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十里(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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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过师兄和师父,”这一次,夜白异乎寻常的执着:“护你周全。”

他说来说去,就是这么一句,若非看在那张出尘淡漠的脸极为养眼的份上,莫长安指不定要一大嘴巴子抽过去,深觉烦人。

“夜白,你听着。”莫长安道:“我知道师父和师祖要你做了承诺,但这并不表示我不可以拒绝。如今我瞧着你甚是心烦,何不就次别过,江湖再见?”

她这稍显绝情的话一落地,夜白的眉头便蹙的更紧了几分,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莫长安便接着说道:“我知你是怕我若是死了,平白落了你的面子,坏了你的名声。不过,这倒是无妨,我待会儿就书信一封回去,告诉师父和师祖,是我不想让你护着了。”

她笑了笑,似乎是想通了一般,眉眼又恢复了往日里嬉笑怒骂的精神气,可不知为何,眸底的疏离仿若银针一样,扎得夜白为之凛然。

看来这一回,小姑娘是当真给气着了。

想到这里,他琥珀色眸底顿时深邃了几分,只唇角却是紧紧抿着,也不做声。

“你既是没有异议,那么就这样罢。”她没有耐心等这冰块儿一样的师叔发言,笑着颔首便打算越过她,离开。

可她才与他擦肩,胳膊便徒然一紧,以至于她即便再怎么想要前行,也身不由己。

“莫长安。”身后传来低迷而清冽的嗓音。

“夜白,你还有什么事儿?”她转过头,皱眉望去。

夜白低眉看她,眼角泪痣禁欲:“我方才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好奇你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那随口一问,不过是突然对莫长安有些好奇罢了,可没有料到,生平极少对谁好奇的他,竟是一次就惹得她误会。

“好奇我的过去?”莫长安挑眉,有些不甚相信。

她细细瞧了瞧夜白,见他神色从容,但眼神还算真挚,一时间又狐疑了起来。

“不错。”夜白道:“诚然如此是有些不像我的作风,但我说的话,的确千真万确。”

不仅好奇一说不像夜白,就是现在这样真诚的解释,也完全不像是他。但莫长安看的出来,夜白没有骗她。

他也是寻常之人,七情六欲不在话下,偶尔好奇……好像也没有什么怪异。

“那是你表达不清。”心下一思忖,莫长安便轻咳道:“错在你。”

如今,也没法子一条黑路走到底,好歹先想方设法把黑锅甩给夜白,这样她才不至于是个‘蛮不讲理’的姑娘。

心里头一寻思,莫长安便暗暗叹了口气,要让夜白心甘情愿背下这锅……好像很费劲啊!

夜白闻言,心中觉得无言,可他正想着如何回复之余,下一刻竟是听到有言词从自己唇畔倾泄。

“好。”

一声淡然的回应,含了几分无奈的味道,纵然当事人的他并未察觉,但莫长安还是惊悚的愣在原地。

“你……当真是夜白?”莫长安一脸黑线:“还是妖魔鬼怪伪装的?”

一边说,她一边伸了伸脖颈,鼻尖一皱,细细嗅去,似乎试图闻到一丝妖邪气息。

“莫长安,”这突如其来的凑近,让夜白不由语气冷了几分:“男女授受不亲。”

他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萦绕鼻尖的香糯味儿。

“看来是你。”莫长安略有所思:“师叔,你不会是……”

“不会。”不待她的话说完,夜白便率先打断。

莫长安错愕:“我还没说不会什么呢,师叔这样着急做什么?”

“那你要说不会什么?”夜白凉凉道。

“我是想说……”她忽的一笑,眼底掠过狡诈:“你不会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说完,她立即越过夜白,逃也似的跑了起来,如一阵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衣袂飘飘,夜白通身的胜雪白衣,大约被气到了几分,神色染了寒霜。

……

……

在马嵬山大抵呆了两日,莫长安与夜白便再度踏上了前往蹉跎山的路上。

蹉跎山与马嵬山之间的距离,足足隔了两山一水,路途也算遥远。

为此,莫长安与夜白走走停停,花了三日的时间,才翻越两座大山,来到了仙子河附近。

这一带水美草丰,牧民许多,倒也是热闹非凡,宛若城中。

“师叔,”正是时,莫长安忍不住看向夜白:“你说咱们这着装打扮的,不算怪异罢?”

