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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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夜色恢弘,白天看着险峻的事物此刻披上黑衣,拔地而起,矗立四野。

“你对这里很熟?”山道险峻,他开车游刃有余,途中还能分神和她讲一些这地方的趣闻。

明当当问他时,他正在讲晚上吃饭的那个村子叫牯牛村的来源,明当当并不感兴趣,只沉醉在他声音里,细细品味现在的他和一年前的他,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很奇怪,一年前,她并不会那么在意他的声音,包括说话语气,加习惯用胸腔发音的方式,从前她对这些只是了解,单纯熟悉他,现在她会学习他发声动静,在心里默默尝试无数遍,直到有一遍和他的相似,会高兴到忍不住翘起嘴角。

如果他没有绯闻就完美了……

“刚来一周多。”他淡淡回应,“朋友是做电影的,我帮他弄音乐,这趟取景,顺便玩玩。”

“那个李惟吗?”

“是他。”

“那天他一个人来学校,你让他来的?”

时郁笑了,“嗯”一声,像被抓住把柄。

明当当不好太得寸进尺,放在心里喜滋滋,面上一本正经,“谢谢你。学校真的太破烂了,冬天装空调都不方便。我本来想捐,后来觉得不如让更多人关注,所以打算暑假前,办一场爱心演唱会,到时候不仅有资金还有关注度。希望公司帮忙配合。”

他笑了笑,像晚上在餐桌和他朋友谈起生意时的口吻,公事公办着,“会的。有需要直接找赵总。”

……赵总。

明当当五味杂陈,扯了半天嘴角都扯不出一个笑。

直接干巴巴,“好……谢谢。”

……

到了地方。

是一个比晚上吃饭地方还繁华的旅游村落。

饶是天黑村中间的硕大草坪上仍热闹缤纷。

人们扎着露营帐篷,带天文望远镜观星;不远处湖边,有夜晚垂钓的人;车子经过夜宵一条龙的小店往更深处山里开去。

时郁之前在这里住过,所以显得轻车熟路。

下了车,领她走一条漆黑小径,若是方才景象是人间世俗,这会儿这两边长着荆棘的石子路则为暗里桃源。

“腿疼吗?”两人往上走了一大截,经过一块茶园,他回身关心她。

明当当闷着脑袋,看不出状况,也不吱声。

树影在他脸上晃荡,月光为灯,他喉结轻微滚动,耐着心,“哥……背你?”

“好的。”她这回应的没有犹豫。甚至迫不及待。

他蹲下身,把背给她。

明当当往他背上轻轻一趴,心跳如雷,害怕穿过他背脊,直打扰他心房,罪过,罪过,像尼姑念经,明当当一而再克制自己,不准眼睛乱看他脖颈,也不准瞧他看起来很好摸的耳垂,更加不能将自己胸前两坨肉怼在他背上……

她背直挺挺,途中多次差点被树枝划破脸庞,才稍稍矮头,等到目的地,她已紧张出一背汗。

“时先生怎么来了?”老医生戴着老花镜,正在家门口捣弄一个药罐子。

时郁开门见山,背了她这么一大段气息不见喘,“这我妹妹,跌伤膝盖,您上次给我朋友的祛疤膏,给我挪一盒?”

“那东西金贵哦,弄起来麻烦。”老头儿拿乔,望着他笑,“上次不是说无父无母,只有爷爷奶奶吗。”

明当当闻言惊瞥他。先不说石夏年还在,这一句无父无母就够惊悚,再者,他真的把她也剔除在人生之外了吗?

他侧颜纹丝不动,淡笑,“妹妹冒出来了。”分不清玩笑,还是什么……

“哦。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老头儿挺能起哄人。

明当当应景笑两声。

时郁不以为意,扶她进屋里坐。

老头儿放下仙人掌罐子,进厅堂对她的膝盖稍作处理。

明当当发现这老头儿的确深藏不漏,其貌不扬家里却一堆锦旗,奖杯之类,还培养出两位中医博士生。

听说是他的孙女孙子,现在正在大城市当医生。

敷好老头儿自制的药,明当当百无聊赖转到院子,时郁在里面陪人家聊天,一时半会出不来。

她在院子里逗鸡玩儿,其实逗地是寂寞。

用绿网围成的鸡圈里空气清新,她一时放松,被鸡啄了两口,没在意,继续进犯人家领地。

大概实在过分,旁边有位老兄看不下去,倏地一下啄她膝盖。

“啊!”明当当惊叫一声,猝不及防。

她叫,鸡就叫,另一个东西也在叫,一只白色的东西,扑着大翅膀从一个黑坑里突然冒出,对着她贴着纱布的膝盖一阵“昂昂昂”死啄。

她捂住嘴巴,怕自己发出更恐怖的声音,但于事无补,时郁从屋内冲出来了,“当当!”

明当当被老鹅啄下山坡时,听到今晚他为数不多的两声失控声之一。第一声是在她被歌迷赶,挂在草坡被他看到时;第二声也就是现在,她被老鹅欺负,滚下山坡,陷在一颗橘子树下狼狈不堪时,他的无与伦比惊声。

“当当——”院里没有灯,黑布隆冬,他声音穿透她耳膜。

明当当从树影里瞧到上头,一个男人弯腰朝下看,焦急的身影。

她被自己气哭了,一时不敢发声,过了几秒他越发焦急,她就又无地自容的气笑,哭哭笑笑,反正不好受,丢脸到想原地消失。

“在这里……”声若蚊蝇。

“摔到哪儿了?”他语气也哭笑不得,从上面打着手机电筒冲下来。

明当当发现自己一只鞋掉了,就在不远处,她伸手一够,已经拿到手上了,忽然一狠心,直接丢开,往更下头的田间摔去。

做完这件事,他赶到,将她从树下拉起,然后嫌碍事,直接把她一抱,狼狈不堪的踩了几个歪坑,终于将她抱上去。

其实她更愿意一直在烂坑路里走,两人不时扭撞在一起的呼吸和肌肤相亲的热度,令她沉迷……

“哎呦你这林妹妹怎么回事,一只鹅都斗不过?”上去后,老头儿笑岔气。

明当当狼狈不堪。

时郁把她放到竹椅上,上下察看没有外伤,神色稍霁,接着又拧眉,因为她只剩一只鞋,另一只脚上只有袜子唱独角戏,她不好意思,将脚背往小腿肚后收了收。

时郁摸摸她脑袋,无奈,“等会儿。”

音落,就剥开栀子花枝,往山坡滑下去。

明当当一颗心就提着,神色忐忑,终于几分钟后,他空手而归,询问她刚才摔落的大体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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