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厮蒙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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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王朝,天安州,四方城。

天安州,大晋朝东南最富庶省份,每年光是上缴税赋,就占据全国税赋的一成,位列三十六州郡之首。

如此重要之州,朝廷自然要紧紧抓在手中。

除了知州、知府、知县三层权力架构外,大晋朝庭还在天安州增设兵马司、盐铁司、巡察使等官员,大肆安插人手,重重制衡,生怕天安州发生动荡、兵变。

知州、知府、知县,这些官员由朝廷公推。兵马司、盐铁司、巡察使一应人等,则由皇帝直接任命,都是亲信中的亲信,心腹中的心腹,可直接将密报呈交皇帝案头。

但在天安州,这些大大小小官员,无论荣宠与否、权柄大小,统统要居于一个家族之下。

这就是四方城的花家。

花家既不是世勋贵族,也不是皇家旁支,却能够在天安州屹立数百年不倒,发展到今天根深叶茂、只手遮天的地步,全是因为这个家族背后,有修仙门派在撑腰。

三百年前,花家一位天才先祖,机缘巧合下拜入太清宗,成为一名核心弟子。自此之后,花家便急速膨胀,飞快崛起,成为天安州第一豪门。

修仙者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只要一名修士,就能够横扫千军,彻底毁灭一个皇朝。

花家背后,站的是修仙界的太清宗,门下有数万名修士,声势浩大,实力雄厚,在整个修仙界中,也是赫赫有名的顶级门派。

历代大晋皇帝,都对天安州十分觊觎,但在太清宗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他们不得不低头,默许花家盘踞天安州,日益壮大。

花家府邸,坐落在四方城正中央,占地三千亩,家丁、护院、武师等闲杂人等,足足有上万人之多。府邸之内,高楼林立,院落深深,走廊长亭,瘦湖流河,应有尽有。光是一年四季,鲜花盛开的假山花园,就不下数百座。外人若是进去,三天三夜都转不出去。

这一天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花府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

“府上今天这么忙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一名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厮,眉清目秀,灰衣黑帽,手里端着一壶热乎乎的参鸡汤,穿过人来人往的花园,心中暗暗想道。

他叫周方,是花府的一名家奴。

周方原本生在小康之家,衣食无忧。只是在他十岁那年,父母双双染上恶疾,不久就撒手人寰,周家运道自此凋落下来。迫于生计,周方只得卖身进了花府,做了一名鞍前马后伺候人的小厮。

他为人机灵勤快,又读过几年书,很快就获得擢升,成为花府二房中一名使唤小厮。

此时他手上捧着的鸡汤,就是给花府二夫人送去。

这碗看似普通的鸡汤,全部选用上好的乌骨白鸡,每只重八斤八两,只取胸脯、后腿两处肉,熬制时又加入党参、当归、枸杞等名贵药材,慢火煨炖两个时辰方成。

光是这一碗鸡汤,就花费纹银五十两,足够三口之家用上五年。而在这里,花府二夫人每日清晨,只用它来漱口。

鼎食人家,富贵逼人。

花府上下共有九房夫人,大房、二房权势最盛。大房嫡出的大少爷是未来家主,地位尊崇自不用说。二房之所以能够和大房平起平坐,全是因为二房所出之女被花家老祖宗看中,收入太清宗门下,成为一名仙道修士。

花府几房,关系错综复杂,各种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周方年纪虽小,人却机灵得很,早就将这一切背景打听清楚,了然于胸。

他虽然是个小厮,但从没想过就此终老花府,一辈子听人使唤。正所谓“宁为鸡首,莫为凤尾”,周方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他的志向,就是早日攒足本钱,为自己赎身,开牙立府,成立自己的家族。

抬头看了看天色,他不禁加快脚步,朝着二房夫人所居的“静轩阁”走去。

“静轩阁”号称是阁,但实际上是一座庞大院落,共有三间正房、八间厢房,另外还有车房、厨房、马房、武坊等建筑,总共占地足足有五十亩。正房和厢房之间,用青砖游廊相连,供花二夫人和丫鬟们等女眷居住。阁子正中间,有一处假山池塘,周围潺潺流水,垂柳依依;池塘之中,花骨含苞待放,荷叶翠绿欲滴。

“什么?找不到了?”

刚刚穿过影壁,周方就听到花府二夫人高声咆哮,不由面露苦笑,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花二夫人性情暴躁,喜怒无常,令人难以捉摸。一干奴仆丫鬟,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惹恼这位主母。

平常豪门,奴仆丫鬟稍有犯错,难免会被教训一番。但在花家二房这里,却远没有这么简单。一顿毒打在所难免,还会被逐出四方城,沦为一只丧家之犬。

对,就是逐出四方城,而不只是逐出花府。

若只是逐出花府,尚可在城中继续生存,但是逐出四方城,就等同下了禁令。不止是四方城内,就连天安州也无人敢收留。酒店食肆不敢做生意,旅店客栈不敢留客,等同于赶尽杀绝。

正房内,穿金戴银、一身锦缎的花二夫人,满脸寒霜,怒气冲冲,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们大发雷霆,道:“快说,我的那串珍珠项链哪里去了?你们这些奴才,胆子真不小,胆敢偷本夫人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夫人,我等真的没有看见那串项链。”

“就是借我们几个胆,也不敢偷夫人您的东西。”

七八个丫鬟,愁眉苦脸,跪在地上簌簌发抖,额头紧紧贴在青砖之上,不敢抬起。

“夫人,鸡汤来了!”

看到这幅场景,周方心脏剧烈跳动,不敢多作逗留,硬着头皮禀报一声,蹑手蹑脚地将鸡汤轻放在黄木茶几上,转身就要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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