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请君入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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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通天,是女皇武则天所用的其中一个年号。当年女皇的宠臣王方庆,是王羲之一门的子弟,他把家中留存下来的墨宝进献给武则天,合称《王羲之一门书翰》。武则天得此珍藏,立刻命人用双钩廓填法临摹了一卷,便用当年的年号命名了此书帖。真品在唐代时就已经亡佚,也有传说是被武则天带入了乾陵之中。

剩下的那卷摹本辗转流传,历经各大文豪之手,在明朝时就经历过一次火灾得以幸存,清朝时被皇室收藏,存于乾清宫。嘉庆二年的乾清宫大火,大量珍贵的宋元书籍和历代书画都化为灰烬,但这卷《万岁通天帖》却幸免于难。

两次逃脱烈火焚身,这卷《万岁通天帖》被奉为真正的“万岁通天”神帖,可逢凶化吉,被人尊崇之至。末代皇帝溥仪在离开故宫的时候,带走了数批字画和古籍,《万岁通天帖》也在其中。所以在孟慎行等人看到这卷《万岁通天帖》时,完全无法判断这是不是赝品。

溥仪带到东北流传而出的古董文物,被称为“东北货”。而市面上确实有真正的东北货流通,之前傅同礼也在南京夫子庙那边买到过两件。

孟慎行三人拿不定主意,便想着叫能判断真假的孟袁兴过来掌眼。可是那古董店老板又说有个买家已经订了货,立刻就会来取货,只能价高者得。

三人一商量,觉得东西有七八成是真品,宁可买错不能错过,就决定先把这张《万岁通天帖》买下来。可是他们三人身上的钱又不够,那个买家来了之后就硬要和人交涉,话赶话说得僵了,最后居然决定赌桌上分胜负。

“这是个圈套。”唐晓听到这里,就判断出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那三人招摇过市这么久,这绝对就是针对他们做的局。

“可不是吗?我这也是听别人转述的,他们这是没带脑子出门啊!”沈君顾懊恼道,他最近因为要做件大东西,也没时时刻刻跟着那三人,结果一转眼就出了事。

“后来呢?他们输了吧。”唐晓不用听都能猜得到结局,若是赢了,沈君顾也就不会这么头疼了。

“输得一塌糊涂,连人都被扣在那里了。”沈君顾抹了把脸,“而且我怀疑这件事本身就不单纯,应该是有人已经怀疑国宝在上海,刻意扩大了故宫监守自盗的谣言,引得慎行他们出来。”

唐晓点了点头,港口繁华的上海,每天都有无数的船只运货而来,就算是有心人士想要从这个切入口查出他们的踪迹,也实属不易:“我会安排士兵们提高警惕,等我十分钟。”

沈君顾刚想伸出手来阻止,唐晓就已经雷厉风行地走了出去。他只能收回手,颓然叹气。他来找唐晓都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因为这种事就算是通知孟袁兴等人,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任何办法,还容易正中对方下怀。毕竟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就是对方布置这一切的目的。

如果岳霆在就好了,还能多一个人商量。

沈君顾不是不相信唐晓,但岳霆像是有许多很有来路的朋友,唐晓再能干也只是孤军奋战。而且唐晓的思维恐怕就是谈不拢就掏枪的土匪思维,万一事情越闹越僵……

沈君顾在原地踱步转圈踌躇,还没走几圈,唐晓就已经出现在门口。

“走了。”唐晓翻着因为匆忙而没穿好的衣服领子,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安排人手,换下原来的保安服,穿上劲装,把枪械和匕首藏在身上。

沈君顾一时有些看呆了。

待在小楼里已经好几个月了,每天安逸轻松的生活,让唐晓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头发长了也没有修剪,而是随意地在耳后扎了个小辫子,即使穿着和其他保安一样的宽大服装,也掩不住那昳丽的容貌。沈君顾知道现在在小楼之中,最受欢迎的已经不是夏葵,而是这位卸下所有防备和煞气的唐九爷。不光夏葵总是在偷窥,连许多少年也都目光流连。

沈君顾这些天来几乎不来小楼,也是克制着自己不要与唐晓见面。因为每次一见面,他的心脏总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加速跳动,就像现在这样。

换上劲装的唐晓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刃,这些日子的悠闲并没有磨去棱角,反而越发光彩夺目。

糟糕,心跳好像更快了……

沈君顾捂着胸口,跟着唐晓出了小楼,发现对方却并不是朝城隍庙方向而去:“九爷,不是这个方向!”

“去古董店有什么用?幕后指使的人又不在那里。”唐晓大步地前行着,“跟紧了。”

孟谨言在六楼的窗前,看着唐晓和沈君顾一前一后地离开小楼,不由得担忧地攥紧了双拳。

昨晚孟慎行没有回来,同一宿舍的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和小伙伴们最近在做些什么他也知道,但因为需要他稳住父亲,所以没法参与。每晚孟慎行都会跟他讲都遇到了什么,他总觉得再这样张扬下去总会出问题,可是劝阻的话,自家弟弟却都当成了耳边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过。

果然,出事了。

孟谨言心急如焚,还要在自家父亲身边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若不是沈君顾拍着胸脯保证会完完整整地把慎行带回来,他现在早就按捺不住地去想办法赎人了。

可是,就算是沈君顾找了唐晓去,孟谨言也不觉得有多放心。毕竟他也没有见过什么唐九爷,而唐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纤细少年。

若是岳霆岳大哥在的话……

孟谨言矗立在窗口焦灼着,视线飘忽不定,却突然定在了对面街角的某处,霍然睁大双目。

是他眼花了吗?那个穿蓝衣的人,不是岳大哥吗?他回上海了?可是为什么就站在街角不回小楼?

“谨言,谨言!你在发什么呆?”检查完一卷字画的孟袁兴直了直酸痛的腰,发现本该帮把手的自家大儿子居然在窗台前走神,不满地呵斥道。

可还没等孟谨言回过神解释,门外就出现了“噔噔噔”的跑步声。

“孟叔!北平监察院来人了!说是要查我们这里的字画!”夏葵一口气跑上了六楼,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道。

“什么?!”孟氏父子异口同声地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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