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乌桓公主单朝夕(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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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色云雾飞驰而来的瞬间,莫长安下意识想要伸手去阻挡。只是就在她掌心灵力运起的瞬间,夜白忽的一手拦下,毫无征兆的便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师叔,你……”莫长安错愕的瞪大眸子,正寻思着夜白此举何意之际,就见那褐色云雾已然袭来,它幻化成黑鸦,紧紧将八卦阵法笼罩住。

不过转瞬,那阵法黑烟渗入,莫长安深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堕入深渊之中。

“公主,公主!”耳边传来一声呼唤,莫长安蹙着眉梢,扶着额头便缓缓睁开眸子。

入目是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与赵国的皇城不同,这儿四处皆是呈弧状构架,瞧着并非大气磅礴,却是别有一种贵气之意。

那率先出声的婢女着一袭暗色锦衣,手执长剑:“公主,燕军就要挥师到了乌桓族,王上让您先到远水山庄避一避。”

远水山庄?莫长安一愣,下意识想要开口询问之际,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儿被卡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响。

正纳闷的时候,就听一声冷艳的声音自她喉头发出,不怒自威:“本公主是乌桓族的月亮,如何能离开族中,独自潜逃?”

在乌桓族,公主为月,王子为日,日月同辉,共争王储。他们对男女之间的看法并不如俗世一般,而是将男女放到同一水平之上比较,将来谁能夺得储君之位,便是乌桓族的首领王上。

那婢女似乎还想着劝说一二:“可是公主,王上要您……”

只那女子掀开被褥,便极为快速的穿上鞋袜,她冷静的走到一旁穿上外衣,丝毫不像是寻常柔弱的女子,单手拿起宝剑,一副心意已决不容置疑的姿态。

铜镜之中,模模糊糊便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莫长安定睛一看,心下不由清明起来。

这铜镜中的女子,眉眼冷艳,热烈似阳,一袭火红的衣裳,如火一般灼烧人心,让人为之沸腾倾倒。

“把甲胄拿来!”她秀眉一挑,望着镜中的自己,语气沉稳:“我单朝夕就不信,拿不下这可恶的燕军!”

单朝夕,乌桓族公主,一个与日月同辉的骄傲女子。她的一生,须臾十几年,却端是恣意昂扬,不输男子。

有人说,乌桓族若是不败,她会是下一任的女帝,一个举世无双、骁勇善战的传奇。

她说着,便任由婢女为她穿上甲胄,系上战袍,一双锐利而高傲的眸子,不笑而兀自弯起。

诚如燕黎所说,单朝夕的眉眼,极为像她,即便如今她不笑,也与她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想到燕黎,她便开始思忖起,自己如今算是什么处境。

燕黎说是要让夜白尝尝他的感受,那么现在她看不见自己的形体,无法左右自己的动作,但又瞧着单朝夕如此清晰……是不是意味着,她入了单朝夕的身体,成了她身体中的一部分,就像是藏在镜中的窥视之人,除却所见所闻,再无法有任何作为。

若是当真这样,那么夜白呢?夜白身处何处?是入了燕黎的身体,还是……

莫长安来不及深思,下一刻已然步入战场之上,那轰然而动的响声,几乎冲破天际,闹得她直直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去听着这喧嚣之声。

战争与哀嚎,素来不是什么动人乐声,哪怕是莫长安知道自己安然无恙,不会有所损伤,也全然忍受不了。

只是,她再怎么忍受不了,这无法动弹,她就像是被封在石中一般,一分一毫也挪动不得。

可不知为何,即便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单朝夕,也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单朝夕的喜怒哀乐,她的骄傲与满腔热血,莫长安感受的真切,甚至有那么一刻钟、两刻钟,她忘了自己是境外之人,忘了自己是莫长安。

乌桓族的巫术一直是外人所称道的狠毒,故而与燕军大战的第一日里,燕军便死了一大半。

整场战役不过持续十日,燕军便有些溃不成军,数十万的人,也敌不过乌桓族几万士兵。

那烽火连天的岁月里,单朝夕从诸王子公主中脱颖而出,成为乌桓族的仅次于王上的主心骨。

乌桓族的王上对此,自是看在眼中。他膝下公主王子无数,但唯独单朝夕,有勇有谋,巫术修为也极为高超。

她有着对子民的仁爱欢喜,有着堪比骄阳的浓郁色彩,有着杀伐决绝的狠辣毒计,更有一颗无畏无惧的赤忱之心。

毫无疑问,这个优秀而明媚的女子,是他即将作为女帝培养的骄傲,在与燕军的这场大战中,更是让他笃定非常。

十日之后,硝烟散去,怒火焚毁,燕军死伤无数,退了兵,回了朝,这来势汹汹的一局,终将落下帷幕,生活渐渐平静下来。

莫长安混混沌沌便过了十日,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单朝夕已然领着士兵们四处安顿民心。

