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大门大派的秘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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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处微微一紧,合欢手下顿住,苍白的脸容看不出丝毫情绪。

下一刻,就见空荡荡的石板之上,人影浮现,卓尔不群。

她抬眼看去,就见那人着一袭宽广轻薄的白衣,眸光璀璨,如玉皎洁。他腰间系着一根红绸锦带,即便那颜色如冬日烈火,也无法照出他犹如刀削的锋利眉眼,融化那冰冷料峭的硬朗面容。

“娘娘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虽是疑问的言词,可自夜白薄唇吐出,只剩肯定与笃然。

“为何要惊讶?”合欢微微一笑,毫无征兆便走向梨木雕花桌,将手中的物什安置妥当。

“王上今日来长生殿的时候便同我提起过,说是宫里头今儿个来了两个修仙人,一男一女。”如花一般的容颜凋零落下,辗转嫣然浅笑:“这会儿公子贸然出现,若是我还不算愚笨的话,很是显然该知道公子究竟是谁。”

“娘娘的胆识倒是叫人佩服,”空荡荡的殿宇忽然出现一个人,她还如此从容对待,可不是胆子大的厉害吗?

合欢闻言,神色依旧淡淡:“公子过誉。”

她不冷不热的说着,眉眼丝毫没有浮动的迹象。

这样的镇定,就像是猫儿身上的腥臭味一般,无端便让夜白觉得可疑至极。

琥珀色的瞳眸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情绪,夜白定定瞧着她:“娘娘今日是醒着的罢?”

他说的今日,无非是白日里入了宫殿的时候,正是因为知道她醒着,夜白才刻意让赵瑾留意着她喝药的事儿。

毕竟那碗中仅剩的药渣,就像是被人倒了去的模样,俨然不像是被喝过的迹象。

“公子说什么,我不太明白。”苍白的嘴角微微弯起,合欢平静的望着他,神色分毫不变。

“王后不明白无妨,”夜白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道:“但方才倒药的时候,可是被看的一清二楚。”

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汤药浓郁的苦涩味道,尤其仙客来粉白色的花瓣上滴着几颗褐色珠子,让人一眼可见。

逶迤裙摆划过一道弧线,兀自生香,“这些药终归没什么效用,何必委屈自己尝那苦涩呢?”

“娘娘不试试,怎就知道没有用?”夜白反问。

“我喝了好些时日,如何能够不知道?”

低低的笑声,全然听不出欢愉和喜悦,有的只是那无尽的压抑和暗沉,仿若喘不过气来那般,苦涩难堪。

“可今日的汤药却是我加了其他物什在这碗里……”

“公子是说当着王上的面掺杂的?”

夜白颔首:“不错。”

“怎么可能?”当着王上的面,不就是她‘昏迷’的那会儿么?

只是,她的想法堪堪冒出,便下意识瞳孔微缩,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夜白是在套她的话,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她,却也在不经意间,便脱口给了他答案……

“王后不是说听不明白我的话吗?”夜白缓缓走近她,眼底忽明忽暗:“既是在沉睡之中,如何知道那时候我有没有可能动手?”

赵瑾没有说起汤药的事情,只离开之前吩咐了宫婢,要她们一定看着合欢喝下。而若是当真如合欢所说,她自己那会儿正是昏迷,如何会发出‘怎么可能’这样笃定的惊疑?

至少若是赵瑾同意,夜白完全可以当着他的面动手。

“我累了。”她回避着,面色更加惨白:“公子若是无事,便自行离开罢。”

她疲倦的坐下身子,不再去看夜白。

这无声的气氛下,她用沉默让他离开,无疑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望着那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容,夜白没有多作停留,而是不只一言的转身,刹那便消失在了原地。

空荡荡的殿宇,再度恢复平静和暗沉,合欢望着桌上置着的那方金碗,缓缓闭上绝望的眸子。

……

……

那一头,夜白已然落在长生殿的外头,趁着忽明忽暗的夜色,站在迂回蜿蜒的长廊之上。

明灯几盏,凄冷异常。没有宫婢路过的甬道上,雕栏玉砌,朱色恢弘。

“师叔,您老也太不中用了点儿!”一道嗤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嘲讽和戏谑,回荡在整个长廊之中。

夜白不去回答,反而冷声道:“你想让人发现?”

这样大的声音,可不是在叫嚣着此处有人,速速前来吗?

“嘿,”小姑娘一乐,立即压低了嗓音:“我说师叔,您老人家是当真连一个久居宫闱的女人都搞不定?”

夜白和合欢说话那会儿功夫,莫长安正是在窗台边瞧着,要不是一说话就暴露了她隐身的处所,她非得当面指摘一番夜白不可。

好好地迂回战术不走,这厮偏生要搞正面对付的招儿,可不是没摸准女人的心,兀自乱来么?

