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赢术败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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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服愁道:“你这一掌,是炎冥功,好。”扫堂腿踢出,攻击慕容思江下盘,一腿甫出,二腿又至,每一招动作,都运上了他苦修多年的毒功内力。慕容思江知自己内功不如他,并不鲁莽接招,只一味闪躲,丝毫没有拳脚相触,只在间隙中偶尔发出一记怪招,逼得武服愁虚心自保。武服愁灵机一动,要让她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一记“巫粉指”吸引她的注意,继而“玫瑰亡灵”掌法左右开弓,旋转使开,瞬息之间,四面八方,皆是他的紫影舞姿,阻截住了慕容思江的前后去路。慕容思江明知自己中掌后非死即伤,却毫无惧怕之色,突然之间,她脸上闪过一丝黑气,十指微微颤动,倏地左掌一挥,一大团黑烟掌力拨消了武服愁的“玫瑰亡灵”,继而右掌一推,击向武服愁喉咙。

武服愁一惊,喝道:“这是什么功夫?”眼见掌力凶恶,忙蹲身伏地,那团黑烟便从头顶穿梭而过。谁知烟迹涌动途中,另有腐蚀水滴滴下,武服愁但觉头顶和后背,如淋酸雨,连连剧痛,心下骇然:“这门掌法,我不能敌。”慕容思江占了上风,大喜之下,双掌翻飞挥舞,黑烟纵横,一粒粒水滴洒在高台之上,臭气四散,令人几欲呕吐,掌力又将武服愁逼来逼去,煞是狼狈,不用多久,必定落败。武服愁忽然一声大叫,透过黑烟视角,看清了慕容思江所在,不顾自身性命,揉身而上,双臂死死抱住了她的纤腰,一意维护虫宗的荣辱,就算使无赖手段,也绝不能败给慕容思江。

慕容思江道:“你抱我干什么?”刚一说完,忽觉腰肢骨架一阵剧痛,原来武服愁现下正豁出性命,运起散功的危险手法,双臂倍加裹紧,决定与自己同归于尽。慕容思江但觉腰肢如被两条大铁块狠狠钳夹,再这样下去,上身肯定受力粉碎,不由得害怕,惊道:“你疯啦?不要这样啊。”

这变故一起,在场众人无不惊呼出声,劝道:“武先生收手,你这至于吗?”“危险,快下场。”“为什么以散功手段换取一场胜利?”

有关武功“散功”,一是师父自知大限将至,无精力再继续教授徒弟,逆转真气,将本身所有功力灌注徒弟体内,接着就油尽灯枯,安详而逝,这门功夫玄妙无比,只有传闻,极少亲见;二是看破世情,对尘世了无牵挂,自愿放弃武功的雅士,才有可能做的行为;三是弱者遇强者,难以匹敌,为保全性命,逆流筋脉内力,聚于一点,抵抗强者的杀手,可如此一来,虽能保命,毕生功力却也全毁了,使这招数,不光白白浪费了一生苦练,更是在众人面前自取其辱,花光积蓄,比死亡更加难受。刻下西海毒王的大徒弟,竟赫然使起这等手段,决意与敌人同归于尽,怎不让人大惊悚然?

慕容思江叫道:“好疼,好疼,我受不了了!你松手行不行?”武服愁仍抱着她不放,旁人言语也不加理会,反而双臂更加紧了,背上白气不断冒出,若再持续片刻,一生功力绝对烟消云散。杨诣穹见爱人生命受到威胁,本该相救,此刻却心乱如麻,导致浑身发僵,反应迟钝,仅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一系列情况。

钟黛溪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师弟,你调教的好徒儿,这算什么?”袁丸麒不答,喝道:“服愁,不许如此,一场胜负而已,又非生死搏斗,你牺牲自己功力,不但算不得赢,还对为师不孝!”武服愁这才慢慢松开了对慕容思江的抱力。慕容思江得脱束缚,杀念大盛,脸上黑气猛地一闪,十指颤动,双掌齐推。武服愁长声惨呼,整个身子飞出了高台之外。

