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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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十三!陈十三!”

熔岩喷涌而出淹没了周遭,转瞬便凝固在了一起,卑弥洛推开须佐之助没命的冲到熔池边,呼喊着陈十三的名字。

“陈十三。。。呜呜。。。你答应照顾我一辈子的。。。快给我滚出来。。。”

“阿洛。。。我在这啊!”陈十三就站在熔池边上,可卑弥洛却像没看见他似的,她的视线仿佛透过了他的身体,拼命找寻着。

“阿洛!”陈十三冲上去想要抱住卑弥洛,却凭空透了过去,他一脸骇然的定在那里。“我。。。难道已经死了么。。。”

“小主!快看那里!”

只见熔池的另一端赫然挺立着一个人型塑像,却要比寻常的人高出半截,那人型被一身凝固的熔浆包裹着,正隐隐散发着热气。

“莫不是陈公子就在里面?”须佐之助就要上前一探究竟,忽然那人塑上的岩浆表皮龟裂开来,频频脱落,里面站着的分明就是陈十三本人,只是独独身形高大魁梧了许多。

“陈。。。陈十三?!”卑弥洛不确定的问道。

“呵呵,哈哈哈哈。。。我又活过来啦!哈哈哈哈!!!!”面前的人忽然一阵狂笑,那笑声在山洞里回荡着,阴森异常。

“你。。。到底是谁。。。”卑弥洛一脸恐惧的看着眼前的陈十三。

只见陈十三缓缓转过身来,他眯着一只眼睛,抬起头冲着他们的方向诡异的笑起来,缓缓从口中吐出几个字。“红拂,别来无恙啊?”

“虬髯客。。。”红拂全身痉挛的步步后退,“这不可能。。。我明明把你的尸首推到熔池里化了。。。”

虬髯客虽然身形庞大,却行动迅猛,一瞬间便至跟前,大手一把掐住红拂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姑姑!”卑弥洛赶紧冲上前去搭救,却被一股劲力扫飞,只见那虬髯客身后竟赫然长着一条尾巴,一下扫中卑弥洛脑门,当场晕了过去。

红拂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须佐!快带小姐走!”

“呵呵呵呵,红拂,你我的恩怨的确不该外人插手,杂碎就趁早离开吧。”

须佐之助怅恨一声,背起卑弥洛飞奔而逃。

“为什么!!?”陈十三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他觉得整颗心翻腾的要从嘴里呕出来。

“陈十三,你想知道答案么?”忽然一个声音回荡在陈十三耳畔,他猛地回头,发现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者屹立在侧。

“你是。。。”陈十三感受到此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亲切感,却

一时想不出他是谁。

“毛头小子,整天吹牛皮要成为我一样的大侠,我看啊,还差得远呐。”

“太师父?!”陈十三身边站着的,正是天下第一剑,神剑十三。

“太师父,你怎么。。。”接二连三的巨变让陈十三有些发懵,半晌,他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我是真的死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太师父,不是徒孙怕死,只是原本允诺了卑弥姑娘,如今看来都要食言而肥了。眼下这怪物怕是要对他们不利,我却无能为力,我。。。"陈十三说着捏紧了拳头,全身颤栗着失声呜咽了起来。

“好,好,洪九这个不着调的臭小子也是命好,教出你这样的好男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忙着哭先,我也没说你已经死了啊~”

“啊!?还请太师父指点迷津。”陈十三眼前一亮,用袖子抹了眼泪,乃朝神剑十三的抱拳稽首道。

原来当年虬髯客中了倭女红拂的药后虽毒发却未致死,而是成了植物人。许是因为从前服用的失心丹中和了毒性,而当时红拂为防人验尸翻案,乃以狸猫换太子,在倭王下葬时掉了包,偷偷将虬髯客的尸首抛进了铸剑山的熔池里。

熔池里的魔剑妖气逼人,便将虬髯客的残念吸收了,经年累月之下在这炙热岩浆中炼化成了一缕怨魂。所以红拂说的话只对了一半,眼前的怪物是虬髯客不假,却也不完全是他,非要说,大概是邪念与怨气的凝结吧。

