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霸气的师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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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中正是惊慌失措过后的寂静,而彼时,幽幽暗暗的小巷之内,有犬吠声响彻三尺。

人影若隐若现,即便在这暖风袭来的夜晚,也显得格外凄清。

“你终究还是来了。”夜白冰冷的声音,徒然响起,他风轻云淡的望着眼前蓝衫秀丽的男子,眸中情绪几不可见。

燕黎手中提着一盏烛火,那烛火随风而微动,瞧着就要泯灭。

他以同样姿态打量着这个高出他一些,却寡淡漠然的男子,低笑一声:“能够在一日之内便找上太子府,看来莫长安对你极为重要。”

这一次,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容貌,毕竟夜白能够找上城主府,便意味着他已然知悉了自己的身份。

倘是知悉,便不必再遮掩许多。

“莫长安在哪里?”夜白没有回答他的话,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那般,冷峻道:“我说把莫长安带来,看来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

他在纸上写了六个字,城主府,莫长安。

言下之意便是在城主府碰面,将莫长安带来之意,夜白知道,依着燕黎这等子也算肃然的人来说,不会看不懂,更不会假装看不懂。

只是,如今他只身一人,并没有带上莫长安,倒是让夜白有些不悦。

“莫长安?”大约是夜白这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燕黎有几分不喜,就见他一笑,唇齿间血腥味浓郁:“恐怕带不来了。”

“什么意思?”夜白眯了眯眸子,瞳孔倒映着提灯的燕黎,有一瞬间冷厉划过。

“杀了呗,还能什么意思?”燕黎勾唇,忧郁的面容染上三分妖异:“我总不会留着一个知悉我身份和目的的妮子,放任不管罢?”

他倒是要看看,夜白这会儿还是否能够硬气的起来?

“杀了?”夜白瞳孔有寒意入髓的冷光一闪而过,他眸含利刃,紧抿的薄唇忽然牵起一个阴鸷的弧度:“若你当真杀了莫长安,那你心之所想的那个人,便一辈子也莫要见到了。”

他直直视着燕黎的脸容,神情沉如夜色:“自然,我会下阴曹地府,将她剩余的魂魄拧碎,等到你想到招魂的时候,大约……会是有趣的光景。”

此时的夜白,即便依旧如清风明月一般清冽冷峻,可眼角处那微微勾起的泪痣灼灼生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竟是透着一股子凉邪而冷傲的气势,令人不容忽视。

“你敢!”燕黎脸色顿时一变,有杀意浮现。

“你说我敢不敢?”夜白散漫敛眉,居高临下的望着燕黎,手中无端便幻化出一缕魂魄:“那鞭子……你以为我是如何得来?”

他说的鞭子,自然是离开太子府时,他留下的坠着铃铛的红色马鞭,当时他刻意留下,便是因为那玩意儿是燕黎心中之人生前所喜好挥舞的,夜白知道,就燕黎如今的情况,不会对此毫无印象。

望着夜白手中泛着幽蓝色光芒的魂魄,燕黎眸中的杀意顿时一晃,转瞬烟消云散,只余下隐忍的怒意。

“放了她这一缕精魄,我可以交出莫长安。”燕黎视线紧紧落在那拥着熟悉气味的魂魄之上,心如刀绞。

那是他最爱的姑娘仅剩下的一缕魂魄,当年她跳下城楼,他千方百计,才夺得她的一缕精魄,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转去往生,再世投胎。

他一直将这缕精魄收的很好,可不知为何,如今竟是到了夜白的手中。

燕黎知道,现在的夜白,并没有要与他玩笑的意思,若是他不交出莫长安,他极有可能……当场毁去那残存的魂体。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冒不得险。

燕黎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没有人知道,夜白眼中一丝暗沉,顷刻便消散了许多。

就见他淡淡抿唇,道:“我要先见到莫长安。”

说着,他将指尖的魂体收起,神色依然不冷不热。

燕黎看了眼他,好半晌,才沉吟道:“你随我来。”

