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天底下最过瘾的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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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泰问:“如何具官?”

苏绰答:“用贪官,反贪官。”

宇文泰纳闷:“为什么要用贪官?”

苏绰答:“无论打江山还是坐江山,都需要手下人为你卖命,可让别人卖命就须有好处,你没有那么多钱,只好给权,让他用权去搜刮民脂民膏,他不就得到好处了吗?”

宇文泰再问:“贪官得了好处,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遍地贪官,老百姓是会骂娘的,也是会揭竿而起的。

苏绰却答:“他们能得到好处是因为你给的权,为了保住自己的好处,他们就会拼命维护你的权利,有了一群维护你的权利的官员,你的江山不就巩固了吗?”

宇文泰又问:“我既然已经用了贪官,为何还要反?”

苏绰答:“这就是帝王权术的精髓所在。你既要用贪官,也要反贪官。你看,这天下哪有不贪的官?官不怕贪,怕的是不听你的话。以反贪为名,消除不听你话的贪官,保留听话的贪官。这样可以消除异己、巩固你的权力;而且贪官对你虽然忠诚,但他们在民间的名声一定很不好,你反贪官就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得到了名声大义。

你可以把不好的事情、责任都推到他们的身上,让百姓们知道社会出现这么多问题并非你不想搞好,而是下面官吏不好好执行你的政策。杀掉那些民怨太大的官员,将会收揽到很多的民心。同时你还能把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放进自己的腰包,充实自己的财力。

而如果你用的全部都是清官,这些人深得百姓的拥戴,但他们要不听话,你有什么借口来除掉他呢?强行除掉甚至会引来民情骚动。

不听话的清官还不如贪官。

最后你还能借此告诉贪官们,他们的把柄就握在你的手中,你可以用他们,让他们享受富贵,也可以杀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这样他们哪还会轻易地背叛你呢?”

宇文泰听了如醍醐灌顶,之后十年用心竭力,终成一时霸业。

当然,史书上只记载两人有过一次彻夜长谈却并无对话内容,甚至连这个小故事是纪晓岚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还是他自己意会编纂的假托之文,陈鸣都不清楚。但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这从一个侧面道出了中国帝王之道的一个缩影。

不过陈鸣后来想了想,这还不是最早的好故事。在宇文泰与苏绰对话的七百多年前,萧何与门客也有一次厚黑之极的对话。萧何自污的传闻,可是封建史上官员自己的一次绝佳表现。

然而‘宇文泰’的那条路,陈鸣不取。

因为他要创造的中国是一个跟过往历朝历代都有所不同的新中国。

可他要坐在刘邦的位置上,对于自黑之前的萧何,可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这不是人家刘老三不够大气,而是真真的身不由己。

按照那段假托之文,贪腐,是维护江山的必要手段;反贪,也是维护江山的一个必要的表演环节。

陈鸣不想重复走上那条路,21世纪出了那么多大案,很多人义愤填膺追问这么多年为什么没发现这些贪官,早年又是谁提拔的贪官?当年的小草根陈鸣也是其中之一啊。

而现在他当家做主了,搞出了责任追究制、财产公开制度等等‘枷锁’的约束,就是希望能尽可能的杜绝这一现象的‘再’发生。但是现在这样的社会,或许真的就杀不尽贪官污吏。

说真的,陈鸣还比较感谢那个‘奸商’呢。要不是他点燃了这个火药桶,把一切都炸了开,陈鸣是真的不会把精力放在这方面上。

有太多的事儿需要他关注了,就比如马上就要开始的藩王就国。

陈鸣根本不会注意到后勤部的事儿。

这次出了事儿,陈权自请受罚。但这对比他的‘收益’来说可就小的太多了。

真要等到后勤部自己出现问题的时候,那么犯事儿的官员就不会只有二十五个了,有着失职行为的官员也不会只有五十七个了,涉案的企业工厂不会才二百多个了……

……

“陛下……”

一双小手在陈鸣太阳穴上缓缓的揉动着,后脑勺枕在一对宏伟的圣母峰上,鼻息间充盈着一抹暗香。

这是静妃的同胞,封号是宜妃,名字是什么,陈鸣都有点记不住了。哈萨克族的名字有点绕口。

陈鸣还是有点贪爱颜色的,乾清宫处理了政事后,人不自觉的就溜到了这儿。

眉目间带着迥异于中原女子风采的年轻女人,一句话也不说,任凭陈鸣的上身躺在她的怀中,双手速度不变的为陈鸣按摩着。

年轻女人或许真的能成为老皇帝贪恋的地方,这不仅仅是因为后者年轻漂亮,更因为一种活力。

一个如此充满活力的女人深深地依赖于自己,这会让老皇帝身心里也升起一种自己依旧年轻的感觉。

……

哈萨克大草原上。静妃、宜妃的老家。

瑟瑟寒风中,一支长长战俘队伍排成四路纵队,一步一步朝着似乎永远遥不可及的目的地挪去。他们的目光呆滞而缺乏生气,很多人脸上身上犹自留存着烟熏火燎的痕迹,或者干脆就是刺刀留下的伤痕。尽管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却都如同绵羊一般顺从。

不过两侧负责押送的哈萨克骑兵并没有因此变得懒散起来,他们骑在马背上,在长长的俘虏队伍周边前前后后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用鞭子抽打着走得慢的家伙,并且呵斥上两句:

“走快点,你们这群肮脏的东西,前头已经没有补给站了,今个儿走不到地头就得统统在野外宿营,冻死你们这帮该死的俘虏!”

已经是八月深秋了,哈萨克大草原的夜晚,气温都能低到零度。对于这些手中只有一块破毛毯,或者干脆就是破烂的帐篷帆布切割开的小块的俄罗斯战俘们来说,野外宿营那真的是很难熬的。

伴随呵斥而来的往往又是皮鞭或枪杆,然后整支队伍便在这样的驱赶下稍微快了一点点,但之后很快便慢慢减速,直到下一轮的呵斥与鞭打到来……

终于,在某个心情不好的哈萨克小贵族对着几个俄罗斯战俘又胡乱挥了一通鞭子之后,俘虏队伍的速度终于快起来了。

这些往日里被俄罗斯人欺负了再欺负的哈萨克人,现今是翻身做了主人。

押送俘虏到巴尔喀什湖,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也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但是很多哈萨克人都渴望自己能成为押送部队中的一员,因为这能让他们的自尊心大大的满足一把。

还有什么能比押送往日骑在自己头顶上的俄国人更让他们扬眉吐气的呢?

昔日的老爷,今天的囚犯;昔日的下人,今天的狱卒。天底下最过瘾的事儿,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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