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古学堂（上）（1 / 2）

化石镇是一个不需过多臃肿交际的僻静地界，绝大多数人们并没有太多奢望，也极少存在勾心斗角，在红日消失之前，各家各户就闭门享受属于自己家的静谧时光，摆开一张餐桌，聚坐一团，或聊一日趣闻，或由家中长者讲述某些家族故事，亦或是规划以后生活，某些早早上床的小两口则是努力践行家族传承伟业。

乔家的吃食颇为丰富，各类野味、鲜鱼这些都是桌上常客，配着乔营徳人人称道的厨艺，常吃的几个孙儿肚皮子疼，这些吃食在整个化石镇眼中早就习以为常，四面环海的化石镇，又有着野兽、飞禽资源充足的高山，稍微勤快点就能变着花样的丰富餐桌。

“爷爷，我还是想着明日起就不去化石镇里习武了，在家好好营生着咱家羊群和田园，一来也能让您好好歇歇身子，二来武堂的钱也能省下来慢慢把咱这老宅子修理一番”

说话的是乔营徳次孙，家中兄弟几个的老大，二哥乔兴年。

这个已经十三岁的少年，去年开始已经到了去镇里武堂学习的年纪，然而这个在两个弟弟面前嘻嘻哈哈的二哥，从来没有觉得走出化北村，进入化石镇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相反，因为上学陡然给爷爷增加的压力，一直使这个少年深深自责，不知多少次提出辍学不读的想法。

“这件事，再不许提了，这个家，爷爷还操持的住，你从学堂放假回来，偶尔帮衬我几天，我也就能抽出空来把宅子拾掇拾掇。”

乔营徳掏出些许钱银，也不正眼瞅它一下，直接塞给了乔兴年。

乔兴年感受着似乎又重了些的布袋，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他一直都是从心里敬重自己的爷爷，当年他亲眼目睹爷爷送走大哥时那种决绝，也知道爷爷背后的不舍。当时爷爷倾尽家中之物，只为给大哥装一副稍微好看的行囊，这些年爷爷在外面一直如同雄鹰一般精心看护着雏儿一般的兄弟三人，不愿让他们受半点委屈，平日里更是起早贪黑，只为力所能及的让兄弟几个活得更舒适……如此种种，乔兴年不知在多少个深夜偷偷抹泪，学堂中，从不言累的他，只为早点达到毕业资格。

“我听镇里学堂的人说，这次你在班中学业考核得了第二名，该得到奖赏。”

乔营徳满脸欣慰的笑，治愈了正惶惶不安的乔兴年，爷爷开心，对乔兴年来说是最大的鼓舞和安慰，心中也是默默许诺，下半年的学习考核，我一定要拿第一！

“我听说兴远这次在学堂中得了个第一？”

乔营徳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的三孙，这个只有八岁的孩子，现在只是在村中一处破旧的古学堂里面学着一些文字史书，半年一次的考核也只是老师做一些简单的口头提问。

“爷爷，我那不过是多答上了几个问题，我可比不上二哥那么给家里争光。”

乔兴远生怕受到奖赏一般答道，这个年岁不大的孩童，在懂事方面，可丝毫不落后于自己二哥。

“诶，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给爷爷争了光，就该受到奖励。”

乔营徳宠溺的拍拍自己的三孙，几个铜板直接被揣进了乔兴远手中。

“下半年还是这规矩，只要在学堂的班中得了前三，爷爷照样会有奖赏，爷爷天天就盼着我这几个乖孙二出息嘞！”

乔兴远、乔兴年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这俩小子早就把省下来的钱存了起来，明年就是爷爷八十岁生日，一定要给昼夜辛苦的爷爷好好过个寿辰。

在一片其乐融融中，一旁的乔纳闷不做声的塞着饭菜，作为乔营徳的末孙，乔纳从来不是几个孙儿中最出色的，在学堂中虽然也能熟记先生的传教，但只能算得上班级中的上流学生，和班级中前几名的佼佼者比起来或多或少有些差距，每到这种时刻，乔纳总是容易被饭菜堵住嗓子眼，再好的吃食都索然无味。

乔营徳并没有询问乔纳太多，这个爷爷一向是只奖不罚，在外护着几个孙儿不说，在家也是尽量顾全几个孙儿体面，两个哥哥也都刻意不提乔纳的成绩，不过整个晚饭还是在乔纳一人不合氛围的难受中度过。

明日，便是化石镇习舞堂与化北村学堂下半年的开学时间，镇上的习舞堂几乎是收纳了镇上十二岁以上的少年，虽说这些少年大多都是被家里哄赶着去习武，不过里面也确实出了不少足以守卫化石镇日常事务的强者，而化北村的学堂则是将村中孩童聚集在一起，说是学堂，其实不过是大多数家庭平日里不愿意看管这些顽童，又不想让自家娃娃从小就屁大点字不识一个送去的一个看孩子的地方，真正像乔营徳这种想着孩子有点建树的少之又少。

由于化石镇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城镇”，很多村的学生很难做到每日往返学堂，所以习舞堂，实行住宿制，一个月才只固定给两天的时间回到家中取些补给，只有每半年一次的考核结束之后，才有半月左近的假期，每到这时候，这些孩童就如同脱缰的疯马一般，回家尽情撒欢，当然，大部分过个两三天就要开始操劳家事。

化北村的学堂倒是没有太多的将就，很多时候，某些家里缺个人手，就来学堂中唤回自己的孩子，或是去看管牧群，或是去田里充当个劳力，在农忙时候，上百人的学堂，竟仅留下数十人。

“四娃，还没睡呢吧，爷爷有话要和你唠唠。”

乔兴远和乔纳正在日常胡闹，屋外却是很突兀的传来乔营徳的声音。

乔纳冲着乔兴远吐了吐舌头，赶紧出门，心中却是不由忐忑。

不用说，连着几次没有取得好成绩，爷爷再好的心性，也难免会私下里多嘱托几句。

“娃儿，我看你今天晚上不太高兴，爷爷都看着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