彼时陈十三正巧以长剑钓取魔剑八歧獠,那魔剑经年浸泡于高温熔池中本身就已经将融未融,一朝出世乃化作流态附着到了陈十三的身体上。据传魔剑八歧獠本就取自神话中八歧大蛇的骨头所致,而今化剑为甲,变成了如同长在陈十三身上的八歧獠铠。魔剑历代由须佐家掌管,但化剑为铠的秘密唯有当家的人才会知道,本来魔剑持有者会被喰噬心神,走火入魔,但若让魔剑化铠长在身上,不但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更不需担忧会火入魔。只是一朝邪铠上身,便开始长入血肉,形貌会越发如妖魔一般,生出八歧蛇尾,这尾巴会顺着人身到长,越来越短而致完全融入脊骨,到了那时候,就是扒皮抽筋也别想再把这铠甲脱掉了。

“红拂,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当年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下毒害我!这笔账,今天我要跟你算清楚。”

“虬髯客,少在那大言不惭,你们害得我倭族国破家亡,哪里来的恩情?!”

“罢了,都怪我当年一念之仁。。。废话少说,快把当年李靖送的失心丹还回来!”

“做梦!”

“哦?红拂,看来年岁长了你都忘了我的脾气了。”虬髯客狞笑道。

“你。。。你想干什么。。。”

“杀人,杀你们倭族的人。”虬髯客一字一句说道,一路直冲强行跑出山洞,那八歧獠铠坚硬无比,硬生生将原本狭窄的洞穴给撑大了。原来虬髯客死时的眼疾未愈,这才才管红拂要失心丹,只是这丹药当年已转交给神女,而后一番波折,到底下落何处竟无人知晓了。

“太师父,我既然没有死,怎么会灵魂出窍了呢?”

“是我把你拉出来的。”

“这。。。您这是为何?”

“小笨蛋,我若不拉你,这会儿你早就被那魔剑喰噬得魂飞魄散了。”

“原来如此。。。太师父,那你怎么也在这?”

“我一直都在啊。”

“您不是。。。先去多少年了么。。。难道您是阴魂不散常年缠着我么。。。”陈十三摸摸头,神情复杂的看着太师父。

“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年我在冰原与那大唐好汉秦琼、尉迟恭一通恶战,危难之际顿悟了剑法的至上奥义,乃是以心为剑,化境为武,杀的那二人娇嗔连连,一败涂地。这剑法之境本就超凡入圣,非肉体凡胎所能驾驭,我强行催动,终究搭上了肉身,只能化作幽魂无从归返,后来你师傅洪九带着长剑来寻我,我索性寄身其中,你说我是不是一直都在啊?”

“原来。。。如此。。。”陈十三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揉了揉颞部,终于想起什么,赶紧问道:“太师父,那我要怎么回去啊?”

“等那虬髯客的阴魂散了,你便能回去了。”

“这。。。太师父,你这说的容易,那怪物如今已经势不可挡,还有谁制得住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乖徒孙,稍安勿躁。”神剑十三一脸淡定背着手朝洞外走去,一旁的陈十三也无法,只等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却说虬髯客挟着红拂闯出铸剑山,便朝着国度方向一路飞奔,惊得是群鸟离巢,百兽泗奔。须佐之助一路救回卑弥洛,一面命人好生照看,一面迅速组织布置防御措施,可惜八歧獠铠有金刚不坏之势,别说是寻常刀剑,就是流星石火也毫发无损。如今他又有倭王红拂做人质,军士强攻不成,阻击也无法,只有尽数撤离沿途居民,一时间倭都陷入一片惊慌失措。虬髯客一路上抓不到半个活人泄愤,越发暴戾,索性疯狂破坏,将沿途的街市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时间紧迫,眼瞅着老百姓就要悉数撤出倭都,可后面尽是老人小孩,行动迟缓,而虬髯客已然杀到城中,危难之际,须佐之助把老百姓都放进了倭皇宫,带着众将士准备在外死守。

虬髯客终于看到了活人,狂笑不止,扯着红拂的头发狞笑道,“哈哈哈哈,快看啊,你倭族的子民都在这呢,都在这等死呢,哈哈哈哈。”

