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假莫辨(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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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叶间透下的星点微光,洒落在那人身上,倏然闪过。他目瞪口呆,全身颤抖,心中如爆炸般的狂喜,几乎便要大呼出声。

那人身形曼妙,俏脸如花,赫然便是纤纤!

那少女身穿紫罗裙裳,飘飘若仙,瞬息之间便从他眼前疾掠而过。

蚩尤青光眼极是锐利,善于夜视,虽是暗夜密林,电光石火之间便认出当是纤纤无疑。心中狂喜,正要呼喊,却见那紫衣少女回转头来,朝他嫣然一笑,竖起食指作噤声状。

那笑靥娇俏动人,秋波之中满是盈盈笑意。蚩尤瞧着她的春葱纤指与桃色花唇,如遭电击,神魂俱醉。相隔虽不过一月,却已宛如隔世。

他心中突突乱跳,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双手也不知往哪里摆放才好。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心想:“糟了!她定是瞧见乌贼与龙女了,所以才匆匆逃走,不想让他们知道。”登时一阵难过。

这时,远远地传来奔雷般的蹄声,兽吼隐隐,人声嘈杂。蚩尤心中微微一惊,忖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木妖早不来,迟不来,偏生在这个时候。”

纤纤冲他眨了眨眼,笑吟吟地轻摇素手,突然又转身如紫风卷舞,朝东南方踏树疾行。蚩尤大急,传音道:“纤纤,你往哪里去?”纤纤置若罔闻,奔得更急,刹那间便到了数十丈外。

蚩尤提气纵跃,疾追而去,心道:“她见了拓拔与龙女亲热的模样,定然伤心欲绝,决计不能让她有任何意外。”打定主意先将她追回,再与拓拔野会合。

他真气流转,滔滔不绝,脚底如被狂风所托,飞也似的奔行。树木枝条刷刷扫来,顾也不顾,只管全速前冲。“沙沙”声响中,无数枝叶撞着他的护体真气,缤纷断折,落了一地。

但纤纤似乎奔得更快,犹如林间精灵,在枝叶之间飞舞穿行。蚩尤狂奔半晌,始终与她相隔二三十丈,心中诧异:“怎地纤纤的风行术变得如此厉害?”当下运气周转,加快步伐。

两人闪电般风行飞跃,转眼间,那滚滚蹄声与喧嚣人声都远远地抛在身后,逐渐淡不可闻。树影急速倒掠,花香瞬息而没。蒙蒙雨丝扑面而来,极是冰凉惬意。

蚩尤紧随纤纤身后,心情渐转畅快,连月来担忧焦急之心,在这清凉夜雨中逐渐松弛下来。但瞧着她黑发飘飞,紫裙如云,雪白的赤足在枝梢间跳跃跌宕,心跳又逐渐急促起来。心想:“呆会儿将她追回后,说些什么才好呢?”突然口干舌燥,倍感紧张。

他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惟独见了纤纤拘束紧张,说不出话。眼下尚未交谈,仅想象交谈情景,便已是心跳如撞,汗流浃背。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疾行了半个时辰,出了那片树林,穿河越岭,到了一个大峡谷之中。

夜空依旧暗云翻卷,细雨纷飞,只是风势逐渐转小。两侧山峰怪树横亘,枝桠冲天,影影绰绰如同万千怪兽隐伏其间。巨石桀然横空,沙砾遍地,颇为荒凉。山中偶尔传来凄厉的兽吼,寥落孤单。

细雨渐止,乌云离散,一弯明月在云层中穿梭。峡谷之中立时大转明亮。

纤纤突然停住,慢慢转过身来,叉着腰,笑吟吟地道:“臭小子,老这般跟着人家干什么?想打坏主意么?”声音如山泉漱石,清脆动听。

蚩尤在距离她三丈处停住,刚想开口,喉咙便像被什么噎住了,半晌才涨红了脸,呐呐道:“你……你跟我回去罢。”

纤纤“咦”了一声,满脸讶异,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漾开笑容,在月光下宛如昙花绽放,格格脆笑道:“你这人真有趣,瞧起来老实巴交的,说出话来却是活脱脱要气死人。”

她叉起双手,盯着蚩尤微红的脸,笑吟吟道:“要是我不随你回去呢?”

