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刀驸马(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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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师妾低吟一声,悠悠醒转。

睁开双眼,灯火跳跃,炉火熊熊,她躺在白绒熊毛毯上,身上盖了几层雪鸟茸羽,极是温暖。拓拔野正与白帝、赤松子等人围坐在三丈外的青铜火炉旁,见她醒来,登时大喜奔至。

雨师妾见他神采熠熠,安然无恙,心中欢喜,微笑道:“小坏蛋,你没事吧?可吓死姐姐啦……”眼角瞥见白帝、赤松子盘腿坐在一旁,正自闭目调息,脸上不由一红,微起羞涩之意,将剩下的半句亲昵话语吞了进去。

风伯瞪眼叫道:“臭丫头胡说八道,这混小子将我们的真气都吸了个干净,还能有个屁事?稀泥奶奶的,风爷爷我倒是快断气了。”声音虚弱,显是气竭神亏,仍未恢复。

此处乃是犀脊峰明月贵宾馆的某处空屋。雨师妾昏迷之后,为了不惊动群雄,引起更大的波澜,金族卫士遵照白帝意旨,将拓拔野等人暂时转移到近水楼台,只密报了西王母等人。

白帝、赤松子、风伯、雨师妾四人真气几被吸尽,经脉断裂,真元耗损极大,非经数月调养不能恢复。拓拔野等了片刻,见西王母等人尚未赶到,便自行为四人轮番输导真气,将四人经络重新疏通。

此刻听风伯怪责,拓拔野神色尴尬,苦笑道:“小子累得各位前辈如此,实在惭愧之至……”

赤松子哈哈笑道:“拓拔小子,是我们强行给你输气的,你惭愧什么?想不到阴差阳错,不必等到天明就打死了那双头老怪,真他奶奶的痛快之极!”

白帝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赤雨师说得不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事的确怪不得太子。不知太子现下感觉如何?”

拓拔野道:“多谢白帝,小子体内真气充沛,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气,再好也没有了。”

白帝点头道:“那就好。只是从今日起,太子每日必须调气运息两次,每次至少半个时辰,否则五属真气必定要相冲相克,少有不慎,只怕仍有性命之虞……”

雨师妾吃了一惊,失声道:“有这么厉害?”白帝微笑道:“拓拔太子吉人天相,或是寡人多虑,但终究小心为好。只要过得十天半月,将残留体内的其他四属真气化散体外,就当平安无事。”

拓拔野拜道:“多谢白帝指点,拓拔铭记在心。”顿了顿,忍不住皱眉道:“晚辈始终不太明白,我的真气比起各位前辈大有不如,为何反而能将各位前辈的真气尽数吸入体内?又为何竟能在五属真气的冲击下不伤脏腑经脉,保存性命?甚至能将北海老怪突然震死?这其中……当真好生古怪。”

风伯咧嘴叫道:“稀泥奶奶的,你问我们,我们又去问谁?早知道你小子象海绵似的将老子真气吸个干净,风爷爷我说什么也不上这老虬头的恶当!这下可好,没有三五个月是缓不过这口气了。他奶奶的,这几个月不能鼓风,不能打架,若那恶婆娘找上门了,岂不是还得躲躲藏藏?真他奶奶的窝囊……”

他吹胡子瞪眼,越想越怒,哇哇叫道:“不管了,不管了!”蓦地从腰间摘下酒葫芦,“咕噜咕噜”地灌了两口。还未来得及咽下,一张冬瓜脸唰地涨得通红,咧着嘴,眉花眼笑地打了个酒嗝,突然一头栽倒在地,鼾声大作。

众人莞尔,想不到他酒量果真如此之差。

赤松子嘿然道:“小子,此事看似难解,其实却简单之极。你丹田中有一颗定海珠罢?嘿嘿,就是这颗小小珠子使的古怪。我与老疯子给你输送真气之时,两道真气冲入气海,与你的真气绞在一处,鬼使神差地牵动了定海珠逆旋倒转,形成巨大的气旋。这股气旋合三人之力,又有定海珠作怪,一旦形成,其吸引力远远超过了每一个人的力量,因此又立即反过来将我们的真气滔滔不绝地吸入。嘿嘿,我们这可谓作茧自缚……”

拓拔野登时恍然,脱口道:“越多人加入,这气旋就变得越大,彼此之间反倒越难脱离,直至……直至每一个人气竭虚脱而死……”赤松子扬眉嘿然道:“或者你先承受不住我们的真气,经脉迸裂而死。”

众人心中森然,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地发冷,颇有些庆幸、后怕。

雨师妾温柔地望着拓拔野,带着笑意,叹息道:“所幸禺强禺京及时赶到,一拳打散了气旋,救了我们的性命。”

拓拔野微笑道:“他舍己救人,被我们五人的气旋震飞受伤,做了一回雪地里的鸵鸟,真真难为他了。”

雨师妾“扑哧”一笑,又蹙眉奇道:“但是当时小野分明已经气息全无,为何被老怪全力一击,反倒活转过来,并将老怪一下震死呢?”

