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话 重生（1 / 2）

刚出生时候的事已经记不太清了，就感觉当初自己被包裹在一个不透明的圆形壳里，只有把眼睛贴在圆壳上才能隐约看见外面的世界，从那个时候开始，鱼卵瓦尼就憧憬着到圆壳外面去看一看。

年少的时候虽然没有烦恼每天都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只能在家门口几尾范围的浑浊水塘里游弋，又或者不得不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挤在逼仄狭小洞窟中睡觉，已经让小鲶鱼瓦尼经迫不及待的要到更大的水域里去游历一番哩～

不过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期望的那么美好，现实总是比想象的要悲凉得多，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去腥臭的下水道管寻找掉落下来的腐烂食物或是排泄物，还要和抱着同样目的而来的同类大打出手，虽然鲶鱼瓦尼根本就没有手～

渐渐的，鲶鱼瓦尼的称呼变成了瓦尼先生，它也从一个好勇斗狠的年轻小伙，变成了一个贪图小利的油腻老鱼，只不过它身上的油腻并非是自己造成的，而是上游河流不停排出的污浊黑水造成的，当咳嗽越来越厉害的时候，瓦尼先生总是看着天空幻想着自己飞起来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瓦尼先生鼓起勇气，奋力一摆跳出了水面，可惜还没等它欣赏够身后溅起的美丽水花和飘浮在空中的彩色气泡，就落在了渔民的网兜之中～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瓜纳加托的菊花瓣上，瓦尼先生鱼鳍一划尾鳍一摆，身体竟然慢慢的浮在了空中，就像在水中一样游了起来。

这就是飞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莫非这里就是一直心驰神往的理想世界？

不过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暂的，很快亡者之地的真实面目暴露在了眼前，终焉之地的紧迫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套在了脖子上，为了生计，瓦尼先生不得不潜到菊花瓣下的排泄口去寻找食物。

有几次甚至已经要沉入终焉之地了，可是游着游着却又游回了瓜纳加托，害得瓦尼先生曾经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与众不同的存在，直到它看到了身上闪闪发光的阿莱布里赫才打消了这种念头。

恐怕瓦尼先生这辈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没有直接掉入虚空是因为排放有毒废料的工厂主吃了有毒的鱼肉暴毙后，工厂因此停工，河流逐渐恢复清澈，这条建有奇功的鲶鱼也因此被记录进了环境保护的教材之中。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讽刺，瓦尼先生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最终的归宿却又是一个闷绝密闭的“鱼卵”～

过去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一件一件的出现最眼前，每播放一篇就像是往终点又迈进了一步，瓦尼先生觉得空气越来越窒息，意识越来越游离～

“谁来救救我吧～谁要是把我救出去了，它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哐！”

牢门被一把拎开，幽暗的光芒射了进来，可是在瓦尼先生看来却像是无比闪耀的圣光一样，圣光的中央有个魁梧的身影，无比神圣，无比崇高，简直就是神明的化身，简直就是神祇的显灵，简直就是神灵的赞歌～耳边甚至已经都听见哈利路亚的回响了～

“我亲爱的父亲啊～多～多戈老弟！”

“你～你是回来救我的吗～”瓦尼先生感动的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把整张压扁的面孔都淹住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啵噜～啵噜～”

“老实说，以你的所作所为，很难再获得我们的信任了～”多戈蹲下来，把瓦尼先生的胡须从鼻涕中揪了起来，“不过是现在时间紧迫，迫不得已罢了～”

“不～不～值得信赖～绝对值得信赖～”瓦尼先生把吐出来的鼻涕眼泪全都吞了下去，“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听信了伊达戈大～不～那只野猪的花言巧语，才做出了出卖朋友的事情，现在我已经完全意识到我的错误了，我绝对不会再出卖朋友了～”

“好吧，暂且相信你吧～”多戈也知道垂死之前的誓言并不可信，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紧从这里逃出去返回现世，之后反正也不会再有瓜葛了，“不过你要是再耍花样的话，我就把你的胡须撕下来！”

“全都撕下来都行，快！快把我拉上去吧！”

“啪！”

“走错方向了！此路不通！”多戈一脚踩在瓦尼先生的脸孔上，“往下面走！”

“不～不～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踢我下去～”

多戈这臭小子一定是疯了，下面可是虚空啊，掉下去可是会彻底消失的，我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不掉下去，它竟然要把我踢下去！

它不是来救我的，它分明是来报复我的！

谁来救救我，我不要掉下去啊！

根本没有理睬瓦尼先生的求饶，又是几脚踩在瓦尼先生的脸上，痛得瓦尼先生的身体一下子泄了气，朝着虚空滑了下去～

“啊～～～”

