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曾经那个少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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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天色一篇惨淡,仙室山各处青山挂翠,在磨针井的井沿处坐着一位身披氅衣,透出蓝青色道袍的少年,双手按在井沿上冻的发红。静心之后他起身掸了掸雪,继续向山上走去,风雪慢慢把他的身影遮盖,只隐约看到一块牌子在身侧晃晃悠悠。

在老君堂和八仙观各敬了一炷香之后,一路上行到太和宫,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盘坐运功吞吐霞气,之后再下山往紫霄宫去。

宫门前,有人持剑挥舞,闪转腾挪暗合阴阳之道,有人震袖折腕,拳意流转成逍遥之势。场间数人所各不相同。而另一边,几名道士排列着做着基础训练,最大者看起来三十来岁,最小的约莫五六岁,仔细看还可见其中一位金发碧眼的二十来岁汉子,正认真的扎着马步向前出拳,嘴里“喝喝”发声。队伍里时不时有人偷偷瞥向飞雪四处自修的前辈,眼里藏不住的羡慕。

自修的道士中有人在身形流转间瞥见了从紫霄宫门走出来的小少年,于是收剑做了个稽首,言称“九玄道友”。小道士回了一礼,脱下氅衣放在围栏上,到庭前练起拳来。

小道士自然是王灵,师父传给他的家谱中定的道号是九玄,全称王九玄,或九玄道人。

在新学校的第一个假期,他请父母带他到仙室山修行,持玉牌拜访潜修的知顺道长时,道长拉着他促膝长谈聊了彻夜,也是在道长的同意下,他得以在仙室山习武修身。

父母起初陪了他几天,后面发现他似乎更喜欢山上生活,于是赶回闽都忙工作去了。只是约好假期结束前过来接他。

他平日里要么时不时的游山探洞,要么修道敬神,习武健身。有了兴趣还会从藏经室里随便拿出一本来,靠坐在大石栏杆上,借着阳光看一天。看累了就偏过头看诗行道友为了研究提气轻身之法从上往下跳,然后骨碌一下摔了几个圈。他起身四处拍拍,然后一瘸一拐的向山上走去,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一息之内气机流转全身真的可行?若令气机自涌泉起……”声音越来越小,人却慢慢走近了。

这个年代的山上修士,都是道途的半个拓荒人。

道依旧是那些道,天地万物苍生自然。法却不能再是当年法了。当时灵气充沛,法门流转随心随意便可“好风凭借力”,而现在灵气散逸古法效用十不存一,正是因为如此,自末法以来无数天纵奇才的修士,为了推衍新法不惜以身试法,最终落的身死道销。

新法出来前,垫脚石永远是最聪慧最执着也最不甘的那批人。可能直到其中有个运气最好的,歪打正着,这种在无声探索中沉默的献祭才会停止,然后转身投入到下一道新法的研究之中。

王灵不会考虑那么多,他只想先好好习武,然后好好看书。学校课程?说实话除了外语需要重点注意一下之外,其他学科都是送分。

他本就修行开悟,较同龄人更为聪慧,还得了先师思平道人传功,直接跳过百日筑基和三年飞云,进到“一颗金丹吞入腹”的抱丹阶段。

对于修道,特别是以元神为主,修精气神三宝的道士来说,道行高深则思维敏锐,思维敏锐反哺回道行上,能更快更好的入道得道。所以以王灵现在的道行,小学知识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手中的书看到最后一面,他跳下栏杆走回殿内,放回在路上看完了的《钟吕传道集》,回了住处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小学三年,每逢长假无事他都要到各处出了名的道场走动修行,如茅山符篆和拘鬼之术,和天师府同出一源却画不同符篆让他感觉颇为新奇。恰巧同学们近来常谈“黑驴蹄子可治粽子”,他想起这事就顺便问了茅山观主,观主愣了一下,摇头摆手笑着说“估计是那位小说家自己写的,哪有这事。”说着他接了一句:“乡里还流传水猴子呢,那东西也是假的,哪有什么水猴子,多半是无支祁的传说变过来的。”

然后他仿佛想起什么。

“我师父他老人家说在他当时没有水猴子。我年轻时有次应福主邀请去给他家看风水,那时他和我聊起水猴子我也才知道这个。我回山后和师父说起这事,师父肯定的和我说,水猴子要么就是人心鬼蜮养出来的心里鬼,要么就是流窜到附近的水精山怪一类。”

王灵对心里鬼这个说法表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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