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流水殊途难相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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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无冢阴恻恻地道:“与其救人,不如不救,静待佳音。联贤教杀了九宫阁主和我那位老朋友,便算师出有名,您可以率领恤心宫众直捣黄龙,鄙人亦能回去调遣党羽部门联合,两方合攻,何愁大事不成?”

当初派遣徐权失馈赠假神功秘籍《如来赦焚咒》给曹武怜世,澹台无冢就没想着他能活着回来,希望他死在联贤教手下,一来瞧瞧能否还掉自己杀潘不空的债,二来改日可以此为攻打联贤教的理由,至于馈赠的武功秘籍真伪,一概默认不知,便能推去一切。他逮着徐权失与世无争的随和性子,以武力威逼,终究算是强迫,所以怕他不遵照自己的命令,徐权失出行十几天内,始终跟踪偷窥于后。还在皖境宛陵市,目睹了蓝媚琪、关居钰、曲叶琦一并被魔教坛主抓去之事。

他听闻蓝媚琪是九宫阁主,就想出一策孙刘联盟之计,欲以自己家的党羽和恤心宫联合,双方势力出众围剿,即便灭不了联贤教,也能大伤其元气,杀死曹武怜世,斩尽杀绝,指日可待。无奈恤心宫虽是武功高强的女流之派,但威望十足,硬拉其帮手,绝不会答应,说不定还有危险,想拿蓝媚琪的事,令娥峰圣母矛头指向联贤教,务必上别尘峰亲自拜见。

曾被他杀死了的魔教火坛坛主潘不空,有一孙女潘灀,芳华绝代,正值妙龄,偏偏不巧,不久前在街上落入澹台悼近和澹台墨狐的手中,为了获取有关联贤教的情报线索,对其鞭笞、殴打、凌辱,百般折磨。潘灀恨极他们父亲澹台无冢杀死了爷爷,骨气傲强,无论遭受多大的罪,都坚决不吐出半个字。直至澹台无冢以烧红的铁钳戳瞎了她的双眼,她还是不招,手段这才终止。

澹台家的祖先本是华北地区的游牧民族,后来整族部落投效军营,在古代骁勇善战,一说来源于西凉铁骑的属下,二讲是胡人匈奴王朝军队的后代,三言乃蒙古成吉思汗麾下的子孙,四道辽国契丹族的苗裔,比比皆是。由于目前科技生活条件较为发达,汉、元等史时离现今太久,族谱一类文物早已失落,有关他们祖上到底是何来历,因证据不足,便无再有人相信提及,他们杀气腾腾,戾气狂暴,近年来惯于剿帮灭派,除了心狠手辣、利欲熏心之外,还有可能是继承了祖上多杀多争、延续至今的性格血统。

既爱好渴望门派战争,澹台无冢自然深深认为,以两条人命换取联贤教的灭亡,根本是顺理成章之事。自古成大事者,弑君鸩母、杀姊屠兄、六亲不认亦所在多有,自己失去一个昔日徒友,恤心宫死掉一个阁主小丫头,当真再划来不过。

圣母大怒,道:“你这小贼一派胡言!”澹台无冢道:“怎么,宗师舍不得那蓝小美女吗?”圣母道:“莫说琪儿打小在恤心宫长大,便是一个从不相识的小女孩,老婆子也绝不能妄动干戈,牺牲人命,换取战争。你那老朋友死不死是你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带人去打联贤教,自个儿去就是,牵扯上我们,是什么狗屁玩意?”澹台无冢冷笑道:“被联贤教杀死的人还少了吗?小琪儿被他们抓去,不被他们玩个够,也必死得惨不忍睹了。昨天被抓去,距此刻都什么时候了?”

圣母道:“曹武怜世敢动琪儿一根寒毛,老婆子自然会喊姑娘们找他算账!眼下她生死不明,姑且叫段煦龙和悦儿去皖境打听消息。”仅因目前恤心宫内人数匮缺,自己一走,别尘峰便无人镇守,否则必定亲去,救出被魔教掳走的蓝媚琪。

澹台无冢咧嘴微笑,眉头微皱,道:“宗师当真不肯跟我们打仗?”圣母骂道:“打你奶奶的仗!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么喜欢打仗,还不如回数十年前,保家卫国,多杀几个外国军的好。澹台小贼,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滚下别尘峰了。”

澹台无冢抬头哈哈大笑,朗声道:“恤心宫见识浅薄,自取灭亡……娥峰圣母前辈,将来可要好好保护你的姑娘们才是,鄙人告辞!”青衣一振,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停得几秒,忽听殿外有弟子惨呼声。

段煦龙和苗芸悦齐声惊喊,双足一点,立即跃向访乾殿外,还未跑至,另一个人影奔行得更快,刹那间便已超越,正是圣母。她出殿门后,顿了一顿,双掌抱圆,如张弓满弦般凝聚功力,一股枪棒似的掌力直向空推击,但听“喀喇”一声响,澹台无冢闷哼一声,随即又无声远去了。这时段、苗也一起来到殿外,只见门口地上躺着两名紫衣弟子,上衣被撕脱半截,脖颈处鲜血淋漓,显然喉咙已被割坏。

