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望仙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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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凡说到此处顿觉口渴,同时也想卖个关子,他故意不说下文,不断地让陆神闻陪他喝酒。

陆神闻到底是个老实孩子,三大碗下肚,早就按耐不住心中好奇,急躁的像只猴一样,连忙追问道:“李大哥你倒是接着说呀,那三幅画到底卖了多少钱?”

李子凡先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竖起了三根手指,看着陆神闻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确定道:“没错,正是三万两白银。”

无怪乎陆神闻吃惊,要知道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其每月的俸禄也不过三百两银子,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要八九年才可能攒下三万两白银。

夏王朝建国七百多年,每隔三年就会举行一次科举考试,期间不知诞生了多少状元、榜眼、和探花,最后能以平民出身做到宰相位置的那更是屈指可数了。

此时,不仅仅是陆神闻疑惑,就连一直在旁边不停地向白子木打探仙家踪迹的秦鸿曦也好奇道:“咦,探花这么稀奇吗?这赚钱也太快了吧!?”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即如李某之不才,八年前也曾侥幸考中过探花,最后还不是穷困潦倒,落草为寇。”

说到自身痛处,李子凡内心五味杂陈,抱起酒壶一顿猛灌后他才勉强压下那些辛酸回忆,接着说道:“探花身份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位探花——藏星先生,他原名诸葛南辰,在考中探花之前就已是坊间传闻的夏国书法第一人,正是因为那晚的风波,他才显露了自己的双重身份……”

“当然,能考中那一届的探花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毕竟那一届科举群星闪耀,能人辈出,有‘千年第一榜’的美誉。因此诸葛南辰虽然只是探花,但是比起后世状元,他真是要稀奇的多。”

“也就是那次风波之后,东宫太子嗅到了商机,于是顺水推舟,把忘仙楼改名为望仙楼,这才有了今日撒钱掷画的景象。”

秦鸿曦笑道:“堂堂太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会沉迷于开酒楼和妓院赚钱?再说了,把钱往外撒怎么会是商机呢?这太子怕不是个散财童子吧?”

和寻常百姓一般,秦鸿曦的三连问朴素至极,但这反而激发了李子凡想要解说的兴致,他走回桌前,坐下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情况下,太子都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但这并非没有变数,在坐稳王位之前,任何担忧都是有必要的。因此历代太子在登基前都会经营自己的关系,但又不能去碰国库的银子,所以太子才会自己想办法搞钱。”

“身在朝廷,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其实不光太子,回首历朝历代,你看有几人是以平民出身最后做到宰相位置的?或者说,你觉得哪个皇帝会喜欢自己的宰相权倾朝野?可是没有办法,布衣宰相没钱没势,在朝中经常会受人排挤,推行到地方的各种政策又容易被各大家族所阻挠。纵然有爱国之心,有治国良策,实施不了那又有何用?我当初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单纯地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就可以救国救民,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秦鸿曦道:“就算太子要搞钱,怎么不去弄点正当行业,开青楼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有些伤风败俗吧?”

李子凡道:“这你可又不懂了。如今的夏国是说穷也穷,说富也富。要说穷的话,本朝连年战败,一直对外赔款,国库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国穷民也穷。但若是论全国财富的总和,本朝却是开国七百年来最富裕的时刻,只不过钱都在各大家族和富商的手里。所谓正当行业,早被各大家族把持多年,当朝宰相大刀阔斧的改革,不就是想把赚钱的门路掌控在朝廷手里,结果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改来改去,没见收获多少成效,反而把老百姓压榨的更加厉害。”

“如刚才所说,本国的钱绝大部分都在各大家族和各地的富商手里,想把他们的钱从口袋里拿出来,那可真是难于登天。你别看开青楼不体面,但它却是以前唯一能让富豪的银子从口袋里流出来的办法……”

听到这里,一旁的陆神闻若有所悟,他激动地说道:“我懂了!这撒钱掷画的景象看起来荒唐无比,实际上也是太子爷从有钱人手里赚钱的方法。”

见陆神闻如此聪慧,李子凡也就不用再长篇大论的细细述说,他叹了叹气,直奔主题道:“不错不错,正是这样!其实现在这些所谓的书法大家和丹青妙手、包括刚才那位江南才子,他们的真才实学是远远不及他们名气大的。随便写写画画,一副作品就能卖到几百两甚至上千两银子,以至于这帮年轻才子们,个个都以为自己文采不凡,甚至超越了历代名家,所以才天天窝在这烟花之地斗得死去活来。殊不知,这是朝廷在暗中推波助澜,刻意夸大了他们的艺术价值,才好收割那些狗屁不通却又爱附庸风雅的有钱财主。”

“哈哈,你们说说,这场面可笑不可笑?这难道不是时代的悲哀,不是整个人类文学史的悲哀?”

秦陆二兄弟重武轻文,没有李子凡那么深的感触,一时间也不知该附和着说点什么。

倒是在一旁默默无言、独自饮酒半天的白子木来了脾气,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李兄啊李兄,从早到晚你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唉声叹气,一会儿忧女人,一会儿又愁社稷,现在连喝酒都喝不痛快,真是无趣至极。待会儿我作诗一首,以作安慰,你可要听好了。”

转过头,他又对着秦陆二兄弟抱拳道:“感君贵义轻黄金,使我醉饱无归心。二位小弟慷慨相助,解了我二人燃眉之急,白某真是无以为报。”

“此刻我酒意浓、诗性发、剑意满,想去月下舞剑吟诗,你二人既然如此喜爱御剑之术,那可一定要看仔细了。”

说完,白子木走向窗边,纵身一跃就飞到了半空之中。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快看,天外飞仙!”

随后,望仙楼外面几百号人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只见一青衣男子正在月下舞剑,他一边吟诗,一边用金色剑气将所吟诗句刻在了空中。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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