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病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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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这般……”赵琳琅心下微微为难,深觉踌蹴。

“公主可还要一同前行?”姜衍问道。

“不……不必了。”赵琳琅被那凛然的嗓音稍稍一惊,只好咽了口唾沫,皮笑肉不笑:“本公主方才不过是看看这些人是否将王兄吩咐的事情办妥当罢了,并不是当真要与之同行。”

“好。”姜衍颔首:“那公主请自便,姜某便先行带着夜公子一行人觐见王上了。”

赵琳琅一噎,点头道了一声:“有劳国师。”

于是,马车再次徐徐前行,径直越过赵琳琅和一众宫婢,驶进了皇宫大门之内。

车轱辘压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声音,积雪被清扫殆尽,一路顺遂无阻。

就在极度沉默的气氛之中,夜白徒然睁开眸子,瞳孔之中寒芒升起。

“莫长安,”他冷冷的看向一侧面色从容的小姑娘,唇齿微凉:“这又是怎么回事?”

夜白指的是永固公主赵琳琅这件事,毕竟方才赵琳琅可是一开口就是询问他在不在马车之内,如此唐突的行为,他就是用膝盖去想,也知道和昨日莫长安入宫的事情有关。

“什么怎么回事?”莫长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耸肩摊手:“夜白,你可不能什么事都往我身上靠。”

在姜衍的面前,夜白昨日便嘱咐过,要她不必再尊他师叔。对此,莫长安是配合的很,但凡涉及称呼,她都一律不会露陷儿。

夜白睨了眼她:“不要装蒜。”

“看来我就是再怎么解释,你都不相信我的话啊,真是百口莫辩!”莫长安摇了摇头,继而望向对面的姜衍:“呐,姜国师来说说,昨儿个大殿之上,我可对永固公主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被指名的姜衍闻言,下意识深思起来,只是,才转瞬之间,他便瞳孔微缩,眸光再次落到莫长安的身上:“莫姑娘可当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让人望尘莫及……”

他似是而非的笑着,漆黑的眸底跃起一丝不为人知的暗芒,转瞬即逝。

今日天色未亮的时候,他同赵瑾一起来到了客栈,就见彼时夜白已然坐在大堂里头,木门敞开。

他知道,夜白那是算到了赵瑾会去且还算准了时辰。否则的话,他并不会摆出一副正在等人的从容模样,丝毫不显诧异。

而现下,莫长安虽是瞧着在极力澄清关于永固公主的事情,但实际上却是借着他的第一反应来判断,夜白究竟是否说清了昨日在皇宫的,是她李代桃僵。

“我也是无奈之举,”被这样快速的察觉,莫长安并不觉尴尬,反而眉开眼笑,说道:“毕竟夜白他可是什么事情都不愿告诉我。”

在姜衍还未来,她和夜白也在用早膳的时候,莫长安曾问过夜白此事,只这狗东西装腔作势,只字不言。

要不是看在她和夜白好歹同门一场,所求又都是镜花古镜,她定然早早便拆了他的台,看他矫情个什么劲儿!

“不是不愿,”夜白插嘴,冷声纠正:“而是你的态度有问题。”

“怎么就有问题了?”莫长安收了几分笑意,眸底满是嫌厌:“难不成您老要我三跪九叩,求着说一说事情的原委?”

夜白眉梢紧蹙:“莫长安,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小姑娘冷哼:“我只知道你在拿乔!”

“拿乔?”夜白冷笑一声:“莫长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会拿乔?他会?他只不过是等着她多问一遍罢了,偏生她就是不再询问,难道还要他一个长辈主动躬亲相待不成?

“我知道。”莫长安偏头不去看他:“而且我更清楚,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夜白面不改色:“我不卖药。”

莫长安:“……”

听不懂人话?

姜衍:“……”

所以,他们原来的话题不是应该关于永固公主?

……

……

马车里的玩笑喧闹,很快消散了去。

一炷香后,长生殿内。

铜制香粉炉青烟袅袅,一缕幽然。

缥缈馥郁的香气若有似无,萦绕鼻尖指缝,令人舒心顺畅,如置暖春之中。

纱帐垂落,床帏之中,隐约可见女子覆被而卧,即便不见其容色如何,也给人以安稳而美好的感觉。

“一月之前,阿欢忽地犯了嗜睡之症。”赵瑾站在床帏之外,低低的嗓音带了一丝疼惜:“刚开始时,我们都不以为然,只道是春困秋乏,时节所致,便也就没有多么在意。”

“可在那之后,她愈渐觉得疲乏,整日里郁郁寡欢,全然没了往日里的生机,就连食欲也逐日里渐消……”