“妖魔!快放了倭王!”须佐之助双手持刀站在阵前,乃是一击蓄势待发的居合,其他军士也纷纷亮出浪刀,做出冲锋姿态。

“哼哼,一帮杂碎,还敢大放厥词。。。”说话间刀锋忽至,直直袭向虬髯客的眼睛,虬髯客一时心惊,急忙挥手一挡,只听到一阵金属厮磨之声。

“老东西,有点手段。”虬髯客看了下手臂,依然毫发未损。

“快,换弩箭,射那怪的眼睛。”须佐之助料定虬髯客软肋在眼部,众军士听了赶紧收刀换弩,火速搭弦上弩,瞄准了虬髯客的眼部。

”我看谁敢动,你们可别忘了,倭王还在我手上呢,谁敢动我就掐死她!“虬髯客被识破弱点便推出红拂要挟。那红拂被擒至于此,已然是气若游丝,却仍强撑着冲须佐之助喊道:“不要管我!快,快灭了这妖魔!”

“都住手!魔头!放了倭王!我的命给你!”须佐之助大义凌然道。

“哦?好啊,要换也行,那你就自行了断吧。”

“不要听他的!须佐大人,快和军士一齐灭了这魔头!保我倭民为重!”

“哈哈哈哈,反正你们早晚都要死在我的手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忠心?”虬髯客讥讽道,一边真的把倭王红拂抛到了一旁的草垛上,红拂刚摆脱束缚,全身瘫软,躺在那不住喘息着。

“现在可以兑现承诺了吧?”虬髯客阴阳怪气的问道。

“续作大人。。。别听他的。。。”

“对不起!”须佐之助慨然道。“我须佐之助作为倭国首席带刀侍卫,本应该誓死守卫在倭王身边。当年我已经擅离职守了一次,我不想再犯,各位,拜托了!”说着,将浪刀抵向了自己的脖子。

红拂两眼含泪,不住摇着头,“不要。。。”眼前闪过一抹血红,只见须佐之助栽倒在血泊里,一旁的虬髯客放肆大笑着,几个军士涌上来起来赶紧把倭王护送回皇宫。

“哈哈哈哈。。果然是亲兄弟!都这么想不开。好啊,真是一门忠烈,佩服!哈哈哈哈。。。”虬髯客肆无忌惮的戏虐着。

红拂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她被军士簇拥着,扭头又瞅了眼远处的虬髯客,那个男人曾经对自己千万般好,也曾经让自己恐惧得发颤,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让自己觉得,透心的冷。

“须佐前辈!!!”陈十三这会儿才赶到,正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全身虚脱,颓然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分毫。他红着眼,悲愤的瞧向神剑十三,用质问的口吻一字一句道:“太师父,这就是您要我看的?”

“啧~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非要去死~”神剑十三皱了皱眉,一脸无奈的说道。

“您倒是说说。。。到底是谁该死!?”陈十三听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不明白对面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跟那个怪物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红拂!你给我记着,明日这个时候我就要来取那失心丹,若是到时候交不出,呵呵,我让你这皇宫变成皇陵!”

“魔头!我跟你拼了!”陈十三发狠的冲向虬髯客,却凭空被一股劲力拽住,他回头见神剑十三只是动了个眼神,自己就如柳絮一般被他吸了过去,“匹夫之勇,这点倒真像你师傅!”不由分说得扯着陈十三一溜烟遁入皇宫去了。。。

“姑姑!”卑弥洛惊叫着醒来,发觉自己已躺在寝宫里,倭王红拂正坐在床边泪眼婆娑的瞅着自己。

“你醒了。。。”

“姑姑,你,你被救回来了。。。阿助大人呢。。。”

“阿助。。。阿助他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红拂一边说一边呜咽起来。

“不。。。呜呜~~~”卑弥洛也跟着抽涕起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迟疑着问道:“阿助大人他。。。是被陈十三杀死的么?”

