堂里还有两桌人没吃完,男男女女,吞云吐雾。左手边就是厨房,敞开着门,里头是银色的长料理台,下头可装碗碟,雷霆将那一盆的碟子小心翼翼往下头码好,接着才走向大灶,对一个头戴围巾的妇女低语了什么,对方随即往外瞧来,神色讶异。

明当当与对方打了照面,面无表情。

“明老师,我妈妈说等十分钟……”雷霆擦着手从里头低头出来。

明当当注意着这男孩子动不动就垂下去的头颅,低声,“你是书本掉了不敢去学校,还是你妈妈不准你去学校?”

雷霆不愿回答。

红丝带小学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缺陷。

明当当见怪不怪,瞟了眼外面道,“陪老师到外面听听歌?”她悠闲,铁定要等到他母亲出来的模样。

雷霆妥协。带着她来到外面。

外面是个露天场地,挂了一块投影仪,简易点歌设备,用餐完毕的客人就在露天K歌。

多是些老歌,如刘若英的《后来》等等……

明当当陷在旋律里,神情投入。

光影投在她姣好的容颜上,让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小男孩看害了羞。

“老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突然提议,腼腆着,病态白的脸上难得透出点儿红。

“嗯?”明当当耳朵里是《后来》的旋律,没听清小男孩话,倏地这孩子就一拉她手,带着往山道上跑。

“雷霆?”她不明所以,被男孩带着穿过篱笆,躲过两辆往更深处大山开的轿车,往上坡的柏油山道上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停在一处种植红薯的山地下头。

“干嘛?”她笑,觉得这小孩疯起来也挺皮的。

雷霆笑了笑,手指向河床。

明当当侧眸,首先听到流水潺潺,接着暗夜下无数萤火在河床上方穿梭。

雷霆告诉她这地方叫小南河,有个传说,看到无数的萤火就会心想事成。

“你们山里缺什么都不缺萤火,你心想事成了吗?”

雷霆摇头,忽然腼腆笑,“可能也不是心想事成,但和美好有关呢,还有老人说是年轻男女许愿的地方,好像很灵。”

“我知道,你们村庄有很多类似传说。都是拉游客的。”明当当让自己的艺术细胞沉睡了,煞风景说,“你都别当真啊小孩。”

“人不要信任何传说,或者靠别人施舍。你得自己奔出来,那才叫踏实,才叫日子,知道吗?”

雷霆表示自己并不想听到这些话。

哪怕是实话。

明当当拍他后脑勺,笑催,“走吧!”

两人于是沿着一边是红薯地,一边是河床的小道往大路上爬。

雷霆不甘心,弱弱说,“是真的明老师,沿着小南河走出去你第一个见到的男人会是你的真命天子。”

“那是你吗?”她大笑,“十几岁年龄差姐姐可受不起!”

雷霆听不懂,随意扯了一根狗尾巴草玩耍,没尽兴,倏地被她抢了去,“走快点,蚊子叮死了。”

一点没老师样子,这么骂他。

雷霆面不服心却软,享受着和她一起往回散步的浪漫,好心情溢于言表。

“他们唱歌好难听,很吵。”他中途这么告诉她。

“普通人唱歌都这样。”明当当宽和。

雷霆还是不服,“只有他们难听。”并表示他有在宾馆听过天籁般的现场,是一群人,“他们都很有才华。”

“可能是专业人士。”说话间到了农庄的停车坪。

上面灯光大亮,雷霆口中的难听人士倏地成为听众,一齐坐在塑料椅内,将中间的舞台围成一个圈。

所谓舞台,只是离设备近一些,灯光聚集的浓厚一些。

其他依然是平地,并不突出,和听众融为一体。

但那名女歌手实在太过优越,嘶哑的嗓音,铿锵的爆发力,台风老辣,让如此静逸的夜晚心甘情愿被她打破。

一首摇滚,唱出沧桑和既往不咎,干净利落。

明当当几乎忍不住抬手随着众人一起鼓掌,这大概就是雷霆口中的天籁般现场,调动人情绪,尽情投入与释放的音乐共情能力。

他们是一群人……

明当当发现女歌手后,脑海里不禁想起雷霆这句话。

人群中央明显与众不同的一些角色,除了女歌手,还有一名吉他手……

对方手中的电吉他,级别应是大师级别,这么遥遥一望便知价值不菲,明当当首先震撼他的吉他,甚至比初次看到女歌手还惊讶,这山村摇滚夜,卧虎藏龙,她的手掌便在鼓与不鼓掌之间倏地空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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