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一切也真也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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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走后,慕容娴雅的情绪一直不甚好,若非有莫长安一直陪在身侧,大抵未央宫中,又是要死一批人。

故而,整个未央宫对莫长安都极为感激,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死在慕容娴雅的手中。因此,到了晚膳前后,好些宫人都急赶赶的上前,瞧着能否对莫长安贿赂一二。

因此,莫长安懒得打点这些莫名的‘人情’,便识相的躲到慕容娴雅的书房,老实巴交的给她磨墨备纸。

一直到夜幕降临,慕容娴雅还坐着批阅着什么,让莫长安等得腹中饥饿。

“娘娘,您可是渴了?”莫长安眼珠子稍稍转了转,笑眯眯问:“不然让人上点茶水点心?”

话音一落,慕容娴雅便抬眼,她望了眼桌上空荡荡的盘子,一时间嘴角抽搐:“你一整日的几乎都在吃,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是饿的?”

莫长安一整个下午,都是吃吃这、尝尝那儿的,若非慕容娴雅一早对她有几分知悉,恐怕要对她的叹为观止的。

“咳,其实也没那么饿。”莫长安挠挠鼻尖,尴尬一笑:“就是没事儿做,有些嘴闲。”

她如今在慕容娴雅面前,倒是愈发放肆起来,不过显然慕容娴雅也没有追究,听着她如此说,只哼笑道:“小姑娘性子收不住,方才还一直说要陪着本宫。”

她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眸光淡淡:“你去一趟永宁宫,将衣物送去与他罢。”

今日莫长安去纺衣宫的时候,顺带领了几件新衣,那几件衣物皆是给太子崇彻的,莫长安本以为,慕容娴雅会让人将崇彻带来,给他试试心衣,但没有想到现在她竟是吩咐她将衣物径直拿给崇彻。

心下稍稍诧异,莫长安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便点了点头,很快退了出去。

离开未央宫后,莫长安径直便到了永宁宫。

永宁宫离未央宫,不近不远,但其中距离却是有许多侍卫守着,也算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了。

莫长安抵达的时候,太子崇彻正是坐在偏殿里头,听太傅授课。透过窗台,她静默着注视着,见那五岁大的孩子一脸认真,耳边皆是为君之道的贤明与准行,唠唠叨叨的听得莫长安有些头大。

不过,她还来不及与崇彻打招呼,那小娃娃便率先瞧见屋外站着的她。

莫长安见他一脸喜出望外,又不得不认真听着太傅授课的复杂模样,心下觉得好笑,只好先走进屋内,敲开了书房的木门。

“这位是……”太傅对莫长安并不认识,故而他蹙了蹙花白的眉梢,没有让她进屋。

莫长安张了张嘴,正打算回答之际,却是听崇彻奶声奶气道:“这是母亲的贴身宫女。”

小家伙的回答,让莫长安颇有几分诧异,就见她笑了笑,颔首道:“不错,娘娘吩咐我来与太子交代些正经事,今日的授课,太傅您……”

她没有挑明要做什么,但言下之意就是让太傅先回去。毕竟崇彻那小家伙如此一副雀跃而又期待满满的模样,莫长安知道接下来是要让他失望的。

“既是娘娘吩咐,老夫便先回去了。”许是碍于慕容娴雅的威名,又许是今日授课的确就要结束,就见太傅点了点头,很快转身叮嘱了崇彻几句,便离开了。

直到太傅的背影消失前,崇彻还老老实实的谦恭而站,但那老者一离去,小家伙便跳到莫长安的面前,问:“母亲可是有说让我去未央宫?”

他仰着小脑袋,雪色小脸很是干净,那张与慕容娴雅有五六分肖像的面容上,满是期待与盼望,仿佛只要她稍稍点头,小家伙就会眉开眼笑。

可事实是,慕容娴雅并没有要召见他,甚至于莫长安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冷漠与疏离,那些情绪皆是对着崇彻而衍生的。

“怎么不说话?”崇彻伸手,揪住她的衣摆,微微晃动了两下:“母亲难道没有让我过去吗?”

越是说着,他便越是语气很低,那股子落寞与神伤的模样,看的莫长安微微叹息。

但她没有说谎,没有安抚,只淡淡回道:“殿下,娘娘只是让我将纺衣宫新做的衣物给殿下送来,其余的娘娘没有吩咐。”

“那……那母亲可有说旁的事情?”崇彻松开抓着莫长安衣角的小手,道:“是不是有让我好生用功,跟着太傅学习?”