乌桓族虽是族落称呼,但实际上却是犹如小城小邦其富饶与广阔,丝毫不像是边界蛮族那般。

因着这般,燕国朝廷才对乌桓族极为忌惮,大有乌桓一日不灭,建康之中的帝王便坐不稳龙位的势态。

直到第十三日,乌桓族渐渐趋于平稳,族中伤残士兵与老弱皆是得到抚慰,一切井井有条。

春光明媚的一日里,单朝夕率着一众亲兵入深林之中狩猎,在这极好的天气里,日照盛然,她显得兴致很高。

“公主,”有亲卫兵上前禀报,道:“大将军说是今日有些事情,恐怕无法赴约。”

乌桓族的大将军,莫长安听人说是个极为青年俊秀的男子,他攘外,单朝夕平息内部,两人搭配的极好,这些年来一直为人称道。

莫长安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未曾见着那什么大将军,只偶尔听人提起,却一直见不到本尊。大约是这场大战极为不同寻常,那大将军不得不加紧严防,不让有人趁着乌桓族弱势之际,趁机入内。

“这家伙又是来不了,下回逮着了,可要他好看!”单朝夕哼笑一声,她素来是称着大将军为‘家伙’二字,看得出来两人关系极好。

“罢了,他既是来不了,咱们便自己狩猎。”想了想,单朝夕还是甩了甩脑袋,笑意弯弯的眸子里满是璀璨与自信:“再过两日便是父上生辰,我说过要狩一只虎皮与他!”

乌桓族地势辽阔,背靠一片无边无际的丛林,曾有人穿越丛林,表示丛林的背后是一方漫无边际的大海,故此乌桓族才极为不可攻破,愈发令燕国国君头疼。

单朝夕的话音一落下,便翻身上马,她手中马鞭挥舞,随着雀声的四起,策马而疾驰。

她是个堪比男子的公主,故而一入深林便甩开了所有的侍从,独自一人驰骋入内,也不知走了多远,竟是不见一只老虎。

心下正纳闷的时候,就听一声惊慌失措的惨叫声响起,惹得她注意非常。

她顿时谨慎的翻身下马,将马儿栓在一旁树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直到看见一个白衣青年被踩踏在虎爪之下,她才不由停下步子。

“救命!救命啊!”青年的脸上,满是鲜血,他左手被虎爪拉开一个血口子,那血口子此时此刻依旧喷涌着热腾腾的血色,瞧着甚是骇人。

单朝夕见着,不由蹙眉,只是如今这关键的时候,由不得她再三思索,她只好拉开弓弦,顷刻之间便将满是灵力的羽箭射了过去,‘砰’的一声,箭尖入肉的声音在青年的耳边响起,那巨大的老虎往后退了两步,顿时将视线落在单朝夕的脸上。

虎口龇起,露出尖锐而硕大的凶齿,它瞪着一双金棕色的眸子,顿时化身成愤怒疯狂的复仇者,冷酷无情的盯着单朝夕,似乎下一刻便要将她撕扯粉碎,吞入腹中。

而彼时,青年早已昏厥了过去,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失血过多,终归这一刻他失了精神头,整个人躺倒在地。

“嗷呜!”一声强劲有力的嚎叫从凶虎的嘴里吐出,他一步又一步,宛若望着死人一般,凶恶的朝着单朝夕而来。

单朝夕不为所动,她唇角一勾,便立即挽弓朝着凶虎射去,被激怒的凶虎即便被射中前脚,也依旧猛然扑了过来。

只是,它显然是扑了个空,就见单朝夕往后一跃,又是一箭落在凶虎的身上……直至最后一箭射出去,将凶虎的眸子射穿,那凶虎才声嘶力竭的嚎叫一声,更加怒不可遏的朝着单朝夕张开血盆大口,意图将其啃食。

如此小小猛兽,显然对单朝夕来说不过尔尔,就见她收起马鞭,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顿时冲向凶虎。

整整一刻钟的恶斗,凶虎终归是不敌单朝夕,愤然倒下,血流如注。

莫长安看着这样的单朝夕,不由暗叹一声威武,毕竟这女子在不用巫术灵力的情况下,轻而易举便制服了一只猛虎,怎么说也是厉害至极的。

然而,一想到在狼窝时听到的,关于她跳下城楼的事情时,莫长安的心中便沉重下来。

“喂!”单朝夕走到那青年的面前,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她轻哼一声,瞟了眼青年手臂上的血肉模糊,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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