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绝望的离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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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3月初的上海滩脱去了它不夜城的外衣,夜晚若还有人在外的,不是警察便是军人,寂静的时候如同深邃的山林,当枪声响起之时又如同翻滚的大海。

陈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那件租来的亭子间,他看了看四周古旧的家具,他告诉自己,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你回来了。” 陈梅温柔地说道“你吃过饭了吗,我帮你去做。”

“你吃了吗?”陈天问道。

陈梅带着微笑摇了摇头,“我还不饿,就想等你回来,要是你还没吃,我们就一起煮面吃吧。”

“好啊,就吃面,我来煮。”

“还是我来吧,你忙了一天了,挺累的。”陈梅正要前往厨房,陈天抓住他的手说道“我不累,最近厂里都没什么工作,上班不过是做个样子打打出勤,还是我去做吧,你怀了孕,就当为了孩子,好好休息。”

说完,陈天便朝着厨房走去,他取出厨房里的那把面条放入锅里,又煎了两个鸡蛋,面煮好后,他将面条挑起盛入两个碗中,这时,陈梅在外面喊道“煮好了吗,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乖乖地坐着,我马上就好。”陈天从裤包里取出了一包药粉,他将药粉偷偷地倒进了其中一碗面。

陈梅见陈天一直没出来,便想去厨房看看,一走到厨房门口,陈天端着两碗面满头大汗地说道“煮好了,吃吧。”

陈梅一边吃面一边高兴地说道“从小到大,你做菜都不是很拿手,但是做面却是家里最好吃的。”

陈天道“我想起了在老家的日子,那时候爹和娘都最喜欢你做的菜,家里条件不好,一年到头也只有那么几样,可你每次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你吃的菜,真怕哪天这味道会不见。”

“怎么会不见,以后你想吃什么只要跟我说,我都做给你吃。”

陈天看着陈梅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他的内心很不是滋味,便借口出去收衣服。

陈梅吃完面后将两个碗都洗了个干净,然后还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忽然,她感觉肚子有点疼痛,她往下一看,两腿间有鲜血流出,她紧张地朝客厅跑去,可一到客厅,她就疼痛的难以站立,她不停地呼叫陈天的名字,但面对陈梅那悲哀的呼喊,门外的陈天选着了冷漠以对,这时外面的枪炮声想起了,炮火声掩盖住了陈梅的叫声,所以周围的邻居没有听见陈梅的呼救,终于,陈梅在痛苦和无助中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内心惶恐不安的陈天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看着地上的陈梅,他的内心犹如一千把利刃在刺砍,他立刻把陈梅送到了医院,并用言语鼓励昏迷中的陈梅。

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睡的陈天在病房门口徘徊,他每次只是从门上的玻璃往里面探望,但他不敢进去,这时陈梅喊道“还准备待多久,进来吧。”

陈天打开房门朝陈梅的病床缓缓走去,只见陈梅精神萎靡地坐在床上,苍白的面容和通红的眼眶都在刻写她的悲哀,她无力地说道“孩子没了,医生说是吃了堕胎药,你不想解释吗?”

陈天低着头回答“对不起,以后……”

“还有以后吗?”陈梅道“你有以后,但我再也没有了,我永远不可能当母亲了,昨天那碗面真的好好吃,因为是你做的,是我最爱的男人亲手为我而做,可他却给我下了人世间最恶毒的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想了一夜,我终于懂了,看来那个流言是真的了,你和那个女人真的有关系,为了攀龙附凤,只能牺牲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多么英俊的脸,却有最恶毒自私的心”

陈天道“对不起,小梅,你放心,虽然没有孩子,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会衣食无忧的。”

陈梅大笑起来,笑的是那么的悲凉,“多么可悲的安慰,一起长大,一起生活,直到今天,我居然才真正地看懂你,陈天,我的一生是悲哀的,可你比我更悲哀。”

“小梅,我……”

“别再说了,我已经无话可说了,陈先生,请你出去,别弄脏了这里。”

陈梅的话让陈天羞愧难当,他默默地离开了病房,到了中午,陈天提着一盒饭菜来到病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立刻去问医生,却没人知道,陈天的心彻底慌了,他朝着医院外面跑去,忽然,炮火声再度响起,北洋军阀与北伐大军在上海战场上的最后战斗打响了,医院关闭了大门,面对街上的枪林弹雨,陈天退回了门内,他再次退缩了。

陈梅走到街上,走到两军交锋地,走到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她的眼里尽是迷茫,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她失去了答案。此刻的她没有一丝恐惧,她反而期待这其中的一颗炮弹能将她彻底带离这个悲惨而孤独的世界,她太痛了,痛的没有了知觉,痛的不想再痛下去了……

经过三十多小时的激战,于1927年3月22日,北伐军彻底占领上海,上海市民夹道欢迎,这个新政府仿佛特别得人心,上海人民无不期待着新政府即将带来的新气象,那一天注定是被历史永远铭记的一天,但身为上海街头上毫不起眼的普通人,他们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或许什么都不是,或许他们还是他们。

上海的战火暂时结束了,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地开了门,各个工厂又开始了运作,陈梅失踪后,陈天便搬到了厂区宿舍住,金氏公司旗下的商铺也都重新做起了生意,陈天在金秋的帮助下如愿坐上销售部主管的位置,他知道,这意味着他和金秋的距离又近了。

另一方面,伤好后的夜初再度走上了迷茫之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做生意的冲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这天,金雪之穿着一身校服找到了他的住处,夜初道“金小姐,你怎么来了?”

金雪之道“怎么,你不欢迎?”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到这种小弄堂来,像你这样的贵族小姐一般都是在繁华热闹的地方,诶,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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