丐帮帮主顾世慈见咏是口宣佛号,王真狮运气欲起,准备相救武服愁,阻道:“两位请坐,交给我就行。”身子一跃,离席站地,左掌向天一推,右掌斜斜一引。武服愁在空中连受两劲,下坠力登时受挪抵消,被顾世慈这招刚柔并济的力道,稳稳妥妥地送到了地面。十二名毒王新徒一同抢上,将重伤的武服愁托到袁克忧并排处,以“武功殿”炼丹堂的灵药妙方,尽量为其疗伤解毒。

袁克忧道:“师兄,你比我还惨……”武服愁失去了平生练武的一半功力,心中伤痛实难表达,叹道:“还是没能赢过术宗,完了。”

但慕容思江受了武服愁的抱力,伤得也着实不轻,几乎全身都要散架,一时之间不能如常行动,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钟黛溪便走过去,灌输功力,为其顺气通骨,减轻徒弟的痛苦。

澹台无冢见识了顾世慈适才所用的丐帮神功,高声道:“好一招‘潜龙勿用’!不愧是丐帮世代嫡传的掌法,令人大开眼界。”顾世慈淡淡地道:“老夫志在救人,澹台先生不见笑,已然倍感荣宠。”回了座席上。

袁克忧、武服愁先后输给慕容思江,虫宗败北,术宗获胜,先前为门派盛典所做的一切,皆成了空事浮云,在天下人面前声望倏减。霎时之间,袁丸麒脸上肌肉不住颤动,台下的武袁二人脸色惨白之极,毒王新徒们也伸袖抹拭眼泪,心灵脆弱的,已当场哭出了声。袁丸麒喝道:“傻孩子们,哭什么?”众少年这才止哭。

钟黛溪为慕容思江输完功后,收掌而立,又跟往常一样,淑丽有礼的模样,微笑道:“不好意思,终究还是师姐赢了。”袁丸麒皱眉道:“想不到你竟将师尊的《相柳宝典》,随随便便传给了这么一个十几岁小丫头。”钟黛溪道:“对待徒弟,本就该倾囊而授,你的《五毒血经》为什么不传给那两孩子?自己吝啬保守,怨得了旁人?”袁丸麒摇头道:“修炼‘五毒血抓’,需要长年累月地积攒五毒功力,方可助长修行。我何时说不传给服愁、克忧?这两孩子多年来用功甚勤,颇得我心,本打算术堂派今日成立后,将《五毒血经》传给他们的。我的五毒血抓,是学自正宗的《五毒血经》,不像师姐你是由师父口传,两者性质不同罢了。”

钟黛溪道:“说到底,你就是迂腐磨蹭,婆婆妈妈,瞧我对江儿多好,《相柳宝典》的‘相柳摧心掌’,短短一周内,她便融会贯通地学会了,真聪明。你要是早点将《五毒血经》授给服愁、克忧,今日术宗未必能赢虫宗啊。”说到这里,伸手轻轻抚摸慕容思江的头。钟黛溪神情甚是满意开心,多日来的心愿,今天终于达到,真的凭一己之能,挑了师弟的虫宗,令他今后对术宗卑躬屈膝,再也抬不起头,忍不住“哼哼哼”地发笑起来。

便在这时,台下一个男子之声哈哈大笑不绝。袁丸麒转头一看,问道:“青城派掌门,请问什么事这等好笑?”邓太延道:“我原本以为曹武怜世已经是为人不齿的魔头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厚颜无耻,用心恶毒。佩服,佩服,厉害,厉害。”附近许多双目光,一齐望了过来。

