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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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过多年奋战,李渊势力很快吞并了各方诸侯,建立了唐王朝,然而一将功成万骨枯,终究抚不平失去的伤痛。李元霸死于非命之后,李渊每每念叨小儿子命苦,还当着李世民的面说:”若是元霸还在一定要让他来做太子。“听得李世民心灰意冷,父子间的矛盾越积越深。

彼时李香成了遗孀,独自居住在元霸府,哥哥李靖虽常来探望,然而今非昔比,二人都心知覆水难收,再难重拾旧梦,一对有情人心照不宣,只把情丝化成棉絮死死压在心底,执手相顾,无语凝噎。

半晌,李靖撒开了香儿的手,扭头看向庭院当中的漫池盛开的荷花,缓缓说道:“香儿,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香看了眼空了的手,怅然若失道:“哥哥跟着世民公子打下了江山,定然前途大好,如此香儿便再无它想了。”

李靖站起身,长叹了口气,”前途大好么?殊不知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太子之位究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李香望着李靖眉头紧锁的侧脸,若有所思。

半年后李香守孝期满,李世民和李建成不约而同的向父亲提出想续娶她过门,本来李渊家就是胡人血统,兄承家嫂古来有之,更何况香儿这么好的姑娘总该安排个好归宿。只是李渊本就有意让香儿做未来的太子妃以纾对元霸之愧,可两个儿子都争着要,太子之位又悬而未决,一时陷入两难。李渊心急乱投医,便跑去找夫人商量,李母嗔怪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一点不晓女儿心思。到底许给谁自然要香儿去决定,她选了谁就让谁做太子不就得了。女儿家的事还是得女人出马,这事儿我来问。“便主动请缨去找李香谈心,李渊也是心大,索性做了甩手掌柜,竟由着夫人去了。

不日李母就带着进贡的点心和饰器亲自登门找李香谈心,正是丈母娘给儿媳说女婿,哪儿哪儿都别扭。

闲罢家常,赏了饰器也尝了点心,气氛正好,李母使个眼色屏退下人,把李香拉到了闺房,

”香儿啊,为娘问你,世民和建成都想争着娶你,你可知道?”李母快人快语,直入正题。

“嗯“李香羞涩的点点头。

李母紧接着又问:”那为娘再问你,我这两个儿子你中意哪个?“

”这。。。“李香没料到李母会这么问,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李母见姑娘面露惧色,当即搂住李香信誓旦旦道:”香儿放心,跟娘说实话,为娘给你做主!“

李香见李母如此,也放松下来,挽上她的胳膊,梗脖儿想了想,轻声说道:”娘亲,两位兄长自然都好。要真说起来,世民哥哥久在军中沾了不少将气,倒是建大哥要温柔些吧。“李香言罢脸上泛起一阵潮红。

“好!为娘知道了,好孩子,这事儿就包在娘身上。“李母得了话,便辞了李香迫不及待的李渊去了,留下李香一个人在闺房里。

李香起身径直走到桌边,拿了两只白玉镯子,分别套在左右手腕上比对了下,又随手撂回桌上,自言自语道:

”如此,谁当太子都无妨了吧。“

李香这个傻姑娘为了帮李靖分忧,便答应了大哥李建成的提亲,李母回去一汇报,李渊高兴的拍手称快,便打定了主意立建成为太子,而打下江山的大功臣李世民反落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任谁也受不了这鸟气,于是李渊册宣太子没多久,李世民就发动了宣武门兵变。

想那大唐列下的一众猛将哪个不是跟着李世民出生入死,主公受气,属下本就气不打一处,一个个早就暗暗摩拳擦掌,这回是众望所归,众志成诚,搞得整个长安城一片祥和,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就易主了。坊间谣传说那李世民是上仙下凡,有天神降临启示,李渊怕遭天谴就赶紧下台了,说是这么说,但那日的兵变却并非如是的兵不血刃,对某些人来说,实在代价惨痛。

那日李世民正在李靖府上做客,带了些个奇珍异草来讨好未来小舅子,二人把酒言欢,正聊到欢实,下人来报,李靖正在兴头上,摆摆手,“说。”

“陛下召见老爷,说是要商议香儿小姐和建成公子的婚事。”

李靖正举着酒杯把酒往嘴里送,猛地呛了一口,瞪着眼睛与对面李世民异口同声回问道:“你说什么?!”

