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海武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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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命图第二百四十六章海武城时宇戴着厚重的内甲外盔,像个战场上劫掠归来的暴发户,再一次踏上了征程。

虽然没有剑开天在一旁啰嗦,时宇专心赶路也不觉乏味,不日便踏上了大陆边缘。

秉记上次将血戮岛误认主陆的教训,时宇特别留意村寨小城,看看是否有妇女孩童出现。

所幸,这次没有再误入怪异所在,普普通通的大陆同样充斥着欢声笑语,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凡俗生活又一次展现在时宇面前。

除了百姓略显火爆的脾性和到处树立的圣神雕像,其他都与外界无异。

时宇久悬的心终于落回胸膛,他怕万一是战屠谷自己一人应付不来。

轻舒一口气,时宇收起盔甲,很快融入在川流的人潮中,步入一座滨海雄城。

海武城的百姓一直生活在膜拜圣神祈求平安的富足生活中,除了每年一次的布武战院遴选海子,没有任何修士来这里打扰这里的安然宁和。

时宇站在城主府外的告示墙前,细细着刚刚由差役贴出来的黄榜,上面整整齐齐写着四十八个名字。

而另一张红榜上,空着十二个位置,彰示将有十二名幸运儿从这几十人里脱颖而出,踏上布武战院的圣土,成为光宗耀祖的战院武修学徒。

其余落选海子,也将成为布武战院的记名学徒,作为正式学徒的随侍一同进修,只不过还需兼顾打理正式学徒的日常起居饮食。

时宇对这种不分家族出身的修士选拔很感兴趣,这与自己在神虞考取功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寻常百姓家的子弟画出了一条通往人生巅峰的康庄大道。

或许这条路是痛苦艰辛的,抑或是激烈残酷的,但终是一个希望,一个鱼跃龙门的选择。

想想自己未竟的功名之路和已然毁灭的神虞大界,时宇内心酸涩苦笑,看着红榜的目光都有些模糊。

“还有十天!好好想想怎么办!”看着黄榜上标注的最终遴选将在十天后举行,甩开莫名思绪,时宇在海武城里悠闲地逛了起来,上一次体味民风,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

遥坠的夕阳映照着整个海武城,每个人,每座楼,都拢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看去梦幻而又温馨,勇悍的真武百姓,在这柔暖的阳光下,都舒减了暴烈的脾性,微笑着徜徉或者奔忙。

时宇一圈圈地在城内游走着,懒洋洋地看着每一个人透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直至明黄的阳光变成银白的清辉。

渐渐清冷的街道人影稀疏,又是一日在日月轮替下流向过去,时宇也终于从重归俗世的沉迷中醒来。

半日无忧荡涤了心底的疲惫,掂掂手中的钱财,他乐呵呵走进了一间客栈。武圣和他的三名随从,颇丰的私藏解决了时宇很多问题。

刚踏入客栈,喧闹的人声就轰进时宇双耳,热烈的气氛让店内的人们都显得微泛红光,与一槛之隔的清冷街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粗豪的汉子们围坐在客栈一侧,不光有与时宇无二的普通人,还有十几个奇形怪状的兽首蛮人,或是木头疙瘩一般的灵植化形。

时宇不住疑惑,这真武界又不与外界相通,怎么会有这么多各色生灵,真武圣神创界时到底抓来了多少界外种族填充大界呢?

大汉群聚的一侧,摆满了宵夜酒桌,人人都在那里呼喝猜拳,不时引起小小的争执扭打翻滚在地,撞翻一张张桌椅。

围观的人们鼓掌拍桌,大呼小叫煽动着殴斗。

店家对此早已熟视无睹,待得打完几个小二上前稍稍清理完毕,随即再次响起碟碗相击的斗酒声。

刚才还打得头破血流的几人,此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随意用酒水冲洗下伤口,找块碎布胡乱包扎一下,就又搂在一起哈哈大笑着你灌我一碗,我倒你一坛。

时宇都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感染了,寻到边角单桌点上些许酒食,任由喧嚣包裹了自己。

他坐在这里只是想静静感受,而不是彻底融入这种氛围,但偏偏事不如人愿。

早已喝得兴高采烈的汉子们,哪里容得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生坐在一旁,像是看戏一样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群人呼来喝去打斗不休。

没多久,一个身着短衫,两膀虬结壮实过人的牛头大汉,就提着一坛烈酒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时宇面前,重重把坛子往桌上一墩,抓起桌上一盘冷切就倒进了嘴里,吧唧吧唧大嚼起来,不时喷出几个酒嗝,酒气弥漫的惺忪双眼,在时宇面上扫来扫去。

时宇笑容一收,眉头微微锁紧,随即又舒展开来,夔三那傻乎乎的模样映在了心头。时宇冲着店家招招手,招呼他过来。

店家一看大汉行为,就知道他要寻衅,站柜台后饶有兴味地盯着这里。时宇孤僻淡然的模样,与这里实在是格格不入,即便没有这一出,店家也早就注意到了他。

此时见他招手,急忙走上前去,还以为他要自己帮忙赶走这个汉子,心里不禁生出浓浓鄙夷。

真武男人,哪个不是自己用拳头解决问题,哪怕天生孱弱,也要拼了命扯掉对方一缕衣衫,抓住几道血痕,哪有还没动手就求援的。

时宇毫不在意店家面上饱含的重重鄙夷,随意扔给他一个袋子,一脚把还在不住喷洒酒气的大汉踹了出去,撞翻一路摆设。

指着所有在店内胡吃海塞的大汉,时宇淡淡说了一句:“每人给他们二十坛最烈的酒,这个不知好歹的,五十坛!另外前面喝的,全算我的。喝不完或者不敢喝,就不要在我面前充好汉,要打直接动手!你们打个架就像娘们一样撕吧,还需要造个由头?”

