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情若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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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霎时间脸上黑气大盛,面露微笑,更添诡异。全身黑袍微微飘动,左右手一同提起,做弹钢琴的动作,十根手指不住抖动,每动一下,周围就像是有一阵轻风掠过,由此可见,她这是在凝聚功力,蓄势待发。间隔很快,但每一阵轻风掠过,都是增添了一丝危机。

蓝媚琪眼波流动,大急叫道:“她多半是要用那什么‘相柳摧心掌’来打你了,你快退下,万一你抵受不住,会死的啊!我……我不要你死……”最后一句,无意间将真情流露了出来。她亲眼见到周边十几具尸体和山道树林三人的惨状,对《相柳宝典》中的武学,“相柳摧心掌”深感可怕,不寒而栗,就算关居钰吃了离狱丸,可万一他抵受不住轮回子所创的掌法武学,死于非命,那该如何是好?该怎么办?

……

逐雷山上的一系列事件,蓝媚琪已在不知不觉中,动情于关居钰,情苗缔结了,此后不再对他恶言相向,尽力依顺,甚至还为他争风吃醋。从鸠兹一路过来,和他一起同行闯荡江湖,尽管多了个曲叶琦在旁边,却总是很甜蜜开心。

她打小就是一个孤儿,父母是壮族人,家乡祖居在桂境。她爸爸脾气暴躁,也不工作,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自己才五岁时,经常看见爸爸从外面回家,只要稍微心情不好,便对妈妈又打又骂,实施暴力,动手动脚。妈妈为了自己和生活,只有伤心容忍,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一过就过了三年。等到自己八岁时,父亲有晚回家又对母亲实施了暴打,家具又扔又砸,口中不停喝骂:“老子今晚出去,不过喝了点酒、赌了点钱,玩几个妞而已,算得了什么事了?你既然是我老婆,应该多顺着我点,没有发言权!反了你了,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瞧我不打死你。”那晚发生的事,在小蓝媚琪的心里留下了终生的阴影,父亲一时激动,竟将母亲活活打死了。父亲只顾他自己,杀妻之后,畏罪潜逃,也不管女儿今后没有人抚养,日子该怎么过得下去,最终还是难逃法网,抓起来了。

当时的蓝媚琪才八九岁大,父母离开了自己,又没什么亲戚,是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每日不停在城街僻巷要饭乞讨,一日消瘦一日,活命甚为艰难。正当面临人生绝境之时,突然与恤心宫的武林前辈、阿姨姐姐们在当地相遇,重遇光明。恤心宫可怜这小女孩的凄惨命运,因而将她带回了别尘峰,让她认识了圣母。从此之后,恤心宫成了她的家,被圣母和各位前辈、姐妹、阿姨们抚养长大,直到今年,才长成了十八岁。这十八年以来,恤心宫内的上下姐妹,无不将她当成亲人看待,体会到了除父母爱怜外不一样的温暖。

娥峰圣母隐居别尘峰,很少下峰或接见外人,同时厌恶世间男子,蓝媚琪从小不知听圣母说起过多少回:“世上的男人全不是好东西,要么贪花好色、忘情负义,要么自私自利、表里不一,只知道为自己着想,从不把女人的感情当回事,全是凡尘俗子。琪儿,你以后出去到外面玩,万不可听信男人们的花言巧语,谁要是敢欺负你,你用咱教你的本事打他们就行了,我说的。”

蓝媚琪大为赞同,等到她身形愈加长大,出落成亭亭玉立、美貌如花的大姑娘后,回忆起小时候父亲的丑恶,更加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圣母说的话深信不疑,也跟着讨厌男人起来,有时下峰行走江湖,遇到坏男子,绝对要暴揍他们一顿,出口气才行;即使是没有得罪她的,她亦总会向他们翻个白眼,不会有好脸色。

十几天前,在宛陵与关居钰的第一次见面,他的样子便开始印入到自己的脑海中,一开始对他并不以为意,甚至也将他列入“坏男人”的名单之内,可是经过从生疏到熟悉的过程相处,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亦有不少有趣的地方,和自己斗嘴,责骂自己,说是胡闹,实是一起分享快乐的日子。大伙一起被联贤教抓去逐雷山上,如果不是有他在的话,自己很可能会凶多吉少,谁又能担保曹武怜世最终一定会放人,不杀人呢?当曹武怜世说要释放自己时,同样没作多想,开口便要求他连关居钰他们也一起放了,不愿独自一人走,可能在那时,就已然知道,这个男的在心中算是什么地位了。

她原本听信了圣母的话,认为世间男人皆是负心薄幸,花言巧语,可这些日子以来,明眼人都能瞧出,关居钰深爱曲叶琦,并不是普通的爱,而是爱到了极处,正因他有这股痴情劲,才更有了好印象。倘若他用情不专,风流放肆,明明喜欢曲叶琦,却又去勾搭其它女孩子,自己反而会讨厌、鄙视他,更谈不上渐渐喜欢上他了。