段煦龙觉得有辱斯文,咬牙切齿,撇开尸体不看,抬头望向天空,见澹台无冢在宫内屋顶瓦砾间一瘸一拐的轻功飞跃,知道适才他的右腿骨已被圣母击伤骨折,行动不便起来,怒气微消,喝道:“好恶毒的狗贼!这种人生于天地之间,人神共戮!”持剑欲待追击。

圣母阻道:“你不是对手,站住!”段煦龙亲眼瞧着澹台无冢背影离去,气得目眦欲裂,回头颤声道:“圣母……”圣母摇了摇头,撕下自身薄袍小半,分为两片,盖住了那两名弟子的露处,轻轻地道:“纵横武林一生,却对此人低估失算……以后对付这人,须得多加小心。”段、苗应道:“是。”圣母神色凄然,念叨着那两弟子的姓名,又隐约呼唤着“琪儿”的名字,往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段煦龙举剑过顶,剑气刺出,殿口旁的那棵槐树立时落下了几片树叶。苗芸悦劝道:“别气了。”段煦龙忿道:“这人来去自如,想杀便杀,我手里拿着东西,他也想夺就夺。保护不了你同门姐妹,真是没用。早知如此,刚才在殿里我就该对他出手,不给他行凶的余地。”苗芸悦摇摇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出宫,救蓝媚琪妹子才是。”段煦龙点头道:“不错,要救。可是魔教的逐雷山在哪里?”苗芸悦叹道:“联贤教一贯行踪诡秘,他们的老巢我也不太清楚。”

段煦龙找到了适才进殿传话的紫衣弟子,问道:“请问你是何时得到蓝阁主被抓的消息的?”那弟子道:“西阳阁三日前就已到达皖境,昨日得知蓝阁主被抓,便赶紧通知本宫弟子,前来禀告圣母。”苦于恤心宫中条件不足,没通讯设备,无交通工具,自皖境到达北方,过程中信没少写,电话没少打,直到今天下午,才通知过来,于是本宫弟子足不停蹄,赶紧来访乾殿禀告了圣母。

段煦龙道:“昨天被抓……那西阳阁有没有说过魔教逐雷山在哪儿?”那弟子挠了挠头,道:“嗯,在皖境鸠兹一带探到蓝阁主被掳走的事情。”段煦龙大喜,对苗芸悦道:“去鸠兹瞧瞧!”苗芸悦点了点头。二人当即跨越奔跑,径出恤心宫,下得别尘峰。为了不惹是非,段煦龙把佩剑装入了一副吉他包内,负在肩上;苗芸悦也将本来的白袍装束换成一身短袖白衫,配上牛仔短裤,长发乌丽,宛然是个斯文小姐的样貌。

因事件紧迫,只得在路上向旁人“借”了些钱,乘坐火车,到达鸠兹。

鸠兹街市繁荣,人行车驰,虽是夜晚,仍一片安和之息,如何大海捞针,在此城中找到武林不耻的魔教邪地?段、苗彷徨无措之下,不觉来到一道深巷,巷内有家招牌名为“运来澡堂”的澡堂子,心想这一路坐火车,带走带跑的也挺累的,难得夏季晚上还有开澡堂子的,不如先进这家泡个澡,搓个背,亦挺舒服放松些。于是在柜台付钱后各入了男女间。

段煦龙躺在休息床上,思潮起伏,不可遏止,思索该怎么拯救同门蓝媚琪之余,突又想到了曲叶琦和关居钰,心下一阵郁闷,自己与苗芸悦这件事,将来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往日她虽对自己千依百顺,对他人善良以待,但有时候却会刚烈固执起来,万一晓得自己背叛了她,移情别恋,抛弃旧爱,做跳楼自杀一类的傻事都有可能。可若不去找她说清楚,凭她对自己的深情,肯定不顾一切地寻觅,一个月找不到,就再找一个月,甚至一年、几年,怎能逃避怯事而这般拖累她无意义的辛苦?当真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烦躁之下,运力锤击了一下床板,可一锤完,知道自己犯了性火忌讳,心中一凛,强自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微笑释然:“我在苦恼什么呢?叶琦自来很理解人,很同情人的,我将诸般因果好好说给她听,她应该不会太怪我的。情场和武斗一样,均需客观冷静地去应对。”

他以往和朋友相处时,呈现的是善良友好的一面;与敌人作战时,却总是性如烈火,刚强欲胜。在别尘峰听了圣母的诫言后,这些日子以来处事不惊,心态冷静,和少年时的自己大异,且明白习武之人应该内心平静如水,无欲无求,与万物融为一体,方能得窥上道。

段煦龙脱完衣服,进得内间,泡入浴池,瞧着池中之水,若有所思。

正享受水温时,忽听自己右侧有人低沉地“嗯”了一声,跟着池水中一波涟漪逼向自身。段煦龙没想到这波涟漪竟蕴含些许劲道,没有防备,身子一晃,差点摔入水里。池中其它澡客却是尽数被涟漪波得“哎哟、哎哟”大叫,要么翻入水中,要么头撞到砖墙上,他们自然不信是水中涟漪弄得这般,都在转头转脑地问:“搞什么?”“谁推我?”“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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