这不高的语调,像是有魔力一般霎时让整个客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时宇,几个扭打在地的莽汉,滚在地上同样抬头望来。

又一个瞬间,就像是冷水泼进了热油锅,“哄”的一声所有人齐齐暴喝,兴奋得跑向酒柜,不待店家清点,就一个个自己争抢起来,抓起一坛坛美酒拼命往嘴里灌。

往日虽说喝得尽兴,倒不如说打得尽兴,平常百姓哪里有充足钱财可供挥霍,烈酒不能畅饮就只得猜拳打斗来凑场,此时有豪客清台请桌,那还犹豫什么!

“叮叮当当”的酒坛撞击和粗俗不堪的喝骂声刹那充斥客栈,层层叠叠的大汉挤满在酒柜前你争我抢。

店家打开手中钱袋随意瞅了一眼,惊讶的神色一现即去,站在时宇面前露出了笑容,他不在乎现在店内打斗毁坏成什么样子,只是喜欢时宇这种爽利豪迈的性格,更喜欢袋子里值当他一年所入的丰厚钱财。

更何况,时宇这一脚可不轻,他现在理所当然地认为,时宇避在一角绝不是胆怯,而是根本不屑于和这些粗傻纯痴动手。

冲着时宇点点头,店家急忙转身备酒去了,酒柜中的数量,远不够所需。

寻衅大汉本就是喝得不清不楚,突然觉得自己像鸟儿一样飞起来了,可惜这欢畅愉悦的奇妙飞翔还没持续多久,就重重摔在地上,酒劲儿瞬间上涌头痛欲裂。

他没听清时宇说了些什么,刚要坐起来,就被几个比他还要粗豪的壮汉团团围住,扯胳膊拉腿紧紧箍住,掰开他还挂着肉丝的大嘴使劲往里倒酒。

他们都看到时宇一直盯着这个大汉,不知是等他起来打架,还是等他起来喝酒。

但有一点,这毫客既然说他要喝下五十坛,就必须给他灌下五十坛。

不明所以的寻衅汉子十几坛下去就已经口鼻渗酒,肚胀如鼓。可没人同情他的苦楚,一坛坛的烈酒流水一样硬塞进了他的身体。况且,在这些粗鄙汉子的眼里,喝酒这种美事怎么能说是遭罪呢。

有了这一夜的胡闹,时宇在客栈的待遇一下就不同,店家一直对他恭敬有加,那些常来的汉子见到他也是呵呵傻笑,就盼他高兴再来一轮。

此时,时宇虽然不敢直接问,但想要知道些什么也就容易多了。

有意无意和这些人闲聊,时宇总是把话题引到此次海子的遴选上,暗中揣摩是否存在类似煅神的大界广传功法。

粗豪的汉子们那里知道时宇肚腹内的弯弯绕绕,几句话就被他套出了一切。

时宇这才明白,真武不似大虚,所有天赋根骨上佳的孩子,早早就被布武战院收进去精心培养,流落在外的武修高手几乎没有,布武战院也不允许武修干涉世俗,所以无论城镇还是乡村,只有战院委任的世俗官吏,不会见到真正的修士。

凡俗间所谓的修炼,倒是有一部广传天下的武籍,时宇很快就拿到一本翻阅,里面的功法只是打熬体格让身体愈发壮硕而已,顶多有些格斗技巧。

在时宇看来,这虽是非常重要的奠基,但也只是扩展经脉强大肌骨,和真正的武修功法是一点边都搭不上。

海武城的海子遴选,就只是让练过这部功法的青年,凭借天赋体格互相搏击,脱颖而出的统统选入布武战院,再由战院逐一确查体质,分入不同堂院细细培养。

知晓这些,时宇就知道自己想从民间获得真正的炼体功法绝无可能,暗叹一声,只得静等海子遴选的结果,也仔细斟酌一下自己到底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混入布武战院。

海武城最热闹的日子如期来临,几十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在自家村寨或是宗族的簇拥下,早两三日就涌入了海武城,一一报备在城主府等待正式比武日的到来。

时宇对这种小孩子打架一样的比斗没什么兴趣,不像其他人一样将这当作隆重的典礼,挤挤挨挨地跟着海子队伍满城耀武。

无论是铺垫的宣讲还是华丽的入场,他都眯着眼躺在校场最高的鼓楼顶晒太阳,直到正式拼斗开始,他才懒洋洋地坐起,向一座座演武台看去。

这一看,时宇惊得差点震散遮体元力,暴露在炫目的阳光下。

这哪里是没练过武修功法的凡俗在打架,分明是最凶残暴烈的嗜血狂兽为了争抢疆域在舍命搏斗。

穷人家的孩子穿得简朴些,富户家的孩子穿得精致些,仅此而已,不见任何盔甲护具,亦不见刀枪棍棒这等武技外物,只有最简单的拳脚殴击。

可就是这最简单的拳脚,在这些面容尚稚的青年挥舞下,都显露出无比的威力和伤害。坚实的台柱和石基,往往被落空的一脚踏碎,一拳打断。打在身上的拳脚带出阵阵钟鼓沉鸣般的响动,更是震裂肌骨带下大片血肉。

越看下去,时宇越有一种错觉,这些青年才真正配得上勇武精壮这几个字,而酒馆那些大块头,只不过是含糖揪扯的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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