“快屏住嘴，别叫了，你不是会飞嘛，你这条笨胖头鱼！”

“老子明明是鲶鱼！”心里一边在咒骂，可听多戈这么一嚷嚷，瓦尼先生马上闭上了嘴巴，果然～

果然，身体止住了下落的趋势，飘浮在了半空中，甩一甩鱼鳍，摆一摆后尾，和平时一样，瓦尼先生又在空气中自如的游了起来～

“哈，我能飞！我能飞！我竟然在虚空上面飞起来了～”

“砰！”

没等瓦尼先生的开心劲过去，多戈一跃而下跳到了它的背上，抓住了它的胡须，可不能让这滑溜的胖头鱼自己溜走了～

“啊～”虽然狠狠的往下沉了一些，可瓦尼先生马上就稳住了身形，“你是吃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怎么比刚才重了这么许多？”

“我想的果然没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条老鱼能驼住自己，多戈用力的踩了两脚，抬起头朝着牢门口，“都下来吧～”

“等～等～还有～不～不～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砰！”

“砰！”

托冯老爹和达尼拖着兔子刚腕一起跳到了瓦尼的背上。

竟然连阿莱布里赫都有，还受伤了，这～这帮家伙～究竟是干了什么啊？

“不～不行～太～太重了～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翅膀一拍，多戈腾空飞了起来，拉住瓦尼先生的胡须悬在它身体一侧，“别废话了，快驼我们去菊桥！”

“伊洛斯小哥，我们先走一步了，你快跟上～”

瓦尼先生屁股用力一抽总算是游了起来，从菠萝监狱的底部慢慢的滑了出来，尾巴反复的拍了几回，朝着万寿菊枝叶的底部飞了上去。

吊桥上的打手已经散干净了，整片监狱领域的下空只能看见一条胖头鱼孤独的在虚空上滑行，加之周围的倒立建筑，倒像是潜入深海误闯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探险号一样～

被关进终审之牢之后还能出来的本就不多见，更何况还靠着自己的能耐从牢房里逃了出来，眼见身后的终身之牢越变越小，瓦尼先生感觉这种喜悦比冲破鱼卵时还要来得强烈，不由的得意起来，“你们可给我抓稳了，马上要穿越枝叶了！”

“轰！”

还没开始嘚瑟，一声巨大的轰响从监牢里传了出来，黑色的雾气从不同的牢房冒了出来，随即在空中打了个转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瓦尼先生扑了过来～

“恶～恶灵，是恶灵～”刚才明明还在抱怨太重的瓦尼先生突然加快了速度，拼命的往枝叶里钻，“它是来抓我们的，被它抓到会被吃掉的～”

“等一等～”多戈突然空中一个急停，用力拽住了瓦尼先生的胡须。

“啊～快松手，快松手，我的肉不好吃，别吃～吃～我～”

黑雾在空中汇聚起来摔在瓦尼先生的背上，幻化成了精疲力竭的伊洛斯～

“快～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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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恶灵！”

“恶灵！”

“别吃我！别吃我！”

身处在黑雾之中的伊达戈什么都看不见，恐惧让它变得有点歇斯底里。

一双怒气冲冲的火红的眼睛从它身后的黑雾中钻了出来，朝着伊达戈就是一个耳光，把它扇晕了过去。

“大圣，黑寡妇，你们还要睡到什么时候？都给我起来！”

“呼咔咔，谁让你下手这么重的，我倒现在屁股还痛呢～”

“叽叽～看你玩得这么开心，都不敢来打扰你呢～”

“我要把它们全都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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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多戈老弟啊，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拒绝了那个阿莱布里赫的邀请～”笃定的坐在瓦尼先生的背上，一副悔恨莫及的遗憾表情，托冯老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否则的话你现在就已经是兽族战士，自己就可以飞回去了～”

“喂，托冯老爹，你在说什么呐？难道你没看到它有多坏吗？”达尼小手往腰上一插，气呼呼的，“幸好你没有答应它，多戈哥哥，我支持你～”

“可怎么说那也是百兽之王啊，能得到老虎阿莱布里赫的青睐，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要是我的话肯定就忍不住要答应它了～”

“就是因为托冯老爹老想着占便宜，才会连身体都被自己的阿莱布里赫给抢去咯～多戈哥哥才不像你这么势力呢～”

“达尼～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哼～”胡子一翘，托冯老爹还闹起别扭来了，“你刚才听到那只老虎要和多戈老弟歃盟，明明自己也兴奋的叫起来呢～”

“那时候还不知道那只老虎有这么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