袁丸麒“嗯”了一声,道:“还望见教,邓掌门指的是?”邓太延笑道:“毒王莫要生气,我所指的人,便是离你不远的贵师姐,瘟妃钟黛溪也。”袁丸麒微微一怔。钟黛溪微笑道:“邓老师,奴家怎么厚颜无耻,用心恶毒了?”邓太延道:“你哪里都厚颜无耻,用心恶毒。”钟黛溪不禁有气,问道:“什么意思?”邓太延突然提高声音,道:“群雄大家们,请听青城派一言。三天前与同伴联手打败曹武怜世的杨诣穹少侠,虽因擅闯禁地而被迫为毒王先生逐出,但他终究是一个侠肝义胆,敢作敢当,见义勇为的好孩子,对不对?”众派群雄中有不少人崇拜杨诣穹,听了邓太延的话,忍不住出声称是。

邓太延续道:“杨少侠以前有一女朋友,纯真善良,体贴乖巧,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有人却昧着良心,强行将这姑娘掳走,令她与杨少侠分离,后面期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这姑娘活生生改造成了一个是非不明,心机狡猾,擅于暗算,出手狠毒的小魔女。大家说说,这是不是比杀人还要可恶无耻?”众人“咦”了一声,向钟黛溪、慕容思江看去,听邓太延言下之意,明显在指她们。邓太延道:“眼下她更不要脸,带着这么个黑化小姑娘,来向术堂山操事,对毒门虫宗进行人身攻击,妄图盖过西海,称霸武林,非但对袁毒王大怀敌意,更没把咱中国大家武派放在眼里。大家说,这还得了吗?”

澹台无冢在椅上悠闲坐着,笑问:“怎么就不得了?”邓太延道:“怎么就得了?”言一甫毕,二人眼神复杂,对视良久,不再互发一言。

钟黛溪道:“奴家今天带江儿来术堂,打败袁丸麒师弟,并没有瞧不起各派英雄的意思,只是有一件事,必须要让天下人知道。我师弟他所修炼的虫宗武功,不是正门,乃旁门左道,而奴家所领导的术宗武功,才是正统的毒门流派,希望大家以后支持正流,别再承认西海毒王了。”这一番言语,已算狠狠地抹杀袁丸麒虫宗了。

毒王新徒们在台下大呼小叫地乱骂:“你放屁!”“我们师父是世界上公认的毒王宗师,你是什么东西,瘟妃算啥名号?听都没有听过。”“术宗就是个会用诡计,变魔术的流派,真正的旁门左道,竟敢在术堂山大言不惭?”“我们来领教高招。”刹那间,一大半的人都向高台上冲去,便要拼命。袁丸麒伸臂拦阻,道:“孩子们,别冲动。”

慕容思江向新徒们道:“你们拜袁师叔为师,不过区区数天,为什么这么重感情,愿意为虫宗而死呢?”一名持鞭魁梧少年怒道:“臭丫头,什么为虫宗而死?你咋不为术宗而死?”另一名白衣少年道:“不错,慕容姑娘,你和你师父要灭绝虫宗,须得一股脑地将所有人都杀了,否则全是白话扯淡。”

慕容思江道:“我不想杀你们,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而且你们刚刚入虫宗的门,门槛还没跨完,就先糊里糊涂地去世,那会有点尴尬的。”钟黛溪在旁听见,咯咯一笑,道:“这孩子。”

新徒们怒不可遏。那持鞭少年率先出击,手腕一抖,鞭身飞出,向慕容思江卷去。慕容思江反手一拿,抓住了鞭身一端,功力一发,那条鞭子遽然顺着一端开始腐蚀,蔓延如火,直冲向那少年的手。以慕容思江这一记毒功的威力,再迟得一秒两秒,那少年登时会横死高台之上。众人忙道:“危险,快撒手!”

便在此时,天空中一道黑影倏然扑降,落在台上,无形气劲迸发,切断鞭身,阻止了腐蚀效果蔓延,救下了那少年的命。众人一奇,纷纷看向来者面容,不自禁地“咦”了一声,一片喧哗,正是杨诣穹出现了。

杨诣穹向袁丸麒拱手道:“对不起,我又回来了。”

他转过身来,对慕容思江皱眉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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