经过那次繁城被一路‘目送’的事情,莫长安对自己的着装打扮倒是上了几分心来。不为其他,只为让自己瞧着普通一些,莫要太过不寻常就好。

可偏生,这一回她与夜白也没有怎么格格不入,这周围的一众人却是一个跟着一个,往死里瞅着他们。

夜白一顿,随即上上下下瞧了一遍,正色道:“很正常。”

“那为什么这些人还看个没完?”她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难不成是被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容貌给震慑到了?”

莫长安一脸正经,仿佛说的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一般,看得夜白嘴角抽搐。

“问问。”夜白眉梢微挑。

“你去。”莫长安抬了抬下巴:“整日里都是我出头,师叔未免太清闲。”

这狗东西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不是膈应人么?

只是这一回,出乎意料,夜白没有多说什么,他只点了点头,清风浮动,袖摆逶迤,转眼之间,那挺拔的身姿便到了一个正肆无忌惮瞅着他的壮年男子面前。

“有……有何贵干?”那男子显然吓了一跳,见夜白忽然来到他的面前,舌头顿时也有些捋不直了。

夜白也不跟他废话,直切要点:“为何一直朝着我们看?”

他语气很淡,可偏生就是给人一种矜贵冷傲的感觉,仿佛蝼蚁众生不过他指尖的朱砂,轻易便可拧碎。

“我……我们只是……只是觉得……”那壮汉被他这气势吓得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首领来了,首领来了!”人群中忽的发出一声呼喊,一众人像是炸开了锅那般,自发便让出了一条道儿。

莫长安和夜白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胡子花白,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手执棍杖而来。那棍杖瞧着像是玄铁锻造,头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彼时凤凰涅槃,似乎就要重生。

“首领,就是他们。”随着那老首领的走近,一个七八岁的小子一边指着夜白和莫长安,一边说道。

“我们?”莫长安眉头一扬,怎么觉得这会儿她和夜白就像是通缉犯?

“这位姑娘可是姓莫?”老首领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喧嚣安静下来。

“不错。”莫长安淡淡勾唇,瞟了眼夜白才道:“你认得我?”

“这幅画上的女子,可是姑娘?”老首领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自里头倒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卷轴,不紧不慢的将其打开。

那画上,女子明眸皓齿,眉眼带笑,就像是初春浓郁的一抹色彩,即便寥寥数笔,也叫人微微愣住。

“这是十里画的?”画卷的尾端,有落款秀致,异常惹眼:“她在这里?”

她不认得十里的画,可却认得那字儿。毕竟在繁城的时候,十里也曾留过条子与她,说是暂且离去。

老首领闻言,点了点头:“凤主的确是在这处。”

可正是因着他的回答,莫长安和夜白都不由陷入深思。

十里应当是知道,她的身份已然被萧然告知了夜白,而如今她明摆着是要寻莫长安,难道不怕夜白将她的行踪知会萧然?

更何况,她画了莫长安的肖像,如此行径不算奇怪?

除非……想到这里,两人皆是在同一时间对视了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只有彼此知悉。

“凤主说是这位姑娘会途经此处,特意画了一幅画与我们,让我们拦住你。”似乎是见莫长安和夜白甚感狐疑,那老首领忍不住解释道:“据凤主所说,眼下只有这位姑娘能够救她一命!”

他们白风族的人,最是信仰火凤,曾几何时是火凤一族率领的部下,在草原上所向披靡。只是后来火凤一族随黄帝征战,成了神鸟,再不是他们这等子凡夫俗子轻易可见。

“你说救命?”莫长安神色终于微变:“她到底怎么了?”

想起十里眼中的那抹化不开的悲伤,想起她那不顾一切的执着眼神,莫长安便觉得心中发慌,几乎可以预料,她如今危在旦夕。

“这位莫姑娘,还有这位公子。”老首领叹了口气,道:“你们且随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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