“不,不是的,少主您听我说,那个怪物,他并不是陈公子,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也是我们倭族上下的仇敌,他是虬髯客。”

“虬髯客?他不是。。。早就被您和母亲除掉了么。。。”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红拂忽然拼命的抽打起自己的双颊。

“姑姑,你这是干什么啊,快住手!”卑弥洛奋力制止住红拂。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卑弥洛听红拂说完了魔剑如何吸收虬髯客怨魂,又如何侵蚀了陈十三身体的事,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所以,现在的陈十三身体里其实是虬髯客?”

“没错。”

“那陈十三去哪了?”

“多半是被魔剑束缚了心神吧。”

“。。。姑姑,其实要怪应该怪我,我不该勉强他去取那魔剑,不然一切都不会发生。。。”卑弥洛越想越难过,复又呜咽起来,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人哭成了一对泪人。

陈十三就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很想伸手去抱抱卑弥洛。他微微的抬起手,转而捏紧了拳头,“太师父,告诉我该怎么做?”

“时辰未到。”神剑十三正在一旁闭目养神。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明天那魔头会来杀光所有人!“陈十三暴躁的吼着。

”你听,外面的人都在为死去的须佐先生哭泣,他们都知道明天那魔头就要来了,他们难道都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么?”神剑十三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向陈十三。

"。。。"陈十三愣了下,突然平静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些什么,陷入了一片沉思中。神剑十三微笑着点了点头,复又合上眼悬浮在半空中,打起禅来。

这晚过得特别漫长,惊慌而忧伤的倭族老小彼此依靠着跻身于皇宫里。孩子们因困顿早已入了梦乡,大人们望着睡着香甜的孩子脸上会心一笑,立即又浮起一层阴霾,现实的梦魇腐蚀着不安的灵魂,等待成了一种残忍的徒刑。

卑弥洛脑部受了震荡,又伤心啜涕了一通,终于筋疲力尽,沉沉的睡去。一旁的红拂为她盖好被子,便又下地走到了皇宫大殿里,几个刚要打盹儿的士兵见了赶紧一个激灵挺直了身板儿,红拂朝他们温柔的点点头,“去睡会儿吧。”

倭族人见到自己的国王,赶紧要爬起身来叩见,红拂伸出手示意免礼,又做了个收声的手势。

她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身旁,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小脸蛋,那女人本来双目无神,发觉倭王来到她身边,眼神里忽然多出了希望,“倭王陛下,明天我们会平安无事吧?”

“放心吧。”红拂轻轻握住女人的手,用坚毅的眼神看向周围自己的子民,“倭族有神女庇佑,必能逢凶化吉。”

“对,我们有神女大人!她一定会把帮我们除掉妖魔!”人们纷纷迎合着,本来的一片死寂里瞬间迸发出了生气。

“神女大人,今后倭族上下就交给你了。”倭王红拂走上天台,眺望着漆黑一片的国都,突然觉得分外坦然,缓缓微笑起来。。。

“虬髯客。”红拂站在铸剑山口喊道。

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空气中混进了一股越来越浓的腥臭,让人的胃不自觉的翻腾起来。

“红拂!你来了?我的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了。”

“在哪里?交出来。”

“我吃了。”

“你。。你吃了!?你不要跟我耍花招。”虬髯客一把捏住红拂的喉咙。

“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会么!?说,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对你不好么?”

“你对我。。。你对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有!”

“你明明把丹药换成了毒药。”

“我没有。”

“哈哈哈,你越来越不会说谎了。”

“虬髯客!你还不明白么,当年送来的本来就是毒药!”

“哼,那个人绝对不会拿毒药给我的。你不要再枉费心机挑拨离间了。快把失心丹交出来!!!”虬髯客使劲晃动红拂赢弱的身体,红拂痛苦的喘息着,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直喷到虬髯客脸上和口里。

“贱人!”虬髯客一把将红拂丢到一旁,粗鲁的抹着脸上的血,不想那血竟在他皮肤上开始沸腾,灼烧起他的眼睛,五脏六腑也剧烈的痉挛起来。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虬髯客痛苦的挣扎起来,暴跳如雷的质问着躺着一旁的红拂。

红拂冷冷的看着虬髯客,“我说了,毒药,我已经吃了。”

“胡说!那你怎么没事?!”虬髯客已直不起身,倒在地上不住的翻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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