当下李世民就跟着李靖一道面见了李渊,不待李渊开口李世民就先发问:“父亲,为何将李香姑娘许配给大哥?!”李渊本来还有些心虚,见对方一副逼宫的态度,一下子也火了,腾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道:“放肆!父母之命为大,哪有你说话的份?!”言罢拂袖转过身去背对着李世民。

“父亲!”李世民正待说话,探子来报在一旁使眼色。

边上李靖一路走来也是心如乱麻,不知个中缘由。眼下这对父子又当庭杠上了,自己一个臣子又是外人,着实尴尬,只得悄立一旁默默听着,心中盘算着若是香儿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只见李世民走到一旁侧耳听报,神情忽而凌冽不已,扭头看了一眼堂上的李渊,全身竟微微有一些发颤。

“父亲!孩儿告退!”李世民死死盯着李渊的背影,拜了三拜,抽身离去。

李靖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见李渊适才紧绷的身子顿时松弛下来,他长叹了口气,心力憔悴的抚着额头,朝李靖挥了挥手,“你也下去吧。”

李靖辞了皇帝就赶紧往李香所处的元霸府赶,却见路上宫人行色匆匆,行至半道远远瞧见国子监魏征领着一队亲兵把前面的路都封了,心中疑虑,只得先折路回府,才进门就撞上探子来报。

“启禀老爷,陛下一早召见了魏征去建成公子府上下了诏书,说是择期就任太子之位。”

“什么?!”李靖当即脸色一沉,忽然想到适才李世民的一番言行,大喊一声不好,急忙叫人马匹火烧火燎就往李世民府上赶。

原来那李世民正待与父亲争辩与李香的婚事,却忽然听到密报他一早就派人通知大哥就任太子的一应事宜,不觉晴天霹雳,万念俱灰,脑海中新仇旧恨纷纷涌上心头。李世民望着朝堂上的李渊,自己的父亲,当下对其由失望转自绝望,连那仅剩的一点温情也硬生生湮灭了。

李世民唤了李渊一声父亲,郑重的拜了三拜,与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道别,彼时李世民转身离开,二人背对相向,谁料想这一别竟是永远。

兵贵神速,李世民一面火速离开宫殿一面调兵遣将,把整个长安内城的兵士尽数换成亲兵,李世民兵权在握,自是胸有成竹,却终究百密一疏,遇上魏征这么个硬骨头,拉上全家老小与建成太子的府兵一路闯关至宣武门,就要冲到外城。那魏征身持皇帝虎符,寻常的兵将哪敢阻拦,到了外城事态就更难掌控了,李世民立即快马加鞭领手下人赶赴阻截。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父子反目,兄弟绝情,一切混沌就要于这宣武门做个了断。

魏征领着残兵逃到宣武门,见李世民已引了一队弓骑兵列阵以待,急忙叫住车辇,随即下了马,走上前一稽首,

“二皇子别来无恙否?”

“魏卿不必多言,我大哥呢?叫他出来!”李世民勒马不耐烦说道。

“您是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与夫人正在马车中。”魏征不慌不忙答道,看了眼身后的车辇。

“太子殿下?呵呵!“李世民狞笑一声,扬起刀指着车辇吼道:”李建成!是男人就出来说话,别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

“二皇子稍安勿躁,太子殿下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眼下正在休息,要不有什么话您先跟微臣说,回头等天子殿下醒了,微臣在替您转达,您看如何?”魏征慢条斯理的说道,只见李世民额头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少跟我拖延时间!众将士!备箭!”身后的一众轻骑当即张弓搭箭,瞄向不远处车辇。

“住手!”魏征大声喝止,掏出随身虎符,“陛下虎符在此,哪个敢造次!”身后轻骑禁不住一怔,纷纷瞧向李世民。

“那是假的!给我放箭!”李世民瞧都不瞧,一面继续喝令一面径自取了一旁兵士的弓箭就要搭弦。

“二皇子且住!好。看来二皇子是真有急事,且容臣禀报。”言罢,转身对着马车喊道:“太子殿下!二皇子请您和夫人下车一叙!”

李世民愣了一下,心想叫他夫人作甚?正寻思魏征言下之意就看见车帐翻起,李建成拉着一个姑娘下了马车,“香儿!”李世民一脸错愕。

“魏征!她怎么也在?不是说嫂夫子么!?”李世民飞身下马扯住魏征的衣襟问道。

“二皇子,您这就说笑了。李香小姐既已许配给太子殿下,她不是夫人又是谁呢?”

“你!”李世民气得一时失语。

“二皇子,您看,夫人都给您吓着了。微臣以为不若今天先就此别过,有什么事咱们来日方长?”