他手中的明灯微微晃动,下一刻就见他转过身子,背对着夜白朝着一处而去。

夜白没有迟疑,很快便跟上了燕黎的步子,两人越过城主府的大门,隐去踪迹当真所有人的面,穿过大堂,来到了城主府后院之中。

假山之上,水流浮浮,燕黎指了指仍旧潺潺作响的一隅,低眉开口:“从这里进去,就可以见到她了。”

“带路。”夜白睨了眼燕黎,将信将疑。

燕黎闻言,只道:“她的那缕魂体在你手中,我不会如何。”

说着,他倾身入内,穿过坚硬的石壁,转瞬消失在了夜白的面前。

夜白见此,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微微一顿,便很快随着燕黎那般,步入石壁之中。

然而,他的怀疑显然没有出错。

等到他入内的时候,燕黎已然不知所踪,周围白茫茫一片,连来的路口也被封的死死的,如同身处在封闭的空间一般,叫人回不过神来。

夜白不动声色看了眼四周,俨然没有丝毫吃惊之意:“幽界。”

他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有些不屑之意。

幽界是三界之外的衍生物,这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天地人和皆是不存在,唯独有的,就是创造幽界之人想让闯入者看到的景象。

而这地方,无疑所创之人是燕黎,他大约是想着将他困在此处,借着旁的手段,夺回魂体。

想到这里,夜白神色愈发寡淡了几分,他冷着脸往前头而去,走过那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后,脚下踏足的便不在是虚无,而是黄土朝天。

周围的声音,顿时鼎沸起来。

夜白眉梢一蹙,不知为何,深觉有些熟悉。

然而,下一刻就听一道叹息声响起,惊起他的思绪。

“这姑娘年纪轻轻,怎生想不开呢?”有人摇了摇头,似乎觉得遗憾。

有人附和:“哪家的姑娘?我瞧着也是花容月貌,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你们瞧,她穿着可是嫁衣?”也不知是谁,忽的惊喊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夜白抬眼,顺着微芒的光线看去,就见女子着一袭红透红透的嫁衣,眉眼如画,笑颜乱人。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轻歌曼舞,婀娜多姿。

夜白望着那高楼城墙之上,女子赤足而立,一双白皙透亮的小脚踏过黄土,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尘埃。

“莫长安……”夜白难得神色一变,他下意识眯起眸子,脑海中忽然想起先前他所做的那一场梦。

夜白拧着秀眉,没来得及多想,身形挺俊便晃到了城楼之上:“莫长安,你在做什么?”

城楼下的人声,依旧浅浅淡淡,似乎没有人看见这突然冒出的男子一般,场面一如他梦中那般,熟悉而骇人。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个时候,莫长安就像是陷入噩梦中的女子一般,恍恍惚惚,眉眼依旧。

她看不见夜白,只兀自半仰着脑袋,眸底有极为深刻的情绪浮现,哀愁而沉痛,缥缈却也痴然,她就像是欲要乘风飞去的仙人一般,脚下每一步都虚空至极。

“回来!”夜白眉梢蹙的更紧了几分,脑海中再一次浮现那日梦中的一切……此时此刻,他知道莫长安就要往数丈深渊跳去,而他却无能为力,哪怕触及一分也做不到。

可见她愈发贴近边沿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受控制的伸出手,试图抓住那如羊脂玉膏一般的细嫩五指。

“你知道,我是这样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莫长安的瞳孔忽然有了焦距,她紧紧盯着夜白的方向,唇角微微牵起,瞬间夏花烂漫,美如骄阳:“恨不得代你去死!”

决绝而有凄美的笑容,顷刻间自红唇中倾斜而出,她话音一落,便立即往后倒去,哪怕没有声嘶力竭的痴缠,也让人心如刀割。

直到那轰然的声音响彻云霄,夜白还愣愣站在原处,他抓不住她的手,就像梦中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落下高台,血流成河。

‘轰隆隆’的响动,将他唤醒,他蹙着眉梢,见着大雨滂沱而来,落在她鲜红的嫁衣之上,遍地皆是血色。

凄美与悲哀,瞬间充斥口鼻,让人连呼吸也有些停滞。

“果然如此。”夜白敛眉,将心中那抹异样情绪收住,只静静然望着滂沱的雨,神色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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