……

钟黛溪即将发动“相柳摧心掌”打击关居钰。关居钰泰然面对,并不畏惧,突然听蓝媚琪说“我不要你死”,流落真情,心头大怔,回头向她望去。尽管白雾朦胧,让人视线不清,但仍能依稀看到,这位蓝小姐身材性感,皮滑肤嫩,眼波流动,额前一小点粉色染发微微飘动,实可算是一位出色的美女,不禁心神荡漾起来:“这丫头其实也没有多么讨厌……只可惜我的心已经有一个人,再也没法容纳别的女子了,不然将来娶这样一个女孩做老婆,每天和她小打小闹,快乐嬉戏,未尝不是一种逍遥自在的日子。”

想法一转而逝,往自己深爱的曲叶琦那边想去,“曲姑娘她喜欢段煦龙,记得刚才在邓大哥家地道里,她说:‘我男朋友不见了,我要重新找到他,和他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她说这话时,脸蕴微笑,尽是喜悦之情。假如将来真的有这一天,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武功再高,内功再强,无敌于天下,又能有什么用?我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伤心人,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今后要嫁给别人,偏偏不能阻止,又不敢阻止,还一直傻乎乎地陪她闯荡江湖,帮她找青梅竹马,帮她找男朋友。明知她从来没有把我关居钰放在心上,却又一直毫无怨言,哈哈,世上怎会有我这样的大傻瓜……”他先是心猿意马,跟着又胡思乱想、自伤自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走神之际,忘记钟黛溪的“相柳摧心掌”即将打了过来,竟没有运起内功抵抗,情况十分危险。

但听“嗡”的一下怪声,钟黛溪两掌一挥,胸口抱圆,下一步便是向关居钰的心脏直拍过去。关居钰这才从哀叹幻想中醒来,忙抬头相对,将气劲聚集于心脏,刚一聚气,随即又想:“我活得这么痛苦,无法与心爱的人情投意合、不离不弃,倘若受不了这一掌,中了剧毒,口吐黑血而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今生不能和她在一起,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我死了之后,她没准还会为我伤心流泪,毕竟我算是她的好朋友,这已经心满意足了。”当下双目一闭,聚气于心脏,看看能不能以自己的雄浑内功,抵受住这“相柳摧心掌”,若运气不好,抵受不住,死了也罢了。

钟黛溪嘿嘿笑道:“我的目的正是要拿你们当练掌靶子,小兄弟你不闪不避,这是在助我练功吗?奴家多谢你了。”双目精光暴亮,大喝一声,便要掌击过去。

就在这时,忽听附近不远处,一个老者的声音喝道:“师姐,手下留情!”

钟黛溪一愕,她听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自己的师弟,西海毒王袁丸麒。大惊之下,不知该如何是好,毒掌已经凝聚手中,不推将出去,留在自身,反而不妙,只得向旁侧击出,一股劲风破空吹掠,她东北方向十几米外的一棵柳树,柳枝簌簌而下,且伴随着一阵稀稀落落的怪声;但见许多树枝接连掉在了地上,全变成了黑炭,落地之时,还在“嗤嗤嗤”的发响,冒着黑色水泡,好好的一棵柳树,一半的枝叶没了,破坏成了一棵丑树。

其它人一见,无不骇然,轮回子所创的《相柳宝典》,武功威力竟如此强大,毒蚀了柳树的一半也罢了,劲力居然亦能波及到十几米外的距离,委实匪夷所思。

关居钰嘴巴微张,心下迷懵:“不知我能不能经受住这毒、这劲力……”

钟黛溪眉头微皱,想不到那位既是同门师弟,又是老对头的袁丸麒会遽然来到此处,事情可变得麻烦了起来。转念一想,自己和他分别这许多年,本领与当年相比,不知大进了多少,何况还成功修炼了《相柳宝典》上的一套摧心掌功夫,于是更加自信,未必会输给他,并不警惧,脸色温和,微笑道:“师弟,多年不见,不知你变老了没有?”

侧眼瞧去,却见不远处的山道旁,站着两名男子,一个黑影,一个紫影,看起来皆年岁不大,并不是师弟袁丸麒那瘦削的身影,不禁一呆。适才打斗之时,自己不断向空中撒出“迷仙香”(空中飘着的白雾毒气),所以视线朦胧,瞧不清楚那两个年轻人的面目。他俩身入“迷仙香”区域,精神抖擞,毫无中毒之象,定是事先闻了解药。

钟黛溪一时之间懒得推想对方是谁,他们刚刚学袁丸麒的说话声音,戏弄自己,倒也有些心忿,问道:“你们两个,是何方高人?识得奴家吗?”

那黑衣男子话音清朗,笑道:“师伯取笑了,怎可称师侄们为‘高人’?小子袁克忧,乃是西海毒王的门下弟子。”

旁边的紫衣男子也微笑道:“晚辈武服愁,亦是西海毒王的门下。”声音温文尔雅,很有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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