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妄（1 / 2）

夜依旧，飞叶也缓缓落地，只有这一地狼藉告诉着人们发生了什么。

村长儿子同儿媳披上衣服从隔壁屋子跑了出来，围上来的村民也逐渐增加。

陈星缓缓睁开双眼，第一时间朝阎晶晶望去，脑中蓦然一震，在某个瞬间他感到自己仿佛已经认识了她很久。是的自己记事起便认得她了，可远不止这二十多年，更久、久到心中升起一种宿命感，久到两人似乎远从亘古一同走来。

他缓了缓神，却见阎晶晶也惊奇地打量着他，“陈星，你得白内障了！”

“啥玩意？”

“你看嘛。”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镜子，掀开递到陈星面前。

陈星心里一怔，果见双眼里好像生出了两个瞳孔，“真是白内障？”不由仔细看了看，却是一对太极鱼图！

就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双眼时，忽然整个世界一下变了，就像一个万花筒突然怼到了眼睛前。人肉眼可见的都约束于人的范畴，即使借助一些仪器也跑不出物理规则，解构主义或者所谓的“格”更多的处于意识层面，但如今的这双眼睛却仿佛能将一切解构的方式看个明白。

陈星看向一根竹子，或者说他是由竹竿、枝条、竹叶组成，或者说它由一段段竹节组成，或者说它由纤维、叶绿素甚至分子组成，但此刻，他看到的是——生命的不断孕育。它是一根竹子，也是一片空间，灰色的漩涡在其中旋转，从周围抽取这各种色彩的气息，在漩涡中缓缓孕育出绿色的生机，生机扩散到漩涡周围时逐渐转化成紫色的死气，归于世界，或许叫死气，或许叫杀机——天地杀机。

这世上所有的生物都在生和死之间不断更迭着，这是天地的要求。而在漩涡之核，却是一枚明黄的种子，种子表面包裹着竹枝一般的脉络，这或许便是它本来的质吧。

再仔细看过去，种子表面还笼罩着一层氤氲的青气，虽极为单薄，但陈星却能感到一股莫名的非凡，简单说便是——高级。

精力逐渐透支，眼前的一切顿时似石子入水般荡漾着散开。陈星揉了揉眼睛，脑袋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恍惚。气息逐渐平稳，眼睛有重新聚焦，一定睛便瞧见一对黑玛瑙般的眼珠子，时不时还眨了眨，卷翘的睫毛小刷子般涮在自己的眼睑上，而其主人正扒拉着自己的眼皮，口中嘀咕着，“不对啊，白内障还会伤到脑子么，怎么人还傻了。”

陈星忙把她攮开，“不是白内障！”他拼命转动着眼珠子，这才把一个太极鱼图显现了出来。

周旁却传来村民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星哥儿这是重瞳啊！”

“是嘛，老人家说过啥来着的，重瞳能看见精怪？”

“啥精怪，这是圣人！”

“对对，传说圣人文昌神君便有五六个瞳孔！”

“真哒？”

“真哒！”

神特么五六个瞳孔，那是复眼么。陈星摇摇头，不过这个世界神秘非常，都不能等闲视之。

这时村长终于换了条裤子缓缓走了过来，“那个，没事了？”

“喲，您还在呐？”陈星瞥了他一眼，刚刚半空中就看见这老兔子吓得跪在地上。

“咳咳。”幸好夜色里看不真切他赤红的双耳，村长心中边叹着“晚节不保”，又感觉格外委屈，那可是高来高去的大侠，相比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那、那两位大侠呢？”村长扯开话题。

陈星正跟阎晶晶一起研究着铜钱呢，此刻这玩意竟似夜光的一般，通体冒着蓝光，隐隐似乎还能听到吃饱喝足的鼾声。听到村长说话，陈星这才想起来，是喔，那叫落玉人的挂了，还有个妹子呢！

只觉耳畔生风，一回头阎晶晶已经跑了过去，陈星赶忙几步跟上。

月光轻柔，遍地生双。

青丝红衣，一位俏丽的美人静静地躺在地上，竟显得神圣不可亵渎。但其身边的一人却是打破了这个画面——阎晶晶蹲在一旁，正拿手轻轻捅着她的脸蛋。忽抬起头，眼睛里全是天真无邪地喊道，“陈星来！趁热！”

陈星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