李世民远远看着被李建成挟持的香儿,眼睛瞪出一片血丝,咬牙切齿道:“魏征,你可真是大哥的好谋士!好,好的很!放行!”说着示意兵士退至两旁。

“微臣谢过二皇子。”魏征微笑着朝身后挥挥手,那李建成又胁着李香回了马车,几个残军护着车辇缓缓行过李世民的轻骑队。

李世民背向而立,心中万般煎熬,只是沉默不语。一旁的兵士还搭着弓,死死盯着缓缓行过的车马。

却说李靖快马加鞭来到李世民府上,早有一列亲兵把守发布消息,方得知主公果然欲行兵变,而魏征已护着大皇子建成闯关至宣武门,李世民这会儿正领兵阻截前往,李靖一听魏征顿时大觉不妙,死命催鞭往宣武门赶,那马整日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住这等鞭笞,快到地儿了忽然撒泼把李靖狠狠摔到地上,夺路而逃。李靖顾不及喊痛复又爬起身狂奔向不远处的宣武门,远远瞧见两拨人马对峙,一男一女先后上了马车,正是香儿和李建成无疑。

李靖拼命跑着,眼瞅着李建成的车队才行过宣武门,身后李世民忽然喊了句:“放箭!”

顿时万箭齐发,将一辆马车射成了筛子。

“香儿~~~~”李靖哀号一声,眼前漆黑,昏死过去。

“五百两一次!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客官?!”老鸨子扯高了嗓子喊着,李靖回过神,正看到一旁的虬髯使劲拉着他的衣襟焦急喊着:“李靖!李靖!快喊价啊!”

李靖恍恍惚惚,耳畔尽是满楼的人声鼎沸,正待喊价,对面已先声夺人:“一千两!”

众人齐刷刷往那边看去,喊价的正是唐王的一位护卫,生的是人高马大,面如罗汉,威严不已。看来唐王是势在必得,这会儿已然遁入厢房静候佳音。

长安的达官贵人自然不少,只是瞧见楼上那位尊荣不免有些忌惮,众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都对着对面还未做声的李靖翘首以盼,那李靖正揣度圣意,一时慌神,一旁的虬髯客急的毛都炸开了。

“一千两一次!”

“一千两二次!还有人喊价么?”老鸨子故意朝三楼李靖的方向大声喊着。

“两千两!!”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靖身旁的虬髯客。

“两千两一次!”

“两千五百两!”众人见李靖那头喊了价,便又放心的开始叫价,再看那彪熊大汉的脸,别提有多难看了。

李靖也是满头黑线,一把将虬髯拉到角落,“毛猴!你咋自作主张咧!?”

“等你发完呆,红拂就让别人买走啦!”虬髯嘟着嘴埋怨道。

“你。。。哎,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毛猴,我可跟你说,咱就带了五千两,再多我也爱莫能助了。”李靖一边说着,一边偷瞄对门的大汉,那大汉已经进屋去了。李靖一眼看到红拂,便对唐王的心思心知肚明,当年妹妹李香因一场宣武门事变而香消玉损,李靖一度消沉避世。许是心中有愧,李世民登基后便许于高位厚禄,让李靖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卫国公。只是李世民是万万不晓得李香之余李靖,情不知所以矣,纵有万般风景,亦是枉然。

李靖打定主意,怜悯的看着不明就里虬髯客,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暗暗赌誓:“毛猴,这一次是李靖失信于你,以后再有什么我都依你。”

“三千两两次!”老鸨子乐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五千两!!”虬髯客迫不及待的喊道,一时全场哄然,无不对李靖那头膜拜不已,“卫国公好风雅!”“李大夫豪气!”诸如尔尔。。

“八千两!”对门的两个大汉一同走出厢房,也不看李靖,直接对着台下喊价。

众人见这二位一身戾气,来者不善,瞬间鸦雀无声,都眨巴着眼睛看向李靖。

虬髯客急的都哭了,“怎么办。。。怎么办啊,李靖,快想办法啊~~”

李靖把手一摊,“毛猴,银子不认人,我也没辙啊。”虬髯客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哭起来。李靖心里愧怍不已,哄也不是,应也不是,只得撇过头去,想着赶紧让此事聊了,回头再跟虬髯解释吧。

“一万两!我帮李大夫出!”

正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只是这位不是当朝的程咬金,而是适才看不惯唐王一行人做派的邻客,听见李靖这边囊中羞涩,便执意仗义疏财,力挺偶像,借机为自己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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