“于是,为了逗她欢心,孤王私底下招了一些伶人入宫……你们大抵是不知道,从年少时候开始,阿欢便极为喜欢看戏,从前宫中也曾养过好些个伶人,但一直到三年前,整年的饥荒之下,她为孤王分忧,兀自让人拆了戏园子,遣散了那些伶人。”

“自那以后,她便不再提起戏园子一说,即便国都一日日愈渐昌盛,她也一直清心而待。”

赵瑾记得,第二年合欢生辰的时候,他便提及过再建戏园的事宜,只那时合欢却是一口回绝,只道灾荒的时候她曾祈求上天给赵国一个希望。如今赵国再次繁盛,她为了还愿,自是不能如此骄奢下去。

“孤王让人搭了戏台子,请了好些伶人入宫,可阿欢却仍旧寡淡而沉郁,丝毫没有因此而展过笑颜。”

“你们大概也知道,孤王因此发难整个太医院,可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诊治她。”

无论是太医院还是四方而来的术士神医,一个个都对此束手无策,更别提能够让她恢复到从前的精神气。

“几日前姜某曾入宫为王后看过,”一旁的姜衍出声,淡淡道:“只是,宫里头并没有什么邪祟之物,姜某也有心而无力。”

对于自己能力上的不足,姜衍瞧着很是坦然,言语之间除却无奈之外,便是一丝不苟的实情相诉。

莫长安闻言,倒是没有说话,正如姜衍所说,宫里很是清明,她从昨日开始便已然隐约觉得,这民间所说的妖物作祟,恐怕只是传闻。

“那么现下王后如何?”夜白无波无澜的嗓音响起,带了一丝安定人心的蛊惑,低沉而冷冽。

赵瑾眉心紧皱,沉重道:“近来,阿欢嗜睡之症愈发厉害,每日里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

“每日里醒着大概几个时辰?”

“一两个时辰左右。”

这会儿的赵瑾,倒是显得痴情而阴郁,完全与昨日大殿上莫长安看到的冷酷尊贵的天子模样,很是不同。

他就像是个寻常的丈夫一般,心系病重的妻子,一行一色皆是乖顺盲从。

夜白逡巡了一圈,视线落在桌上的鸳鸯莲纹金碗:“王后平日里可服用什么汤药?”

若是他没有看错,那碗里头的残余药渣,正是合欢服用之后的汤药剩余。

“太医院开了补气血的药材。”赵瑾提了口气,心中不安:“夜公子看,可是有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夜白回答,神色漠然:“今日先如此罢,那些个补气养血的汤药每日里还是照常给王后煎熬。”

“夜公子言下之意……是说那些汤药对王后有好处?”姜衍忍不住问了一句,眉宇之间染上一丝好奇。

“不错。”夜白颔首,犹如天边最莫测的浮云一般,转身便一声不吭的离去。

没有行礼,没有招呼,甚至是对合欢如今状况的判定都没有,夜白就兀自消失,才不过踏出门槛之际,整个人便已然看不见身影。

“夜……夜公子这意思……?”赵瑾这会儿倒是没有拿出帝王的尊严说事儿,反倒是看向莫长安,心下颇为焦躁。

“王上放心,”莫长安望了眼夜白离去的方向,心中骂了几句,面上却还是从容雅致:“夜白想来已经对此事有些头绪,左右不过时日问题,他定然会将从前的王后找回来给您。”

“既是心里有数,为何他不同孤王说个明白?”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蹙起,赵瑾心绪稍显不佳。

莫长安一笑,回答:“那人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王上若是当真信任,还是不要过问的好,且随着他所说的做就是。”

一番胡诌八扯之后,莫长安一脸正色,淡笑着便同赵瑾告了个退,不紧不慢的便踏出了长生殿内。

彼时,冬日暖阳已然高悬,即便好些地方初雪未消,这会儿在骄阳下也有些热意炙人。

莫长安风轻云淡的走下高台,越过一众宫人太监,正迈向御花园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极为稳健的脚步声。

“莫姑娘……”下一刻,只听一道清然的嗓音响起,风卷云残:“莫姑娘,且等等姜某。”

熟悉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莫长安停驻步履,偏头看去。

只见姜衍一袭白色锦袍,衣襟和袖摆处绣着湖蓝色的竹枝连理,乘风而来,令人不觉便晃了眼。

……

……

------题外话------

最近开始上班了,时间比较少,小可爱萌见谅哦~

隐藏剧场:

莫长安:“而且我更清楚,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很好,顺利把话题扯开,这样一来这狗东西就不会再缠着说赵琳琅的事情了。

夜白面不改色:“我不卖药。”

姜衍这老狐狸还在边上看着,他可得装疯卖傻,打住话题先。

姜衍:“……”

这两人不是在说永固公主的事儿?他要不要提醒下夜白,昨日大殿上,莫姑娘用他的身份调戏了永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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