说这话的时候,崇彻脸上满是落寞,大约还是个纯良的孩子,即便在这深宫中也依旧不太会掩饰情绪。

即便此时他嘴里正说着此事,但很是显然,他知道……而且清楚的知道,慕容娴雅什么都没有说,不会叮嘱他好好用功念书,更不会叮嘱他旁的事情,他所知道的母亲……就是如此。

但他还是宁愿自欺欺人,小小年纪便开始安慰自己,至少他是母亲的孩子,唯独的孩子,母亲……大概是爱着他的。

“娘娘的确没有说那些话。”莫长安淡淡说了一句,见崇彻眸底光芒消失,黯淡下来,不由叹了口气,继续笑道:“但娘娘让我陪着殿下,说是殿下近来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得好生吃饭才是。”

“当真?”小家伙眸子蹭然一亮,欣喜道:“母亲真的那么说吗?”

他其实最是渴望的,是母亲的关心,哪怕只是问候,只是让他用功念书,他也心生欢喜。

“是的。”莫长安点头,笑眯眯道:“现下正是用膳时候,殿下也是时候该准备着了。”

说着,莫长安偏头,看向永宁宫的一行宫婢,吩咐道:“准备给殿下布膳罢。”

一众宫人得了她的命令,很快走了出去。

不多时,莫长安牵着崇彻便坐上了桌前。

崇彻如今虽只有五六岁年纪,但礼数很是周全,用膳时候也矜贵而雅致,全然不像是普通的孩子……或者狼吞虎咽,或者食不下咽。多数时候,崇彻都是安静而乖觉,看的莫长安心下一叹,觉得这皇室的孩子,还真是有些可怜到底。

“你叫什么?”饭过一半,莫长安正盯着崇彻发愣时,小家伙便抬头看她,问:“我听她们说,你姓莫。”

宫人皆是唤莫长安,莫姑娘,倒是没有人敢逾越唤着她全名,因此崇彻打听之下,也仅仅知道她姓莫。

“嗯,我姓莫。”莫长安点头,道:“唤作长安。”

即便对着五岁孩子,莫长安也没有要逗弄的意思,崇彻不是普通意义上调皮捣蛋的孩子,她便更多倾向与他交流。

毕竟,这个小娃娃,可是今后吴国的下一任君王,据说他在位三十年,励精图治,将吴国治理的井井有条,是吴国乃至整个十二国大陆上,不可多得的千古明君。

“长安?”崇彻歪着脑袋,羡慕道:“那你的父亲和母亲,一定极为疼宠你罢?”

他学过的不多,但也知道,长安二字,其实寓意很好。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莫长安笑着看他,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颇有几分忍俊不禁。

“太傅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讳更是父母心中希冀。”崇彻道:“你的名字既是唤作长安,那么便是意味着你父亲和母亲对你甚是疼爱,希望你一世皆是安稳。”

“那殿下的名字,也是饱含着深远的希冀。”莫长安笑意阑珊:“想来是娘娘望着你能通明达意,知晓大道。”

崇彻的名字,莫长安知道是慕容娴雅取的,她打听到,在诞下崇彻之前,慕容娴雅对这个孩子很是小心呵护,当年吴幽方登皇位,各方杀戮不断,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据说有好几次,慕容娴雅都快小产,所以,在崇彻出世之前,慕容娴雅便说过,若是孩子诞下,是个皇子,便唤作崇彻二字。

她生怕自己诞下子嗣后,自己无法照看着孩子周全成长,所以还去央求过娘家慕容府,望着能够有人护着一二。

莫长安本以为自己的安慰会让崇彻开怀几分,但没有想到的是,小家伙瘪了瘪嘴,低低说道:“可母亲说……她不过是随意取的名字。”

从前景荣与他争执时,他就问过慕容娴雅,那时慕容娴雅很是冷漠,只淡淡说是随意取的,便斥责他轻信那些谣言,不是储君该有的风范。

莫长安见此,愈发觉得这小家伙可怜,只好敛了敛神,抿唇一笑:“你母亲性子高傲,如何会轻易承认?”

“当真?”毕竟还是孩子,再怎么聪慧也耐不住诱哄,就见崇彻瞪着眸子,脸上漫过喜悦:“母亲告诉你的?”

“嗯。”莫长安点头,道:“是娘娘说的。”

本是眸光很亮,但崇彻转念一想,忽然嘟起嘴来:“骗人!你不过就是个宫女,母亲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我哪儿像宫女了?”莫长安失笑,回道:“殿下见过像我这么嚣张的宫女吗?和殿下平起平坐,共用膳食。”

正常宫女,给她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如此行为,但奇怪的是,莫长安坐下一起用膳的时候,包括崇彻,谁也不觉有什么不妥,直到她如今提及,众人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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