赤松子嘿然道:“这便是另一个关键所在了。拓拔小子,你可的经脉在五属真气不断地冲撞下竟能支持这么久,甚至可以自我续接,可知是为什么吗?”

拓拔野心下茫然,突然一动,脱口道:“潮汐流!”赤松子一愣,皱眉道:“什么‘朝西流’、‘朝东流’?”

拓拔野稍加解释,说道:“潮汐流的第一要义便是随时随地改变经脉,因时应势,变化如意。定是我昏迷之中,神识自动以‘潮汐流’不断改变经脉,使得五属真气得以调节控制。”

“潮汐流”乃是科汗淮独创的意气双修的法诀,众人闻所未闻,此刻听拓拔野提及,无不动容。

赤松子素来狂妄自负,此时亦不免露出惊佩之色。白帝叹道:“难怪断浪刀当年被誉为‘大荒五十年后第一人’,竟能创出这等惊神骇鬼的独门法诀。只是……可惜,可惜。”摇头轻叹,神色颇为黯然。

雨师妾微笑道:“原来这便是当日他传给你,用来疗伤化气的法诀么?”忖道:“科大哥待我如亲生妹子,竟连潮汐诀也毫不隐瞒地传了给他。”想到科汗淮生死未卜,心中一阵刺痛难过,对纤纤更是倏然泛起负疚之意。

赤松子喃喃道:“意如日月,气如潮汐。好一个科汗淮。想不到这些年大荒竟是豪杰辈出,殊不寂寞。”回过神来,点头道:“小子,你能自保经脉,这潮汐流当有莫大功劳,但却不是根本原因。”

拓拔野心中一动:“难道竟是这些年修行‘五行相化’,潜移默化之功?”神帝的《五行谱》中说到可以通过意念力控制、改变某物或自身的五行属性,是谓“五行相化”。适才五属真气在体内汹汹游走,相互撞击,极是凶险,难道竟是自己无意之中施展出“五行相化”,使得这五属真气浑然融合么?想到此处,心中不由狂跳起来。

赤松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根本原因是因为你小子本是‘五德之身’!”

雨师妾失声惊呼,又惊又喜。白帝耸然动容,徐徐道:“原来赤雨师也看出来了。”惟有拓拔野惑然不解,喃喃道:“五德之身?”

当年在古浪屿上,他曾听羽卓丞说蚩尤乃是天生木灵、木德之身;在赤炎城中,亦曾听祝融等人说烈炎是火德之身,但从未听说过何为“五德之身”。

白帝微微一笑道:“不知拓拔太子可知‘五界五神’?混沌界中的太乙金真、太乙木真、太乙水真、太乙火真、太乙土真五大神识是天下万物的元神之源。万物根据自身依附的五神比例,分为五行属性。人亦如此。通常来说,每一个人的经脉、心脑所能依附的五神都不是平均分配的,一定有某一种元神大于其他四属。例如火族族民的身体结构,注定他附着的太乙火真远远多于其他四神。但是万事无绝对,总有些例外。比如拓拔太子就是如此。”

拓拔野奇道:“我?难道我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么?”

赤松子嘿然道:“岂只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你的奇经八脉、泥丸宫、丹田气海的五行属性完全平均,没有任何一属格外突出,是千古难得一见的‘五德之身’。古往今来,我所知道的也不过三人而已。一个是盘古大神,一个是神农大帝,还有一个便是你了。”

拓拔野心中突突乱跳,怔然不语,暗想:“难道当年神帝与我相遇,传我五行谱,都是天数么?”雨师妾笑吟吟地望着他,又是骄傲又是欢喜,心中充满了温柔与甜蜜。

赤松子笑道:“小子,你且别高兴得太早。五德之身固然为天下少有的圣人之躯,但那终究不过是躯壳而已。玉不琢,不成器,你若不勤于修行,也不过是平庸之辈。”

白帝点头道:“五行之道博大精深,寡人金德之身,浸淫‘白金道’百多年,也不过如此小成。拓拔太子若想真正修成‘五德之身’,只怕要比常人多付出五倍的努力才成,切切不可因此自大荒疏。”他对拓拔野颇为欣赏,不自觉中已将他当作自己的子侄一般谆谆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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