蚩尤望着她那如花笑靥,杏眼秋波,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不敢正视她双眼,咳嗽了一声道:“你要找你娘,那也未尝不可,只是独自行走,终究不妥。不如随我回去和拓拔会合后,一道去昆仑找你娘去。”

纤纤格格脆笑道:“你倒体贴得紧,怕我遇上坏人么?”素手招展,嫣然道:“你过来。”

蚩尤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欢喜,踏步上前。离她丈余之时,闻到一缕奇异的幽香钻入鼻息,微微一凛,想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突然想起纤纤的体香是一种甜蜜的清香,而绝不似这种略带妖异的消魂幽香。念头刚起,便觉全身鸡皮冒起,一股凛冽的杀气如冷雾般悄然迫近。他大骇之下不及多想,真气瞬息爆涨,冲天飞起。

银光暴舞,如流星飞泄,从他脚下瞬间穿流。竟是数以千计的细针同时射出。万千银针怒射出十余丈远,没入七八株龙爪槐中,转眼之间,槐树便由上而下枯黄蔫萎。

蚩尤翻身落地,惊怒交集,喝道:“你是谁?”

凉风飕飕,庙外兽吼马嘶,细细辨去,似有数百骑兵彷徨围转。

拓拔野与雨师妾藏于泥像之后,肌肤相贴,气息互闻,均是说不出的喜乐安平。庙外风雨,全然不放在心上。

拓拔野搂着龙女柔软的纤腰,隔着薄薄丝袍,感受到那温热滑腻的肌肤,情浓如火,心旌摇荡,忍不住缓缓地移动手掌。

雨师妾抿嘴微笑,掐住他的手腕,朝外一拧,令他无法动弹,柔声道:“臭小子,想趁火打劫么?”声音细如蚊吟,呵在他的耳边,温热麻痒,又是舒服又是难受。

拓拔野心痒难搔,施展青木法术中“移花接木”的神功,闪电似的抽出手掌,顺势将她肩头一扳,紧紧揽在怀中。

雨师妾动弹不得,被他滚烫的唇瓣扫着耳垂,“啊”的一声,全身酥软,红着脸道:“小色鬼,你学了法术,便是派这个用场么?”拓拔野咬住她的耳朵,含混不清地笑道:“可不是么?今天才知道学以致用的妙处。”

外面人声益响,有脚步声朝庙中而来。

雨师妾全身滚烫,贝齿咬住下唇,强忍住低吟,不去理会拓拔野手掌得寸进尺的探索。勉力倾听了片刻,将他手腕按住,在他耳边吹气道:“别闹啦。外面那些是火族的探子。”

拓拔野微微一愣,低声道:“好妹子,你这般神机妙算,瞧都不瞧也能知道么?”

雨师妾拧了拧他的脸颊,似笑非笑地道:“傻蛋,姐姐走南闯北,这个口音还听不出来么?”唇角眉梢,尽是妩媚风情。

拓拔野血脉贲张,一口将她手指咬住,右手沿着她莹白的脖颈朝下滑去。雨师妾身子触电似的微微一颤,几欲晕厥,眼波如春水乍破,迷光摇曳,手指颤抖地抚住他的脸,任由他**。

正春风暗渡,旖旎得趣,忽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喊道:“鲁将军止步。”那脚步声登时停住。

过了半晌又有一人策马飞奔而来。先前那人讶道:“赤将军,是你?”后来那人低声道:“鲁将军,找到那空桑转世了。”那鲁将军“咦”了一声,似是颇为讶异。

神庙之中,拓拔野闻得“空桑转世”四字,心中一震,陡然清醒,所有动作全都停了下来,侧耳倾听。那赤将军凑过身去,附耳低语,声音极细,但仍清清楚楚地传入拓拔野的耳中。

只听那赤将军道:“今日有人在凤尾城附近瞧见那妖女,烈侯爷带人围堵,已将她困在城郊。眼下所有侦骑都已回撤,将军也请立时回兵。”

鲁将军讶然道:“这倒奇了,不是说那妖女去了雷泽城么?今日我在山外还瞧见那妖女,是以一路追将过来。”

赤将军怫然道:“决计不可能。那妖女已从雷泽城出来了,又回去干嘛?定是你们瞧错了。况且大长老也下令所有进入木族境内的侦骑立即退兵。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传扬出去。倘若这般大肆张扬,跑到木族地盘来搜寻,岂不是自己先将底细抖搂出来么?”

那鲁将军似是比赤将军低了一阶,虽心有疑虑,但听他这般笃信,也不敢反驳,沉吟道:“既然大长老有令,我即刻退兵。”

赤将军道:“这便是了。眼下当务之急乃是查明那妖女底细,将琉璃圣火杯寻回来。没有证据之前,不宜与木妖立时冲突。”

雨师妾“咦”了一声,在拓拔野耳边低声道:“那琉璃圣火杯是火族极为宝贵的神器,难道竟被纤纤那丫头拿走了么?倘若如此,这祸闯得可就大啦。”拓拔野心中大震。

庙外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阵,那赤将军才匆匆引兵离开。片刻之后,庙外兽吼马嘶,蹄声骤响,那鲁将军也引兵如潮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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