夜白闻言,冷笑一声:“合欢的态度在那里摆着,你觉得我还能怎么样?”

和赵瑾的极力配合不同,合欢显然很是排斥他们,即便他对她的一些情况了然于胸,也无法让一个假装沉睡的人真正醒来。

莫长安不认同道:“师叔瞧她装了这么久,大抵也可知她并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罢?那么碰着你这样一个陌生而极有可能是‘装神弄鬼’之辈的奇怪男子,难不成她还要乐呵呵的跟你坦白一切?”

合欢显然并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无论她出身怎么高贵,前半生如何顺遂,能稳居六宫之首且还长盛不衰的女子,可不是寻常姑娘可以比拟。

“听你这话,倒是赞成她的做法?”夜白丝毫不觉苟同。

“自然赞成。”莫长安哼笑一声:“合欢的言行和做法,才是正常的表现。若是她轻而易举将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说出口,恐怕我还要怀疑几分。”

夜白冷声提醒:“现下她的嘴很严,根本撬不开。”

其他的暂且搁置不说,这才是问题的重中之重。

“我有法子。”莫长安莞尔一笑,眉眼舒展。

夜白:“说。”

莫长安翻了个白眼,“自然是有条件的。”

没条件她卖什么关子?

“莫长安,你可是要记着,寻镜花一事,并不是我一个人所愿。”凉凉瞟了眼她,夜白薄唇抿起一条直线。

“那就算了罢。”懒懒一扯嘴角,莫长安耸了耸肩,笑眯眯道:“既然都不是那么热切要寻到镜花,咱们不妨收拾收拾走人咯。”

镜花古镜所在之处,俨然只有合欢知道。夜白此次揭了皇榜,正是因着对此有几分悉知。至于夜白究竟如何知道,这点莫长安不太清楚。

她只知道,夜白这人瞧着心思少,实际上却是神秘异常,尤其在某些事情上,他更是有些异乎寻常的高深。

就在她作势转身的那一瞬间,夜白不冷不热的声音再次响起:“条件。”

“什么条件?”莫长安故作不知,脸上依旧挂着戏谑的笑意。

夜白蹙眉,不再周旋:“这还得问你,不是吗?”

言下之意,便是应承了莫长安所说,姑且听听她要提什么条件。

莫长安闻言,唇角不由有笑意勾起:“看来寻镜花古镜的事儿,可不是师父一时兴起,亦或者是多年的夙愿。”

而是他和夜白……甚至可以说囊括了师祖在内,他们之间所要做的密事。

这一点,从夜白此行不同寻常的积极可以看出。毕竟像他这般性子的人,素来孤高自傲,即便对她师父有少许同门之谊,也完全不足以促使他如此主动找寻。

此事,若是她没有料错,定然是有蹊跷!

夜白心下一顿,却还是敛了情绪,语气寡淡:“有些事情,你还不是时候知道。”

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他统统没有言说,只浅浅淡淡的说了那么一句,分明像是搪塞却又意外的显得认真而谨慎。

本以为莫长安会追问个不停,却没有想到,下一刻,她忽地无所谓般噘嘴,粉面桃颜,即使是身处暗沉,也依旧眉清目秀,叫人看痴。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去多问。”莫长安指尖竖起,覆上唇瓣:“听人说,这大门大派的,越是知道秘密,便越是死的离奇。”

她作出一个嘘声的姿态,那神神叨叨的模样,竟一时间让人心里头不自觉融化。

夜白侧眸看她:“所以,你的条件?”

小姑娘咧嘴,灿烂笑道:“条件就是,今后师叔对我要有问必答。”

“可以。”夜白沉吟:“但某些事情上……”

“我知道师叔密事许多。”莫长安闻言,不以为然道:“有些问题你若是闭口不谈,我不会追问什么。”

自然,即便她想追问,也要看夜白同不同意。

她的话音方落地,那头夜白便点了点头,素来无悲无喜的脸容上,难得露出一丝满意。

“山人自有妙计。”睨了眼他,莫长安挽唇:“师叔就和我晚一些再来罢。”

她衣决微动,径直越过夜白,风轻云淡的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几乎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望了眼那隐匿在黑暗中的背影,夜白一时没有动弹,谁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只见他神色冷淡,琥珀色的瞳孔之中,忽明忽暗。

……

……

繁城某个府中,唯独主院落灯火通明之外,其余地方皆是暗沉一片。

后院墙角,传来相邻府邸的犬吠,各门各户掩而不闻,四下好一阵寂静阴森。

暗影伫立树下,有白色袍角拂动:“今日那人可是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站在他身侧的清秀少年摇了摇头,“那人依旧每日作息,不曾有什么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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